第89章
此时此刻，段云彦正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听到柳叶划破空气的声音时，他一惊，下意识的闪身避开，整个人也离开了晓晓。
段云彦脸色铁青，赤红的眸底，杀意尽现，他放下长衫，即将喷薄的，硬生生被他压了下来。
慢慢的，他转过身。
看到身后骤然出现的人时，倏然一怔，随即讥诮一笑，“时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可以让一个废人重新站起来，也可以让原本淡薄寡欲的人转了性。”
微阖的眸，缓缓抬了起来，不是对上他，而是看向地上的人。依旧是淡到极致，了无生气的眸，诸事于他不过尔尔。可对面的段云彦却瞬间变了脸色，神情凝重的退后一步。两眼盯住他渐渐飞扬起的衣摆……
段子非收回视线，垂落两排密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他周身四遭却像刮起了淡淡的微风，吹动了他宽松的衣袍，掀起层层飘逸灵动的弧度。
段云彦拧紧眉，一瞬不瞬的瞪着他，“这事根本就与你无关，你想怎么样？”
他不答，而是朝前迈出一步。不染尘埃的超脱气息，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色/情余味。
冷汗，顺着脸颊淌下，段云彦警惕的退后一步，“七弟，几年没见，你不想跟二哥叙叙旧？”
他一步又一步走近，风似乎越刮越强烈，连带着扬起他散开的黑发，拂过那张美到失真的峻颜。
“呵呵，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被她骗了，”段云彦故作镇定的解释道，“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女人，她生性放浪，为了达到私欲不惜用身子勾引男人！先是我，然后又是四弟和六弟，我不过就是要惩罚她！”见他好像没听到似的不为所动，段云彦暗自调动起全部的内力！
走到晓晓的身边，段子菲却停了下。
晓晓就像灵魂出壳，茫然的瞪大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接下来，他的动作简直超乎段云彦的意料，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段子非蹲下身子，将晓晓敞开的衣襟整理好，清淡的眸，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顿了下，修长却消瘦的手指，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
下一瞬，那对大眼睛里却涌出了越来越多的泪，他耐心的，不厌其烦的替她抹去。
突然，晓晓一转身，两手撑在地上，狂吐出来，恨不得吐出所有的耻辱，还有段云彦留在她身上的肮脏的记忆……
他静静的望着她，站起身，面向段云彦，低垂的眸，一点点抬起，直视他。
那道毫无起伏的视线，让段云彦打了个寒战，额上不停冒的冷汗。
传说，澜卿潮的七王爷无欲无求，却残忍无情。八岁，一身是血的他，只身走出狼群；十二岁，闯进幽灵毒谷，九死一生；十五岁，一夜屠城，不留一个活口……
段云彦比任何人都要人清楚，这些，并不只是传说。可他不明白的是，段子菲跟林默盈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居然会维护她！
他阴森的盯着他，“七弟！我是你二哥！你还想为了她杀自己的兄弟？”
段子非缓缓抬起手，两指轻捻着一片柳叶，淡淡的开口，“那又如何？”
段云彦心头一颤，“你连亲情都不顾？！”
“那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而是他用来还债的枷锁。
薄薄的翠绿的柳叶，衬得他的手越发苍白，一汪枯泉似的眸扫过他，又轻瞟瞟的移下，落在他的下身，“两个选择，自己动手切掉它，或者，我出手，取你一条命。”
“你——”段云彦仓皇的后退几步，两眼流露出惊恐，“子非，你不能……”
段子非低头看一眼已经全身虚脱，却仍在拼命呕吐的晓晓，“我没耐性。”
他指间的柳叶，似乎迸发出了冷冽的锋芒，四周空气流窜的速度突然加快。
段云彦丝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也很清楚，段子非出手，没人能逃脱。可他还是不甘心，他必须要搏命赌一个机会！他收紧双拳，瞳眸危险的咪起，就在他发力想要冲过去时，颈间倏地一痛。
段云彦全身一震，僵硬的呆楞在原地，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口，像似被利刃割伤的。如果再施那么一点力，他的喉咙就已经被割断了。震惊的目光，对上段子菲的手，不见了那片柳叶。
段云彦的武功并非泛泛，这几年更是突飞猛进，可是，在段子非面前，就像被束住了手脚一样任他宰割，他想杀自己轻而易举，他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段子非抬眸，低低的嗓音，似云般飘渺，“选择。”
两个字，代表了最终的审判。
冷汗涔涔滚落，呼吸也开始紊乱。他没有把握会赌得这个机会，想起这几年他尝尽的冷暖，所受的苦，还有他曾经立下的毒誓，段云彦退却了。
他输不起。
段云彦紧紧咬住牙关，脚尖踢起地上的刀，单手接住。
撩开衣摆，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两眼暴突，倏地低吼一声，手中的刀猛然落下——
“噗！”
鲜血喷洒出。
段子非面不改色的用衣袖挡住晓晓，不让血溅到她身上一滴。
段云彦脸色瞬间惨白，全身颤抖，嘴唇也没了血色，可还是咬紧牙，即便牙关咬出了血，他也没有哼一声，颤抖着，伸手封住身上几大穴道，止住了血。
“呵呵……呵呵……”他身子不稳的摇晃几下，嘴边却噙着阴森恐怖的笑，“凡是欠了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哈哈……一个也不会！！！”
看着他被血染红的下身，又扫一眼地上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段子非眸光无眸，弯腰抱起意识混沌的晓晓，头也不回，走出屋子。
段云彦笑得癫狂，倏地摔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有点涣散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小豆子身上，一抹报复的狞笑，渐渐取代他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