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河兵
常平镇、黑山村
这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三面环山，村庄就在山脚下。
而通往这个山村唯一的路还是坑坑洼洼的泥路，路上还有不少上下差距蛮大的陡坡，附近村里人都管这路叫南天门，司机小李每次走这路那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这破路真该修修了。
平时这条山路基本不会有车开过，而且村里人也买不起这种现代的交通工具，车是一辆警车，就算在见识少的人对于警车还是在电视上常见到的。
小李不由对副驾驶座上的派出所所长王刚抱怨道：“党的政策不是要想富先修路嘛，您看这些村路哪像个样子，车能开进来就不错了，对了头，这次是件什么案子？”
“黑山村有个孩子在城里故意伤人，城里派出所让我们协助调查。”王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城里的官老爷倒好，一个电话下来自己却要跑这么偏僻的地方。
“咱这里的民风这么淳朴能犯事，要是犯事了也肯定是教那些城里人给逼得。”小李不由加上自己的个人观点。
“具体情况等抓到人在说，现在还不知道那孩子在哪？”
“头，到了，就是这个村，里面只能步行了，车开不进去。”小李把车停在村口，村里的道路窄小不说还是用石头铺垫的，也就能通行个自行车、摩托车之类的。
两人来到了村委会，正好村长陈寿也在。
陈寿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是个村长也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官，只想踏踏实实的为村民办事，两个警察的突然造访让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倒了两杯热水送上去不由问起来村里的原由：“两位同志不知道来我们村有什么事？”
“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做李小柒的孩子？”王刚直接问道。
“有，这孩子现在在外面打工，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了吗？”村里总共也就百十来户人家，要记住这些熟面孔不难。
“他在城里犯事了，我们过来调查一下。”小李刚说完就叫王刚瞪了一眼。
“村长，您能带我们去他家一趟吗？我们想跟他的家长谈谈。”王刚微笑着说道。
“那你们跟我来吧。”陈寿领着两人走向村里的李俊家。
“李小柒从小在村里长大，而且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是不是你们搞错了？”直到现在陈寿也不相信那个持刀伤人的就是自己村里的李小柒，李小柒小的时候可是个挨欺负的主，虽然大了也是老实、听话的孩子。
“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中，也没有肯定就是。”王刚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城里给出的结论已经肯定就是这个村的人，要不他也不会亲自跑来了。
“喏，就是这家了，从十几年前搬来的，来的时候还带着七八个骨灰盒，据说都是死在战场上的，一门英烈啊！”陈寿也是偶尔跟李俊喝酒的时候听他无意中说起的。
农村里都喜欢家里养个小猫、小狗，李俊家里就养了一只小狗，陈寿几人刚走到李俊家的门口小狗就在院子里狂吠不已。
李俊不由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自己村里的人，家里的小狗是不会叫的，难道有别人来找自己，喝止住小狗打开房门，看到就是陈寿带着两个警察。
“小李啊，这两个同志要找你了解点情况。”陈寿解释道，李俊这个人虽然好相处但平时一般不跟村民来往，也是一个比较怪的人。
“进来说吧！”李俊从屋里拿出几个小马扎放到院子中。
王刚打量下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左手残疾的人，不过从他脸上刚毅的线条和行动上看还真有点军人的作风，不由对陈寿的话有几分相信。
“我们想问一下李小柒在家里吗？”王刚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时候王霞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在旁边安静的坐下。
“是不是小柒犯事了？”李俊从见到王刚的那一刻就猜想肯定是自己这个儿子出事了，而且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家里联系了。
“他在城里跟人打架，拿刀伤了人，目前逃逸中，我们才来家里调查一下。”
“伤的人严重吗？”李俊淡淡的问道。
“两个伤的，一个比较严重，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如果有消息我们会让他去自首的。”李俊听到这个消息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作为一个父亲来说太不正常了，而且李小柒的母亲虽然焦虑也没有哭哭啼啼，两个人的镇定不由让王刚这个干了多年警察比较纳闷。
“如果有他消息还是先跟我们警方联系，如果能来自首是最好的，那样也能从轻处罚，而且伤者家属那里还需要你们家长出面去解决，所里也会在中间帮你们调解，好了，今天就先了解到这里，我们也回去跟那边的家人联系一下。”
王刚起身离去，李俊夫妻把人送出门口，陈寿一直送到两人上车，路上也没少说好话。
“是不是我错了？”李俊看了看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王霞，十几年啊，两人一直在这个小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他只想平平淡淡的做个普通人。
“也没什么对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当初的过河兵李俊死了，你现在只是一个老公和一个孩子的父亲。”王霞也不再当初的女孩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在是那个曾经喝诧风云的男人，可十多年过去了，也没觉得苦，不觉得累，身边的男人只要对自己好就足够了，当初追求他的人也是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自己。
如果会象棋的人都知道过河兵的可怕，李俊当年白衣飘飘一剑超凡，只身在国外拼杀博得过河兵的名号。
“本来我可以给他另一个世界的，不过那样的世界只会造就一个社会的蛀虫，只有真正从底层爬起来的人才能有所作为，今晚咱们就收拾一下，明天回去。”李俊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要打破自己的誓言了。
“真的决定了吗？如果你不愿意见老爷子我可以跟家里联系一下让他们帮忙解决这些事情。”
“不用了，老头子也老了，一个人在京城恐怕也寂寞，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该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孙子了。”李俊抱着王霞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放开，多大的人了还搂搂抱抱，也不怕让人笑话。”王霞脸上一红，心里却是甜蜜无比。这个男人哪怕曾经是那样的光彩夺目，现在也只是自己的男人。
“我抱自己的老婆怕啥，当然多少漂亮女人我连看还都懒得看上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跟你结了婚。”
“我也疑惑呢，你告诉我好不好？”王霞妩媚一笑，这个答案自己也期待了很多年。可每次答案都一样。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