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宠小妾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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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豪华的别苑内,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正抱着陈王爷健壮的大腿哭泣,而一旁的陈王妃亦满眼疼惜地望着她激烈起伏的纤背,时不时地做出以绢拭泪的动作。

“呜呜呜……父王和母妃定要为女儿做主,不能让聂影儿白白把孩儿欺负去了!”该女子抬起了泪眼,她正是被明珠用百虫吓出了王府的吟心郡主。

陈王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作孽啊!女儿,有这么多好男人排着队的等你挑,你非要选中那个风流成性的安王爷?以母妃看,不管他有多卓尔不凡,人家对你没有意思,你嫁进去也只有受罪的份啊!”

作为母亲,陈王妃宁可吟心选一个家世稍逊于陈王府,但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夫婿。至于这个安又臣,她原先瞧着也不像是会把女人当回儿事的公子哥,现在听过吟心单方的叙述更加不喜欢他做自己的女婿了。

吟心的娇容业已呈现出一番梨花带雨的景象,但是她依旧再接再厉,冀望借此营造出更加戚然的氛围:“父王、母妃,不关又臣哥的事,是那个坏女人实在太圆滑,她简直就是狐狸精的化身!不管我怎么说,又臣哥只相信她的话,她每次都整得我好惨,先是故意把我退下马,想把我害死,而后还让她的侍婢在我房间里放了上百条毒虫子来咬我!父王,如果不是女儿命大,现在就没有这个机会再来见您了!”

话音刚落,吟心又扑倒在陈王爷的大腿上,这样娇俏的女儿哭泣像是做父母的都会于心不忍,更别说是向来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了。

“既有此理?!到底是哪儿来的骚婆娘竟敢这么欺负我的女儿?这个贱货是不是皮肉发痒找抽?!”陈王爷大怒,拍案而起,两根粗浓的眉毛都业已纠结在了一块,剧烈的弹跳动作把伏在他腿上痛苦淋漓的吟心都吓得一下子摔倒在了一边。

“父王,你给要帮女儿出这个口恶气啊!”吟心坐在地上哀求。

陈王爷深不可测的眼睛半眯起,不期然地反问吟心,“又臣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他一向都不是挺疼你的吗?难道这几次他都没说些什么,就这样坐视不管?”

“又臣哥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心窍,无论我多少努力想要让又臣哥知道她是个坏心眼的女人都无济于事,每次她只要胡编乱造些理由又臣哥就马上相信她了,什么责任都不予追究,甚至还为了那个聂影儿跟我道歉!”说到这,吟心真泪假泪一块儿都飚了个痛快,“所以、所以这次她们放虫子吓我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又臣哥,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就想着直接回来找您!呜呜呜……父王,您知道我在安王府受了多少委屈吗?”

陈王爷正想骂咧着什么,却被陈王妃意外地抢了先:“吟心,要不我们还是回临安去吧?你是我和你父王的女儿,长相、家世,所有条件都没挑的,不愁没有达官显贵的公子哥要娶你,何必定是要认准了这个不识货的小子?他要去娶那个小妾就让他去娶好了,现在他是无所谓,以后就知道不和我们陈王府联姻是多么错误的一步棋!”

“不!母妃,我说过了,错不在又臣哥,是那个妖女太奸猾,蒙蔽了又臣哥的视线,才让又臣哥对女儿视而不见!”吟心睁大了泪眼迷离的眼睛,执意一口否决陈王妃的提议。

陈王妃摇了摇,一向乖巧恬静的小女儿怎么对于这件事就是说不通呢?她本来就对吟心嫁入安王府的想法持保留态度,再照今天的情况看,她就更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女儿踏入这种是非之地涉险了。

“女儿,如果那个小妾这么厉害,你嫁过去我怕会被她欺负啊!虽然又臣确实出色,但是要让你去受他的另外女人的气,母妃和你父王还是不舍得的。”

陈王妃无奈地把目光望向陈王爷,希望他也能劝阻吟心的任性。

吟心一看母妃并不支持自己便急了,她一把拉住陈王爷的衣角,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哭喊道:“不行!父王,只要我成功嫁给了又臣哥,那我就是正妃,至于那个聂影儿再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侧妃,根本没这个资格跟我争!”

“吟心,你现在要改变心意还来得及,父王不会坚持要你嫁给安又臣。”这个小子似乎有点自视过高了,他的女儿不愁嫁,几年之后,就会印证夫人那句话——“不和我们陈王府联姻是多么错误的一步棋”!

吟心感觉到陈王爷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赞成自己嫁给又臣了,于是赶紧继续火上浇油,为自己的固执找借口:“父王,我幼年就立志要嫁给又臣哥,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而且、而且,”吟心迟疑了半晌,还是决定出此下策,“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伪装成“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信父王和母妃还能不帮她!

“什么?”陈王妃被她的话骇得张口结舌,她激动地蓦然从椅子上站起,“吟心,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违礼之举来?”吟心的举动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没有想到过的,这样一来,吟心的婚事已经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

“父王、母妃,女儿是想到、是想到左右都是要嫁给又臣哥的,这种事早晚不都是一样的?”为了兑现当日自己许下的诺言,吟心已经顾不上姑娘家的娇羞和名誉了。

陈王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叹:“你糊涂啊!这脸叫我们陈王府如何丢得起?以后还有谁家公子肯娶你?”

“混账!”冲动的陈王爷怒不可遏地骂道,他根本不会猜想到这一切会是吟心给他下的套,“玩了我的女儿还想不认账,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欣赏他是青年才俊才肯把你许配给他,想不到他现在是欺负人竟然欺负到本王的头上来了,简直就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现在聂影儿就是欺负我没有正式的名分,所以只要我能成为又臣哥的正妃,女儿所有的委屈都可以在日后追讨回来!”吟心闪动着楚楚可怜的媚眸,跪在自己父亲面前泪流满面。

“好!父王为了女儿的幸福什么不可以做?早在来京之前父王就已经答应你了,现在既然都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更不会食言!”

陈王爷充满爱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斩钉截铁地下了赌咒道,“吟心,别哭了,父王的女儿是要做强者的,哪能这么轻易的掉眼泪?父王答应你,无论如何也要皇上下旨把你赐婚给安王爷,你就安心等着做你的安王妃就好!”

陈王爷城府的目光凝向南方——在那个方向,他几乎可以一手遮天,巨大的影响力是个明君就不应该轻视。当今圣上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很多,近期南部爆发的那起农民起义不是他助了皇帝一臂之力,能够这么容易地给镇压下去吗?如果把他对大宋朝的贡献往那一摆,不愁皇帝不买他的账,何况还是让又臣多娶个妃子这等区区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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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依照往常的惯例,早起后便先往老王爷和母亲住的殿宇请安。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天又臣都没有再陪伴她一起去,说得更清楚点就是从那天他落寞而走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一面。王府上下的人她都问遍了,愣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又臣的行踪,她心里是焦急如焚,但是在向两位老人请安的时候还要特意瞒着,深怕说漏了嘴会让他们担心。

“影儿给公公、娘亲请安。”影儿躬身下拜,举止端庄有礼。

老王妃欣慰地笑了笑,想是没人有她这么好的福气了,女儿出了嫁还是可以同她住在一起。不仅天天能看到,而且眼瞧着自己的女儿出落得越来越水灵,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

“哎、哎、哎,乖媳妇,你和又臣这两天是怎么搞的,他好几天没有和你一起来请安了,甚至这两天我连那死小子的人影也没看到过。他到底到哪里去了,难不成你们又吵架了?”见到今天又是影儿一个人来的,老王爷忍不住发起来了牢骚。这个宝贝儿子见了就烦,但是不见又怪想的。

“他这几天公事比较繁忙,所以、所以起身就走了。”为了避免被眼尖的公公发现一样,影儿机械地扭过半边脸,不敢正视两老直视的目光。

其实,她也不知道上一次的不愉快算不算得上是吵架,也许它比吵架还要糟糕好多倍。她现在才蓦然发觉,原来和他吵得不可开交也是一种幸福,总比现在连他的人都见不到要好很多。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看见过又臣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王妃从座椅上站起来,执起影儿略微发凉的小手嘱咐道:“影儿,你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惹又臣不高兴,夫妻两人要同心同德才能营造一个美满的家庭。”

老王爷眯起半只有神的眼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夫人,我看如果他们两人吵架,闹小孩子脾气的一定不会是影儿。”

老王爷袒护儿媳妇恐怕已经在王府里出了名了,他此言一出,便引得老王妃咧嘴直笑,其他屋内的侍婢和侍从也都掩着嘴偷偷抿笑。

唯唯没有笑意的只有影儿,他们谁都不了解,这次错的不是又臣,是她自己。她好想跟他认错、好想用行动来弥补,但是他却一直不给自己机会。

她这个妻子做得真是好失败,当初为什么病态地想要掩埋掉过去的记忆,深怕那种残酷的经历再次降临到她的头上。可是到头来,她却反倒把事情越搞越糟,为了瞒住这个谎言,她不得不用更多的谎话来为之前圆谎。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想向他坦白了,可是现在自己连他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向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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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爷只身前往皇上的书房,所谓的当然是吟心的婚事。

“居然有这等事?可以依朕看,聂将军的女儿并不像是这种人啊!”陈王爷把吟心向他告的状转述了一遍,其实当然又是有所润色,使之“坏女人”的形象更加活灵活现。

意识到皇上对此事还是抱着怀疑态度,陈王爷坚持不懈地煽风点火:“识人最怕的就是以貌取人,外表看上去清纯的女人不一定就真的是纯情圣女,就譬如那个影哲郡主对吟心做的事就足以看出其为人如何。”

皇上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后道出了内幕:“可是,影哲郡主是又臣指定的安王妃人选,朕若擅改拟诏,改把吟心指给又臣,似乎有些不给朕的皇侄面子。”

赵皆倒并不最关心这影儿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让他为难的是现下两位王爷都不好得罪,真当是让他这个做皇帝的左右为难。

“皇上,又臣那小子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奇才,配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实在是浪费了。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就是再英明神武,也毕竟还是年轻气盛,总有迷失在温柔乡里的时候。您和微臣都是他的长辈,应该帮他掌握方向,在他迷乱的时候替他排除障碍,不能任其自毁前程。”

话说到这里,陈王爷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欲让吟心取影儿而代之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皇上自然也心知肚明。

“朕认为还是先问一下又臣的意思为好,朕同你虽年长于又臣,也应该对他多加训诫,但毕竟这次立妃的是他,不是朕同陈爱卿你啊!”又臣绝对不会受人摆布,这点他这个做皇叔的非常了解,即便是他下诏,他也有本事抗旨不遵!

陈王爷见皇帝是有意推拖的样子,一时来了气的他马上拉下了脸色:“皇上,把吟心指给又臣,就算是对微臣屡次平定南部的农民起义的褒奖如何?”

赵皆下意识地皱拢了眉头,姓陈的这是在变向的邀功,他居然拿着政事来威胁自己处理皇族内部的家事,真是岂有此理!但是,这个家伙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他当真有这个实力争气整个南部的半边天,如果因此与他留下芥蒂,国内的稳定绝对会受到威胁!可是现在又臣那小子最近又不知是跑到哪儿去了,这事恐怕是脱不了,这种家务事一旦和政务相连,实在是太棘手难办了!

“他现在人都找不到,要不暂且先缓几日吧?”赵皆和颜悦色地劝道。

“不能缓,我还要赶着尽快回临安,替皇上安邦定寇。又臣和小女的婚事必须尽快就办,省得夜长梦多,微臣和夫人也可以亲眼看着吟心风风光光地嫁出去。”陈王爷语气坚定,依旧是寸步不让,他可不笨,如果等到又臣来了才处理,这件事远比现在难成许多倍。

“定要即刻下诏?又臣那边朕并不好交代啊!”赵皆还是拿不定主意,如此一来,又臣一定不会乐意,万一闹起来可又是一场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