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宠小妾

刻骨铭心

※※※*

“啊——”影儿撕心裂肺的痛呼把等在产房外的全体人都急得焦头烂额,可是现下最忐忑不安的莫过于又臣了。

他的浓眉深锁,双拳也不由得攥紧,她的尖叫声简直快把他打入最黑暗的炼狱!

该死的!他竟然就是造成她此刻如此痛苦的始作俑者,如果知道她会生得这么辛苦,他当时就不应该肆无忌惮地要她!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他只要有她就足够了!

“夫人,影儿都已经进去整整大半天了,会不会有事啊?我看阿秀生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久,怎么偏偏影儿却生得这么累!”老王爷也被产房内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叫声骇得心惊胆战,这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到鬼门关走了一趟,原先兰贞也是因为生了又臣身体才越来越差的。

老王妃也是焦躁难安,手绞着绢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女人生产的事最无法拿捏,而且头一胎总是最难的。

“别担心,这么久也是正常的,我们还是再等等看。”老王妃自己都乱了阵脚,只能尽量往好处安慰。

又臣几乎充耳不闻,所有的外在都好像与他无关了,只有里面女人尖锐的叫喊扯动着他的心弦!

※※※*

几名侍女端着正冒热气的水,还有一些接生的用具过来,正当她们推门进入的时候,里屋传出了影儿的呐喊——“又臣……你在哪里?我好痛、好痛!啊——”

又臣晦暗的黑眸瞬间抬起,是他的影儿在叫他,她正需要他!

再也沉不住气的又臣立刻跨步想要冲进产房,在外头正急得团团转的老王爷和老王妃也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顿时愕住,腿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半步也移动不得,只是眼瞳不自觉放大。

“王爷?!”侍女们瞪大眼疾声惊呼,随后齐齐跪地拦阻,“王爷,这是产房,男人进产房是不吉利的!请王爷三思啊!”

产房内正忙得汗流浃背的楼稳婆也因突乎其来的“意外”怔住,天哪!这个怎么办好?难不成王爷要进产房来监察王妃生产的整个过程?

“不——又臣!我要你——”影儿听见响动,她感觉到又臣就在门口,于是下意识更大声地喊叫,她想要他在身边,不然她不够勇气承受这一切的痛楚!

听到影儿的叫唤,他的情绪几近失控,暴戾地飞起一脚,踢开挡住他和影儿距离的侍婢:“滚开!你们懂什么?!”

他的身影快若流星,众人还来不及眨眼,他已经奔入产房,并且来到软榻旁边,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几乎让他心痛欲裂——

她面色苍白,清丽的脸上挂满了珍珠大的汗滴,小手使劲地揪住垫在身下的丝缎,环顾四周就可以发现,产房里到处都是那些盆装着被她的血映红的水……

所有的景象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到触目惊心,完全无法想象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人是在怎么承受的!

又臣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忘情地去吻食她额际上的汗水,呼在她面颊上的气体是从未有过的柔和,盯住她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影儿,你必须勇敢,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办到的,嗯?”

影儿微敛起紧闭的双眸,汗水淋漓地分布在秀丽的容颜之上,乏力但肯定地点头:“又……臣,为了你……我、我会勇敢,呃——”

影儿身体骤然拱起,被又臣握住的柔荑嵌入他的手掌内,但他已经浑然不知疼痛,他唯一感到痛的就是胸口!

“又臣——”这个名字是她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它像是一个神符,混沌的脑际只剩下这两个字眼,下体传来的每一记疼痛,都伴随着她对这个名字竭尽全力的嘶喊……

又臣眼睛猩红,健硕伟岸的身躯居然也微微颤动起来,这样持续的折腾,一向体质欠佳的她怎么受得了?

※※※*

时光悄然而逝,漫长的一昼夜过去,可是影儿依旧在褶皱的锦**疲惫地挣扎着。肚子里的那个顽皮的小捣蛋一刻不停的折磨自己的母亲,完全不知道因他的不肯合作,他的母亲正在遭受多大的灾难?

“王爷,怎么办?小王子不肯出来,奴才担心再这样下去,王子和王妃恐怕都有生命危险啊!”稳婆已经焦急得满头大汗,按现在王妃的失血状况来看,她业已呈现出明显的难产痕迹,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即刻确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

又臣的冽眸圆睁,眼瞳中掠过一道凶狠的阴光:“什么意思?!”

楼稳婆的身子剧烈地左右打着摆子,“就、就是王妃气血不盛,产道又偏狭窄,您、您得马上决断,万一逼不得已,是要保孩子还是保、保王妃?”

“混账!当然是保王妃!”又臣几乎不假思索地吐出这三个字,口气冷硬,但异常斩钉截铁。

影儿的腮边应声躺下泪水,心灵的疼痛远比上的痛楚强过百倍!难道她就不配拥有又臣的孩子吗?难道就连这点冀望老天爷也要一再地剥夺掉吗?难道她就是没有当母亲的命吗?

不!她统统不接受,这是他们的孩子,谁都不能从她身体里夺走!

“不!又臣,他是你的亲骨肉,你……你怎么可……以狠的下心不要他?”她忍着疼痛控斥,他怎么可能忍心不要孩子?

又臣充满爱怜地看着已经虚软不堪的影儿,温声相劝:“听话,别生了,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也罢,没有孩子,我也一样只会宠你一个。”

影儿摇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又臣,母子连心,我有感觉……他很健康,他正在我肚子里吵闹着要出来……”

“可是你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我是绝不能冒任何失去你的危险!”他尽量让自己冷静,希望能劝服固执的她。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我们的孩子!啊——”腹部又是一阵绞痛传来,影儿弓身大喊。

“影儿!”这苦痛的叫喊业已让他的心脏疲软,他摸着她的脸颊,有形的俊眉拧在了一块。

他彻底怔然,他到现在才幡然意识到,原来他是那么孤立无援!就算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如何?还不是不能减轻自己心爱女人的痛苦于丝毫?就算他权倾朝野、富可敌国又怎样?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儿在生死边缘挣扎,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又臣抬起锃亮的黑眸,强势的命令稳婆:“我的女人要这个孩子,所以不论是她、还是孩子,如果任何一个有差池,我就拿你的项上人头去祭旗!你听清楚了没有?!”

楼稳婆闻言,浑身立刻瑟瑟发抖了起来,左摇右摆地像是比此时的影儿还要弱不禁风。王爷宠影妃娘娘,这早就是个不争的事实,但依她今日亲眼所见来看,外头的传闻还是说轻了,安王爷显然是疼这位影妃娘娘疼到骨子里去了!因此也足以见得,王爷说出这番话决然不是吓唬她,看来她也只有放手拼死尽力一搏了!

“呃——”

“娘娘!用力,使把力气,使劲儿!出来了,马上就要出来了!”

“又臣——啊——”影儿抓住又臣温暖的大手,惨烈地叫喊。

“娘娘,再用劲!再用劲啊!”

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痛苦,他的眼眶红了,一滴带有他独特男性气息的眼泪滴入了影儿的唇角——咸咸的、涩涩的,却美妙地令她陶醉……是他的泪吗……总以为他是没有泪的……

※※※*

“哇!”一声婴孩响亮的啼哭打破了清晨的肃静,与此同时,他的泪水已经流入她心田的最深处,是他给她了无法测量的勇气……

有那么一瞬,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屋里屋外,除了孩子洪亮的哭声就没有半点杂音,但随后,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喜悦浪潮!

“王爷,娘娘替您生了一个俊俏的小王爷呢!”楼产婆抱着小王子,惊喜地回禀。

她当产婆也有几十年了,经她的手上出生的婴孩无数,王爵郡主也都不算少的,但却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有像她怀里这个这般的神气好看的!

影儿欣慰地漾开了嘴角,花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深望了眼又臣有些疲劳的俊颜,然后慢慢地,意志变得不受控制,变得虚无缥缈——

只要孩子平安,她付出所有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影儿?影儿!聂影儿!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话啊!”他还来不及喜悦,就看见她慢慢阖上媚眸,不理会他的叫喊,就是固执地游走了意识,“产婆,这怎么回事?!”

楼产婆急忙寻声望去,然后放心地笑了笑,宽慰道:“王爷不必担心,娘娘只是睡着了,”她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身旁的侍女去清洗,进一步解说道,“娘娘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过了,生完孩子后她的精神一放松,于是就睡过去了。”

原来是太累了的关系,又臣吊在喉间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

看着她平静柔美的睡颜,聆听着他们的儿子响亮的哭声,他忽然觉得那就是一个世界……

※※※*

“醒了?”又臣轻声询问,音量轻之又轻,好像但怕一点的响动都会吵到疲惫不堪的爱妃。

她足足有睡了十二个时辰之久,而他则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地又熬了一个通宵。

“又臣……你来了?”见影儿想坐起来,又臣连忙趋身上前扶她。

“不是我来了,是我一直在这。”又臣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细心地纠正她话中的弊端。

影儿甜蜜地展开笑颜,睡眠让她恢复了大半的体力,她已经感觉舒适多了。

“又臣,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偎在他宽广的胸怀里,影儿软语呢哝。

又臣一怔,他一心只顾着她了,倒还真没想到要从他老头子的禄山之爪里把儿子抢过来看看:“我还没仔细看过,不过父王和岳母倒是挺乐不可支的。”踌躇片刻后,又臣还是选择老实交代。

影儿不满地嘟起小嘴,这可是他们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的珍贵结晶,如果早知道他根本不在乎,那她当日生得这么辛苦为的是谁嘛!

“哪有父亲看都不看孩子一眼的?你真是个坏父亲,当时还怂恿我不要生了呢!”小手沿着着他衣袖上的图腾滑动,喃喃地埋怨,但她的嘟囔中却找不到一丝责备。

“因为我更担心你,”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轻抚着她的脸蛋,黑眸中都是深情,她滑腻的肌肤沁出的清香让又臣恨不得立刻吻遍她的全身,“如果孩子和你只能选一个,我只能选你。”

影儿心中一暖,娇弱的身子更深地倚靠进他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只消靠着他,她就觉得心安:“我想看孩子,你让人抱过来给我看好吗?”她想在他怀中,看看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又臣向明珠和紫玉使了个眼色,两人马上心领神会,没过多久,被差去办事的明珠便抱着才出生一天的奶娃娃来了。

影儿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慎重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一个庄严的典礼——

襁褓里躺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儿,他正安静地闭着眼,偎着胖胖的指,睡得好香甜。影儿莹润的眼里,有着感动的泪水,她颤抖的伸出手,轻碰那张同又臣有多分神似的小脸蛋,孩子皱了皱嘴,蹬蹭了两下小脚丫子,给了她些许回应,接着又沉沉睡去。

这个孩子似曾相识,像极了在她梦里常出现的孩子,是不是他们原先第一个孩子又回来她身边了?

她扑进又臣的怀里,因为太过幸福而哭泣,这段日子来他给她的幸福真的太多了,累计在那,已经无法计算。

温馨的画面让又臣也被渲染,此刻他的心是满溢的,因为他的心底充斥了太多的欢欣与温柔;那双黑眸再也不会流露出冷酷的视线,因为他的生命中有他挚爱的女人,还有那个刚出生就把他母亲折腾了个够呛的小鬼。

“又臣,你看,我们的孩子长得好像你!长长卷卷的睫毛,小小的嘴巴,挺挺的鼻子,他长大后也会像你一样好看的!”影儿完全沉溺进了初为人母的欣喜之中,说着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抬眼想得到丈夫的共鸣,痴迷的模样又是另一种美丽,“又臣,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又臣的视线停留在爱妻兴奋红润的小脸上,回想到她生孩子是痛得呼天抢地的样子,再把现在喜笑颜开的样子联系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就叫影臣吧。”他缓缓地开口,眼里含笑。

影儿倏然抬眼,她当然知道他给孩子取这个名字所寓意的宠爱,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可是,会不会太女气了一点?”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喜欢就好。”又臣霸道地把爱妻搂在怀里,以一贯不容置否的口气说道,“我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以后你不许再生了,听到没有?”

影儿母性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盯住儿子可爱的睡脸,什么?不许她再生了,可是这么惹人喜欢的娃娃只有一个怎么够?

她睇了又臣一眼,娇嗔道:“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只要你做得到不碰我,那我也没意见。”

又臣的俊脸骤地僵硬,一时之间他竟语塞,无法辩驳她一个字!

看着爱妃胸有成竹的小样他就气结——不过,呵呵,这一切都不要紧,不碰她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不能受孕还是可以办到的。

“我应该喂奶吗?”影儿意识到自己胸前有着**、奇异的胀痛。

又臣忙不迭地制止:“不用!他有三个奶娘,不需要你喂!”

“可是,我胸口涨得很,不喂会很难受。”影儿尽量表现得楚楚可怜,想借此博取相公的同情。

又臣邪气地低笑,凑近她耳畔道:“那你就负责喂饱我吧?”

“你坏,总是没个正经!”影儿没好气地扭开了脸,阻退他的进犯。

温暖的房间到处充满甜蜜,撩人却又宁静,浓稠的爱洋溢在空气中所有的分子当中,卓然的**……

※※※*

(三年后)

又臣正在书房处理公文,明珠突然冲进来,气喘吁吁地奏报道:“恭喜王爷,刚才太医替娘娘诊了脉,娘娘又有孕了!”

“什么?!”又臣没有明珠预料的喜悦,反倒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言,“她怎么还会怀孕?”

他不是明明用了那种药粉了吗?按理说不会啊。

“啊?”明珠闻言愣住。

又臣冽眸一转,身形矫健的他转眼离开了书房,只留下还在云里雾里晃悠的明珠呆站在原地。

这个小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怀上的,难不成自己的计谋被她戳穿了?不行,他必须逮住她好好审问一遍!

※※※*

影儿正在殿内捂着嘴偷笑的当头,又臣却像风暴似的旋身而来。

见状,影儿马上扑倒她亲爱的夫君怀里,娇声嘀咕道:“明珠告诉你了吗?”

本来是窝了一肚子火的,或者说已经故意把自己的火气调到最高档,岂料被这个小女人娇声细语外加投怀送抱得这么来两下,就一下子磨得一干二净了。

“嗯……那个……你怎么又有了?”又臣调整了一下心绪,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

影儿的小脑袋在他怀里扭了扭,玉臂怀上了他的颈,仰起得意洋洋的小脸,娇声娇气地吹嘘道:“你使计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用的那种让女人不孕的香粉早已被我换成影臣用的痱子粉了,所以我当然能够又有了呗!”

说完,她美丽的唇角露出一抹慑人心魂的微笑,淘气地向她的夫婿吐了吐舌头,她十分确定——她可亲的相公疼她都疼不过来了,如何会舍得怪她呢?

又臣的脸色徒然变得阴沉难看,他自鸣得意的妙计竟早被她看穿,而且自己用的竟然是那臭小子的痱子粉?天!这简直是对他智慧的极大侮辱。

“又臣,我们又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影儿妖媚地在他胸膛里磨蹭,软软的语调听得又臣的耳根都要发酥。

“没有。”又臣冷冷地回答,可是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愤慨”。

影儿不肯就此罢休,踮起脚尖在他刚毅的下巴上印上一吻:“可是你明明不高兴,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又臣斜觑了她一眼——嗯哼,她这幅媚惑人的神态像是觉得自己有错吗?

“你以为生孩子是很好玩的事吗?”他面色铁青,终于向她老实交代了他之所以设计让她不孕的真实原因。

“对不起,别生我气了好吗?”影儿心口一热,转而继续用她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凝睇他的眼眸,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给你多生些子嗣,不过你可以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该死的!”他低咒,懊恼地沉声问道,“那你到底要生几个?”

“当然是多多益善啦!”影儿闪动着天真的大眼,无辜地柔声相答。

又臣终于憋不出地笑了,他刮弄着影儿挺直的鼻尖,邪鸷的笑嗤:“好你个鬼丫头,野心可不小啊!”

“又臣,你不准吗?”她狡猾地反诘,望向他的清澈眼眸竟是藏匿着挑逗的鬼祟,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掺杂一丝丝风来的委屈。

“该死的,你要生几个都成!”又臣认栽地低喊,想不到横着走了廿七年的他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栽在一个小女人手上!

不过目前最大的困扰是他又要“担惊受怕”地捍卫他的宝贝爱妃漫长的八个多月。嘿嘿,好在那些都是后话,现在,除了把他的小娇妻使劲揉进怀里,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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