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路
理了理思绪，又整了整仪容，叶萧在心底提醒自己，今后对王豪一定要多加防备，然后躬身向着厢房施了一礼，开口说道：“记名弟子叶萧，求见天苍子长老！”
“进来吧！”厢房里传出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充满和善之意，与方才的不耐有着天壤之别。
“长老好！”
进入厢房之后，叶萧再度躬身施了一礼，垂手而立，暗地却偷偷打量起这位平素以圆滑著称，对他也还算不错的外事长老来。
天苍子身材略瘦，穿着一件极为合体的淡青色长袍，颌下留有一串山羊胡，脸上挂着很容易感染人的微笑，从面相上看约有五十来岁，此刻正端坐在厢房里一张宽大的，深褐色木桌后。
“不必多礼，上来签领灵石吧！”礼多人不怪，这不管在那里都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即便是这位久经风霜的修行界高人也未能免俗，此刻天苍子就在捋着他半掌长的山羊胡，很受用的样子开口说道。
“是，长老。”叶萧低着头恭声答道，迈着小碎步挪到了那张木桌之前，又向天苍子施了一礼，然后才拿起旁边的毫笔，在一个薄薄地花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倒是和以往一般模样。
不必多礼？笑话！大人物们的客套话也能相信？
“这是你本月的低阶灵石……”就仿佛变戏法一般，天苍子凭空拿出一颗婴拳大小的晶莹石头，在递给叶萧的同时，用玩味的口吻说道：“叶萧，你方才的表现……好像与以往不大一样啊？”
“正要多谢长老方才出声相助，请再受弟子一拜！”叶萧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再鞠一躬，额头的冷汗涔涔滴落。
“罢了，罢了，测灵会举行之期将近，难怪你会焦躁不安，也是因此才会心性剧变的吧？”天苍子挥了挥手，有些同情地看了看紧张的叶萧，自问自答道。
“是是是，弟子道心不稳，让长老见笑了！”心中一松，叶萧赶紧恭谨地回答道。
“嗯……”天苍子赞许地微微点头，随意地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你知道就好，修行修心，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那可是会得不偿失的……好了，下去吧！”
“这头成了精的老狐狸，可真是不好相与啊！”如闻敕令的叶萧赶紧退出，轻轻闭上了厢房的木门，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后怕不已。
“想不到这苍月门里什么人都有……前路，前路，我应该选择怎样的路呢？”头次出门就得罪了小人，刚刚又险些在天苍子面前穿帮，严峻的事实，让叶萧不得不慎重地开始考虑起自己未来的道路。
“早课能不去就不去了，暂时先回避一下王豪那个卑鄙小人……”叶萧一路琢磨着返回了自己的房间，记忆当中，原来的叶萧虽然勤奋，但却很少参加早课，因为他在那里只能收获嘲讽和讥笑，不会得到丝毫对修行有益的东西。
“金窝银窝，果然还是自己的草窝好啊！”仰面躺倒在自己的木**，叶萧发出了一声由衷地感叹，状虽潇洒，然而他的双眸之中却显得有些游离不定。
“嗯，以自己的天纵之才，再加上丰富的科技知识，在这落后的封建社会做一番事业，甚至于封侯拜相，分疆裂土想必也不会太难吧？”也许是感觉心情过于沉重，叶萧抚摸着下颌莫须有的胡子，跟自己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百年富贵，或者长生逍遥……长生逍遥……长生逍遥！”随着嘴巴不停地喃喃自语，叶萧的心中似乎也渐渐明悟，眼神之中，开始透射出了坚定的光芒。
“得道长生，御剑天地之间，这是何等的写意，又是何等的**啊！”紧紧地攥着双拳，叶萧终于为自己选择了一条道路：“无论如何，我都要走一走这坎坷无比的修行之路，以前的叶萧不行，不代表现在的我也会失败！”
“叶萧！叶萧！你在里面吗？”正在这时，小房子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是李师兄啊，在在在，快进来。”叶萧开始感觉一惊，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人正是王豪提到的，伙房灶头老李的声音，老李其实也是个记名弟子，没有通过“测灵会”但选择了留下，因此叶萧才会如此称呼。
这位李师兄矮矮胖胖，满面红光，身穿的记名弟子服，早被抹得油腻不堪，看不出本来面目，一付糟老头的模样，完全符合赵大叔“脸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的评断标准。
“叶萧啊，今天怎么没去吃饭？喏！我给你留了点。”老李递过一个飘溢着饭菜香味的的篮子，进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叶萧的**，一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木床不堪其重，发出一阵“咯吱吱”的哀鸣，然而叶萧的心头却是一暖，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个看起来粗鄙不堪，其貌不扬的老头，是苍月山中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谢谢师兄关心，我想事情有点出神了。”闻着饭菜的香味，叶萧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入神，现在早已过了正午时分，对于老李的好意，心中更是感激万分。
“哎！世人只道神仙好，神仙也有忘不了……”老李不胜唏嘘地感叹一声，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看起来滑稽之极，不过他对叶萧的心思倒也算明白几分：“测灵会还有一年，以你的脾性想必无论如何也会留下，此后仙凡永别，你父母的坟茔，也应该去打扫一次了……”
“父母……测灵会……”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词，叶萧一时想的出神，连老李何时离开也没有察觉，这个叶萧虽然也是孤儿，但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归于何处，这一点，比穿越来的叶萧要强了一点。
至于测灵会，叶萧今天已经从不同的嘴里听到了两次，对于决定修行的叶萧来说，这才是决定他前途的头等大事。
顾名思义，“测灵会”就是测试弟子体内灵力程度的大会，像叶萧这样的记名弟子，最多五年就必须得参加一次，若是不能通过，那基本就可以被确定为修行无望，要么就此下山，要么继续留在宗门，但此后下山的条件却极为苛刻，几乎根本不可能达到。
在“测灵会”举行之前，每个记名弟子都有一次下山的机会，屈指算来，叶萧已做了四年的记名弟子，在此期间，他寸步未离苍月山。
“仅有的下山机会……”想起这具身体的糟糕资质，叶萧就不禁摇头苦笑，决定还是利用这个机会下山一趟，速去速回也就是了，因为他余生最大的可能还是老死山林。
“那就得有点防身之术啊……”叶萧的脑子转得很快，想起了下山后的安全问题，何况他终归还是要回到苍月山，那么王豪的报复就不能不防，谁也不想被人随意地羞辱，说几句风凉话又济得了什么事？
“哎，还真是头疼！”苦思了半天，叶萧的心中还是茫无头绪，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实在太少太浅，除了修行的基础**和体术的印象还算深刻，很多的事情都是模糊一片，在没有护身的手段之前，下山的事情也只好暂时搁置。
第二天一早，早课的钟声刚刚敲响，叶萧便迈入了广场之中，原本他是不愿出来的，但在昨晚读取修炼的记忆时，才明白这里的元气要比外界浓厚许多，打坐炼体都会事半功倍，于是便改变了主意。
广场中很快便聚集起了一大批人，他们三三两两的一伙，或者打坐或者炼体，粗粗看去约有数百之众。
叶萧挑了个人员相对稀少的地方，开始打起苍月门基础的炼体拳法，他要尽快地做到和这具身体浑然一体，平时走路说话还不打紧，激烈的打斗时再出岔子可就麻烦了。
不过叶萧始终都在保持高度的警惕，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以免碰到王豪等人，他可不想在实力增长之前再度受辱，暂时忍让是以退为进，盲目热血只能娱人误己，这是他时刻都谨记的人生信条。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叶萧都是在这样地偷偷摸摸中度过，除了将身体的契合度提升到了顶点，他也开始修炼苍月门的入门**青玄气，感受着那一丝丝微弱的元气透体而入，然后化作更为精纯的，也更为稀少的灵力被纳入丹田。
这个过程极为缓慢，而且也只有在广场修炼时，才会有这样不起眼的效果，但这样的体会，叶萧可是前所未有，已足以让他欣喜若狂，在大呼爽快之余，叶萧更是将万恶的阶级主义恨到了极点，因为记名弟子在这里修炼的时间是受到限制的，而外门弟子却没有。
“这应该都是因为我叶某人的到来，而改变了这具身体低劣资质的缘故啊……”感受着元气入体的那种舒爽滋味，叶萧心中有些洋洋自得，他已经决定了，过几天领取完灵石之后便马上下山，离开这让他倍感压抑的苍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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