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暗影
“师兄，此人……”对与苍月门里这些弟子们的势利表现，叶萧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他一个外门弟子，居然会和老李有所交集，这让叶萧心里有些迷惑，因指着那人的背影，张口问了一句。
“哦，他叫云飞，刚入门时，和我也有些交情，前不久也下山了一趟，过来也只是叙叙旧，没什么的，倒是你不久前才大出了风头，怎么今天才想起到我这里来了？”老李闻言神情略有些伤感，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并不想多提此人，很快地便转移了话题。
“那里那里，师弟昨天也是叫人给逼急了……”叶萧见老李意甚萧索，心知他见到别人的成就难免有些伤怀，因此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对了，还没有恭喜终于你突破到了开光中期呢！”老李的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恭喜起了叶萧。
叶萧知道老李在苍月门里人缘甚好，伙房更是各种八卦最为灵通之地，因此对老李能够得知此事并不稀奇，正好借着话茬说道：“正要多谢师兄当日的提点呢，师弟此番前来，除了道谢，还有一事相求……”
“你小子跟我还客气什么？”老李大手一挥，便打断了叶萧的话：“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尽管开口，还求不求的，真是啰嗦！”
“如此师弟就直言了……”叶萧也不客气，稍加思索便开口道出了此行的来意：“当日在师兄的提点之下，师弟侥幸炼制了几枚丹药，服用之后效果非常明显，也顺利地突破到了开光中期，只是……只是师弟还想再进一步，却苦于囊中羞涩，因此……”
“什么？！”老李的神情顿时一变，向四处望了一圈，然后把叶萧拉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才一脸紧张地开口道：“师弟你真的去换药材了？那可是违反门规的事情啊！”
“愿打愿挨的事，又怪得谁来？”叶萧心里嘟囔着，对老李的关切还是非常感动，更想不到此事居然会让老李有这么大的反应，因此便耐心地解释道：“师兄请放心，师弟与看守药园的弟子已经达成了一致，而且师弟行事还是非常谨慎的，应该没有被别人抓住马脚。”
“话虽如此，但风险还是太大了啊！”老李依然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说道：“若被门中长老得知，恐怕师弟会被废掉修为，逐出山门的！”
“这么严重？！”叶萧心中也是一惊，不过这种事情，一次和两次也没什么区别，最多以后再小心一点就是了。
“然则师弟就这样继续碌碌无为下去？”有关那些自己被人算计的猜想，让叶萧有些焦躁不安，因此，情绪也显得有些激动：“师弟为何会与那王豪一战，日后他又会如何对付师弟，想必师兄你也应该清楚，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师弟甘于平凡，恐怕别人也不会让师弟过得安稳的！”
“早在你连续从我这里取走几个铁锅之时，我便感觉事有蹊跷，可委实没有料到……”老李一时之间被叶萧说的哑口无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够理解：“我年事已高，寿元将尽，灵石于我也无甚大用，只是你现在的心态，确实有些过于焦躁，靠丹药提升修为，也不是不行，但我就怕……”
“师兄的关爱之意，师弟自然会铭感于心，此番作为，也纯属不得已而为之……”叶萧见老李语出至诚，心中更是感激不已，感觉出老李已经意动，便出言开解道：“只要能顺利通过测灵会，师弟自然会见好就收的。”
即便是那些天资卓绝的弟子，从开光期修炼至筑基期，也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而现在距离测灵会，已仅剩八个月了。
“哎！”老李长叹一声，他也知道叶萧的性子甚是执拗，弯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打开之后全是亮晶晶的灵石，忍不住还是开口劝了一句：“这些灵石于我已是无用，但你千万记得要小心行事，王豪此人心胸狭窄，与他交好的更有几个阴险之人，你……哎！”
老李尚未开言，眼眶便已红了起来，看到慢慢一箱的灵石之后，叶萧又想起老李连储物袋也给了自己，心里更是有些发酸，纵使他平日里再巧舌如簧，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便诡异的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还是叶萧率先清醒过来，将全部的灵石都收入储物袋后，双手一拱，却没有说话，冲着老李点了点头便和门而去。
看着叶萧匆匆而去，老李欲言又止，最终却发出了一声叹息，神色显得复杂之极。
叶萧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能和关心自己的人坦诚相对，这样的经历，他可是前所未有，回到房间之后，粗粗一数那些灵石，竟然有数百颗之多，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就那么呆呆地愣了半晌。
当天晚上，叶萧又一次去了后山的药园。
走了约有半刻钟左右，交易会上嘈杂的人声，便已杳不可闻，月华如水，山风微动，幽静的山林之中，除了他踩在山间青石上，发出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外，便只有树枝摇曳摩擦，与之合奏。
“咔嚓！”
仿佛是枯枝折断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林里突兀地响起，让叶萧的脚步稍微顿了一顿，不过他并没有没有回头张望，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但双目之间的惊疑之色却一闪而过。
“是错觉，还是真的有人跟踪？如果真的是有人跟踪，想必也不会仅此一次的，可测灵会只剩八个月了，自己怎么耗得起啊！”
又前行了约有半刻钟左右，叶萧脚步神情依然如常，但脑子里已转过了千百种念头，此时前方隐隐传来了一阵水流激荡的声音，应该就要到分岔口了。
越过这条山涧的岔道，唯一的指向就是后山药园，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跟踪，那么叶萧的目的就呼之欲出，眼见得山涧愈来愈近，叶萧的心里也愈加焦躁，必须得尽快做出一个决断了。
不带半点停顿地，叶萧毫不迟疑地便踏上了山涧上悬浮的小桥，但脚步旋即便慢了下来，轻扶着小桥的栏杆叹息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子，望向了潺潺的流水。
冷月流水，幽山小桥，夜风吹得叶萧额上的几缕长发飘飞，整个人就似雕像一般怔怔地发起呆来，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向后看过一眼，只是偶尔会从嘴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汇来，仿佛是“爹娘，失望”之类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管了，如果这样也骗不到你，老子也就认了！”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萧才猛然一拍小桥的扶栏，仰天长出一口大气，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终于下了决定，然后转身向着药园走去。
“看来自己真的是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换取到了数十份药材的叶萧，在返回程时经过山涧之后，目光有意无意地乱扫一通，在一无所获之后，发出了一声苦笑。
“当……”
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在苍月山里，所有的人都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此时距离上次换药的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天，叶萧平平地躺在自己的木**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之后，才尝试性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动了动手指，最后从嘴角斜斜挑出了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很好，活着就行。”
昨夜的那一梦，虽然时间不长，但却惊心动魄，充满了血腥和杀戮，让叶萧此时回想起来，还不禁会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当然，时间短了，修炼的成果也自然会小了一点，对于这个祸福相依的道理，叶萧也有着清醒的认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虽然修为没有大增，但血肉重新有了感觉的滋味，还是美妙无比的，留恋了一会之后，叶萧便翻身而起，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广场之外，和另外约有上百的记名弟子一起，静静地等待禁制的解封。
王豪的面孔赫然也在其中，看他的气色，伤势应该早已痊愈，此时正一脸怨恨地紧盯着叶萧，而站在他身旁的几位，同样也对叶萧没有什么好脸色。
叶萧对此当然不屑一顾，在幻梦丹的帮助下，他的修为持续猛增，心情正在大好，来到这里也是稳固修为，看到那些弟子仇视的眼神，不由轻笑一声，转过了头。
“偷换药材的事，如果你还不想让人知道，那今晚午夜……”正在得意的时候，叶萧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细如蚁语的声音，让他的心情刹那冰凉，面无表情地向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看来那天晚上的确是有人在跟踪自己，这人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要要挟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要挟？”这声音阴冷生硬，明显是特意如此，让叶萧无从猜度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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