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炼心阵前
等上面那些大人物们讲完废话，大会才进入实质性的环节，七彩玉桥也显出了它真正的用途，竟是炼心大阵的入口！
万千道七彩毫光，自玉桥上倾泻而下，就如一道艳丽炫目的巨大瀑布自天而降，同时也蔓延开一种说不出的幽香，既清新又浓郁，如万花绽放，又似敞开了千金的深闺，迷离**之极。
七彩的瀑布之后，隐隐有丝竹管乐悠扬奏响，厉鬼巨兽凄然而鸣，痴情女子缠绵低语，霹雳雷霆连连炸裂，好像有万千世界。
叶萧等一干早上通过了测试的弟子，早已列队在玉桥下等候，足足有二三百人之多，然而炼心大阵仅是这么一开启，就有半数人或是目光迷离，或是面带惧色，丝毫不受其影响的，连叶萧在内也不过百余人而已。
这其中就有娇弱易羞的云雪，和她那位铁塔似的师姐，和她们站在一起的，还多了一位姿色也还算不差，但眉目间隐含郁色的女子，应该就是她们的师姐妹，正巧这时云雪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和叶萧对在了一处。
叶萧和善地冲她笑了笑，但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果然就见云雪如受惊的兔子般将目光跳了开去，如雪的脖子上也不出人意料地升起了一朵红霞。
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叶萧又将目光投向了别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几个人所吸引。
一位铁塔般的壮汉，双臂环胸，闭目不语，对于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沉稳的气度，威猛的气势，让叶萧一下子就想起了萧鹰，对这位壮汉也登时心生好感，恨不得马上就过去结交一番。
还有一位则是和叶萧差不多年纪的弟子，身材瘦高，脸色苍白，有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眸子，散发着森森寒意，站在他周围的几名弟子，都有意无意地向旁边挪开了一点，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最后一位却颇为出人意料，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就似一阵风也可以将他吹倒，然而目光却坚定之极，由于他距离最近，处于了天眼术的探查范围之内，所以那开光后期的修为也没能够瞒过叶萧，也不知凭什么能站在这里。
“是那副一看就孱弱无比的身板？还是苦修了几十年的低阶法术？或许宗门只是利用他来刺激众多年轻弟子吧！”叶萧百思不得其解，想想老李和包达庭的淡然，又看看这位的执着，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起了包达庭，叶萧还真就在众多弟子中发现了他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包达庭向他挤了下眼睛，又翘起了拇指，倒是让叶萧愕然了半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略微看了一下场中的情形，叶萧就开始闭目养神，根据前世参加了无数次大会的经验，他知道待会还免不了要再听一通废话，只要留意一下有关大阵的注意事项就可以了。
闭上眼睛的叶萧，神识感应也变得敏锐无比，察觉到了几十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凭借着一种直觉，他感到这些目光的主**多都是怀着好奇，但也有几道是不怀好意，叶萧吃惊之余，立刻想起了那位眸如毒蛇的年轻人。
猛一睁眼，叶萧的目光利箭般地刺向了年轻人的所在，发现对方也在死盯着他，丝毫没有掩饰目中的杀机，而叶萧的心态已今非昔比，同样锋芒毕露地迎了上去，刹时间空气中似乎也激荡起了火花，两人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又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这人是谁？莫非就是挑战自己的那个？”叶萧心中稍微一动，不过很快就被某位长老的讲话所吸引了。
“这座大阵名为炼心，顾名思义，考验的就是你们的心境和意志，只要稳守本心，坚定向道之念，那么通过测试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废话！”叶萧暗自评价道。
“本座大阵共有……”该长老对此一无所觉，继续啰嗦道：“对你们的要求自然不会这么高，只要以尽量短的时间通过第一层，或是在第一层坚持足够的时间，都算是通过了本次考验，当然，如果你想获得好的排名，那还是尽量通过的好！”
“在炼心阵中，并不禁制你们使用外物，如果还是坚持不下去的话，只要用法力催动你们手中的玉符，我等自然就会将你们接出大阵，不过这样也来，也就算是失败了，因此我在这里还是建议你们不要轻易放弃，毕竟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修炼心境的机会！”
“同时，我们也会通过大阵中的禁制留意你们的情况，所以安全问题是不必担心的！”
“您倒是讲点实际的啊！比如说这炼心大阵里到底有些什么之类的！”
叶萧无奈地翻着白眼，对台上的这位简直有些无言以对了，其实这也难怪叶萧着急，很多弟子都是一样，他们对炼心大阵唯一的概念就是“可怕”二字，具体可怕到什么程度，又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即将进入大阵的弟子对此都是一头雾水。
“叶师兄，炼心大阵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不过……”就在这时，叶萧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女子的轻柔密语，心中一动，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云雪螓首低埋，嘴角微动，自有一抹含羞带怯的温柔。
“不过经过我师傅的潜心研究，这些幻象对人还是有所影响的，就算最后脱阵而出也是如此，严重一点的话，甚至还会成为心障，干扰到今后的修炼，所以叶师兄要是实在撑不下的话，千万不要勉强，还是保重……保重……的好。”
说到后来，云雪本就轻微的密语，更加细不可闻，尤其是“勉强”二字之后，简直就如润物细雨般悄然，可是落在叶萧耳中，却是那么的荡气回肠，望着那如火的雪颈，委实说不清心头的滋味。
叶萧并非愚鲁不堪的男子，前世也享受过柔情的滋味，自然更明白云雪对他说出这番话背后所隐含的情愫，然而心底那一抹灿烂到哀伤的鲜红，却仍旧浓到无法化开，就连慕容红叶，更多的也只是他潜意识里所找的寄托，何况是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云雪？
可是……
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一种牵挂，是冷酷地嘲笑它的脆弱，还是任由它在心中生根发芽？
叶萧的炼心之旅，还未踏入大阵就已开始。
自从彻底领悟“知情”境界以后，对情绪几乎已经没什么影响的玄心道，再次让叶萧陷入了一阵迷茫。
云雪俏面上那一抹红晕，可鲁草原上那一团红云，心头烙印的那一道红色倩影，遮月蔽日，铺天盖地，红得让人心痛，红得让人发狂，红得让叶萧眼中的整个世界，也只剩这一种颜色。
玄心道以一种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路线，在叶萧的体内运转起来，勾起了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喜怒哀乐，悲伤甜蜜，叶萧的眸子时而忧愁，时而痛恨，时而又是毫不掩饰地贪婪的占有欲。
脸色骤变如小孩子手中的泥巴，挣扎扭曲时如遭万千蛇虫噬咬，青筋毕露，大汗淋漓，温和时让人如沐春风，连心底都会对他报以微笑，转眼间却又煞气毕显，寒霜遍布，令心虚者胆寒不已。
各种各样的情绪，正面的，负面的，深藏心底的，习惯表露的，一切都**裸地被呈现出来，无所顾忌，也无法顾及，叶萧早已不知身在何处，所为何来，沉溺在那一片鲜红中的他，魂魄都已不再属于自己。
原本站在叶萧身边的弟子早已远离，没有人知道这个声名鹊起的记名弟子，为什么会突然间双目赤红，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狂，可就算是他失去理智后不懂得使用法术，那强悍程度达到庚级的，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承受的！
云雪早已捂住了小嘴不知所措，一颗心被扯得越来越高，看到叶萧脸上愤怒她怜惜，看到叶萧脸上的春风她沉醉，看到叶萧脸上的痛楚，她似乎也感同身受，十几年深山幽居，从未有人能如此之快地走进她的心扉，值得她如此牵挂。
“哼！满脑子歪门邪道，也是个没出息的！”
身旁的铁塔女不屑地说了一句，可很快就换来了云雪的怒目以对，云雪自幼和她相处，十几年来连高声说话都不会，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说了那臭小子一句？
这个问题，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粗枝大叶的都没想通。
像叶萧这样怔然入神的弟子，现场其实很有很多，虽然就其表现的程度和真实原因而言，并没有跟叶萧完全一样的，不过也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使叶萧并不那么扎眼，当然，这只是相对无心人而言。
“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云雪有些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么薄弱的意志，怎么可能修炼出那么强悍的？”方才被叶萧注意到的那个粗豪汉子，有些失望地想着。
“哼！徒具虚名！”目光如蛇的年轻人，不屑地撇了撇嘴。
“心神如此容易混乱，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千儿?雷属性的法术，可是天生就具有震慑心神的力量啊！”玉桥之上的某位宾客，此刻也在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