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临死之言
“我亲爱的弟弟，”安瓦尔看了看我，对艾文说道，“请原谅，我之前如此对待你和你的契约人。”
“安瓦尔。”萨斯伊蒙开口道，“我不太理解，你为何对艾文和肖如此穷追不舍？难道你仅仅只是为了开启圣域的大门？”
安瓦尔转头看向萨斯伊蒙，嘴角笑了笑，说道：“不，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圣域，还有教皇之位。”他的话虽然说的很真，可是萨斯伊蒙的脸上却显露出一丝的不信任，似乎他对此答案还有所保留。
此时彼得正在查看莎曼莎，忽然他说：“莎曼莎她还活着！”
听到这话，我立马就奔了过去，果然，莎曼莎的眼睑正在微微动着。“莎曼莎？”我和彼得唤着莎曼莎的名字，莎曼莎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声，竟然苏醒了过来。
“莎曼莎！太好了！你还活着！”我有些喜极而泣，无所顾忌的抹了一把眼泪。可是莎曼莎第一句话却是：“安瓦尔呢？”
我们将莎曼莎扶到了安瓦尔的身旁，这两只苦命的鸳鸯终于又在一起了，只是这更像是离别前的安慰。“莎曼莎……”安瓦尔伸手抚上了莎曼莎同样苍白的脸庞，“真对不起，之前向你承诺要跟你一起看雪，一直到死，这恐怕是做不到了。原谅我，对你那般。如果主神让我们来生再见，我不想再伤害你，你千万不要再爱上我。”
“不！不！安瓦尔！”莎曼莎扑进了安瓦尔的怀里，哭喊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即使主神将你我分离，我也要寻得你。”
这段对白，让我们几个在场的人都有些鼻子酸酸的，安瓦尔坏事做尽，唯独却是有了莎曼莎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对安瓦尔来说也算是莫大的恩惠了。“莎曼莎……哎……”安瓦尔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艾文，“我是一个罪人，不值得你这样，不值得。”
“安瓦尔。”萨斯伊蒙忽然又开口道，“汤姆究竟到底去哪里了？”
这句问话打破了之前的氛围，虽然觉得萨斯伊蒙如此煽情的时候问这个不太地道，可是他的问话却是我们都想知道的。安瓦尔听见萨斯伊蒙的话，竟然笑了笑：“我只能说，我没有杀死我的父亲。”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安瓦尔这句答话，不知为何，我反倒觉得可信度挺高的。
“那当年你跟汤姆在房间里究竟密聊了什么？”萨斯伊蒙又问道。
这次，安瓦尔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看向艾文，说道：“艾文，在你的墓碑里，我放了点东西，等我死了之后，你去拿出来，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你都会知道。”说罢，他微笑着伸手拉住了莎曼莎的手，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他那张嘴巴再也不会发出让人记忆深刻、可恨的笑声，也再也无法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他的身上发出了一道光芒，似乎像白色的烟雾，渐渐的围绕在他的全身，这难道就是吸血鬼死亡的样子吗？我有点不可置信。当那白色的烟雾将他全身包裹起来之后，一瞬间，安瓦尔的身体便消失了，化为了一道白烟，从艾文的怀里飞向了天空，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唯美，却带着凄凉。
我从没见过吸血鬼是如何死去的，如今在我面前发生的事情，我不知该如何描述。
莎曼莎忽然也倒在了地上，幸好彼得手快，及时抱住了她，只是我看到她的身上也开始出现白色的烟雾，一点点的绕上她的身体，难道——
“莎曼莎！”我惊诧道。
衣角传来一股力道，是萨斯伊蒙拉住了我：“别去，莎曼莎已经到时间了。”
彼得将莎曼莎轻轻地交到了艾文的怀里，而后他站起身来，走向了我们这边，留下了艾文和莎曼莎。艾文此时的心情顿然显得有些难以平复，而他怀抱着莎曼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莎曼莎……”
“艾文……”莎曼莎用最后的一口气，对艾文说道，“希望你不要记恨你的哥哥，他……是被逼无奈……请你……原谅他……”说罢最后一个字，莎曼莎也最终安静的闭上了那双迷人的双眼，我再也看不到这位美丽的姑娘了。
逐渐被黎明的朝阳拨开的云雾间，两屡白烟互相交缠在一起，就像两个顽皮的孩子，时而互相追逐，时而又互相拥抱，那是多么的天真无邪，那是一段美好的岁月，没有阴谋、没有战争，只有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儿互相拥抱着看着那漫天的白雪洒落在这片初生的天地之间——当那两屡白烟消失在那渐渐露出阳光的天际之时，我们的心情顿然显得有些疲惫。
算来也是，从我见到艾文，到去埃萨坦尔和安瓦尔正面交锋，一直到现在安瓦尔落败，和莎曼莎一起双双死去，我们似乎只有在埃萨坦尔度过了一小段安静的时光，到现在，随着安瓦尔的离去，战斗也告一段落，大家也都有些身心俱疲了。只是我们都清楚，这只是一个间奏，在埃萨坦尔还有一场清洗在等待着我们。
离开墓园前，艾文去自己的墓碑
那拿出来了一本手札和一枚戒指。这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这就是安瓦尔留给艾文的东西？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两样东西？
“这个——”萨斯伊蒙看到那本手札，当即非常惊讶，“这就是索米娅的日记本！”
这下我们万分惊讶，没想到，这本手札竟然就是索米娅的日记本，也就是艾文他们之前要找到的那本日记本！竟然会在安瓦尔的手上，这是怎么一回事？艾文不是说这本日记本在泰勒的墓里吗？怎么会跑到了安瓦尔的手上？不过，怎么样也好，至少我们省去了去找泰勒墓的时间。
回到庄园之后，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我们的精神都恢复了过来。
正坐着吃早餐，彼得是最后一个进来吃早饭的。“我们后天就要回埃萨坦尔了。”艾文说道，“这边的族人联络的怎么样？”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下彼得，彼得哦了一声，说道：“各家都有通知到，等我们在埃萨坦尔把事情解决之后，就会将索米娅议会的时间发布出来，届时，各家都会派人回到埃萨坦尔参加议会选举。”
艾文对此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说：“莎莉传来消息，她前几日占卜出一个不太好的结果，说是埃萨坦尔的危机还未过去，让我们提高警惕。”莎莉会占卜的事情，也是后来艾文告诉我的，莎莉打小就喜欢巫师，她的占卜之术还是艾文的母亲教的。
“危机还没过？那安瓦尔不是已经死了吗？埃萨坦尔那边梅隆他们也都开始加紧反击了。”彼得奇怪道。
“是啊，除了安瓦尔还有别的什么人要对付艾文吗？”我开口问道。
艾文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可不知道。莎莉的能力不够强，看不到具体的事情。我们姑且提高警惕就行，明天我们就去德文郡，我们先去清理通道那边的余孽。”
下午的时光倒是惬意，除了我这个在养伤的人以外，他们几个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哎，这恐怕是因为我刚成为吸血鬼，能力还不够吧。回想一下，似乎我在除了被咬的那天能力大爆发以外，其他时间还是跟个正常人类一样，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皮肤白了一点，眼眸还是没变化，如果不是脖颈上的伤疤，我恐怕完全记不得自己已经成为吸血鬼一族的成员了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看见一旁坐着，正专心在看手札的艾文，眉头紧锁，便开口问道：“那本手札上写了什么？”
艾文听得我的话，眉头松了一下：“这本手札记录了索米娅当上教皇之后的一些琐事，我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在后面，等等我看下去再说。”
我没有打扰他继续看手札，转头看到萨斯伊蒙正在和一个仆人说话，说完后那仆人匆匆的离去了，而萨斯伊蒙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那走路的姿势颇有皇家风范，这让我忍不住的想要去问问，这个萨斯伊蒙到底是什么来路？虽然他被埃萨坦尔的子民称为‘第一王子殿下’，地位很高，可是这地位不是白来的吧？而且，我很好奇，艾文的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把萨斯伊蒙送到人类世界里生活，而且他又是为何要带回萨斯伊蒙这个孩子呢？萨斯伊蒙又是为什么变成了吸血鬼呢？
“晚上把东西都收拾好，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萨斯伊蒙说道，他坐了下来，看艾文在看手札，便问道，“手札里写了什么？”
“一些索米娅女皇的事情。”艾文说道，“我有点佩服她，当年局面如此之乱，她竟然敢站出来，单挑其他的长老，并且成功的当上了教皇，这份魄力实为女中豪杰，令人佩服。”
“我记得当年对索米娅反对声最大的就是默里奇，默里奇和她父亲也不怎么好，所以这两人从一开始就很不友好。”萨斯伊蒙说道，“这个默里奇就跟她父亲老克瑞斯蒂针锋相对，明争暗斗的。后来老克瑞斯蒂去世之后，身为长女的索米娅就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当上了议会长老，这事，当年默里奇也非常反对，不过按照规定，索米娅是完全有这个长老职位继承权的，所以默里奇也就没什么可提出异议的了。”
“那后面还说了什么？”我问道。
艾文看了两眼，说道：“索米娅祖上原是骁勇善战、聪明智慧的骑士本·杰瑞·克瑞斯蒂，所以索米娅的身上也流淌着本那英勇的血脉，她手刃了默里奇，最终当上了第一任女教皇。不过索米娅在日记里却说，自己是逼不得已才对默里奇下了手，论才智，她对默里奇还是挺仰慕的，虽然他和自己父亲政治意见不和，但是她却欣赏默里奇对政治的独特见解，无奈默里奇是个老古董，死活不肯承认女子也能当选教皇，管理国家，不然她还是想收拢默里奇的。”
“那默里奇的能力倒是挺高的，只是思想太古板。”萨斯伊蒙笑了笑，“对了，艾文，安瓦尔留下的那枚戒指是什么来路？”
艾文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札，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枚戒指，说道：“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你看看，以前见过吗？”艾文把戒指递给了萨斯伊蒙，萨斯
伊蒙拿过戒指后，看了半晌，眉头一紧又一松的，他说道：“我觉得这枚戒指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真见过？”我和艾文异口同声的问道。萨斯伊蒙微微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确定我见过，但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他把戒指放在了桌上，我拿过来仔细看了一下。
这是一枚制作简单却又精美的戒指，一颗血红色的石头镶嵌在戒指上，听艾文和萨斯伊蒙说，这个血红色的石头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矿石，名叫‘钴钛’，只产在埃萨坦尔的山谷里，但是产量稀少，每一百年才有一千克的量，这些钴钛的四分之三量都归埃萨坦尔的贵族所有，只有四分之一流通到百姓手里。而这枚戒指上的钴钛从分量上看应该有一克拉，这个分量绝对是只有贵族才有的量。
“这戒指看来是皇家之物。”萨斯伊蒙说道，“我们埃萨坦尔贵族除了教皇一脉还有议会七大长老的家族以外，另有八支分脉，都是纯血统贵族，另有十二家族是半血统贵族，剩下的便都是混血的平民。当然现在在贵族里也有不少混血的族人，就像艾文这样的孩子也不在少数。”
听着萨斯伊蒙的话，我顿时发现，埃萨坦尔的吸血鬼一族也并不是人烟稀少，至少这些人加起来也足以构成一个摩洛哥了，三、四万的人口聚集在埃萨坦尔里，若是相互打起仗来，恐怕少不了一番大动静。“如此分量的钴钛很少见。”艾文点点头，“一般贵族镶嵌在戒指上的钴钛顶多就0.5克的分量，这颗应该有一克拉，看来应该是属于七大家族里的人的。”
“那这么说也有可能是你们家族里的人的吧？”我开口问道，“这是安瓦尔留给你的，会不会就是安瓦尔自己的？”
艾文摇了摇头，说道：“不会。钴钛的使用在埃萨坦尔都有记录，每个家族有多少分量，做成了什么东西，全都能在物法司里找到记录。”
“物法司？这名字真奇怪。”我听着那个拗口的词觉得怪别扭的，出于好奇，我开口问他们，“对了，我一直想问，艾文的墓碑上写的是爵士，那你是什么爵位？”
艾文和萨斯伊蒙相互笑了一下，艾文解释道：“埃萨坦尔的贵族等级也是按照人类世界的贵族等级来分的，有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五个层次。公爵爵位一直都只有历代的教皇家族才可以拥有，侯爵和伯爵分别是议会七大家族所拥有的，子爵和男爵才给下一级贵族使用。除了公爵，其他四个爵位都是由教皇直接任命的。而我，虽然是莱登家族的子嗣，却因为我父亲对我的疼爱，给了我一个特别的爵位，爵士，这是与侯爵和伯爵同等的爵位。不过并没有什么实权。”
“哦，那看来也不是很复杂。”我点点头。
萨斯伊蒙接着说道：“在平民中也有爵位的授予，一般是叫‘准男爵’。另外我们还设立了吸血鬼骑士，这个也算是一个爵位，只是这个爵位比较特殊，可以是贵族也可以是平民，如果是平民通过了骑士的选拔，那么身为骑士的平民就可以直接获得准男爵的爵位，也就是说这是唯一的双重爵位，这在平民中是一个很高的荣誉。当然骑士选拔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成为骑士的都是一些能力强的。”
“这些爵位听着也挺多的。”我说道，“可是像艾文这样半血统的也不少见吧？是不是都被称为爵士？”
“不是。”萨斯伊蒙说道，“爵士这个爵位是汤姆首先设立的，绝无仅有的。”
“你父亲对你还挺特别的。”我笑了笑。
艾文听到我这么说，也笑了笑，看了一眼戒指，忽然他盯着戒指内里看了一会，非常诧异地说道：“这是——索米娅的戒指。”
索米娅的戒指？！这个答案让我跟萨斯伊蒙都感到无比的惊讶，萨斯伊蒙立马就拿过戒指朝内里看去，果然在戒指内里刻着几个英文字母‘S.J.C’，这看着像是一个名字的缩写。“这个缩写我见过。”艾文说道，“议会法戒书扉页上，索米娅女皇当年写的时候有留下自己的签名，就是这个。”
“那就奇怪了。”萨斯伊蒙说道，“女皇的戒指怎么会在安瓦尔的手上？”
“这就不知道了。”艾文也是很奇怪。
“这枚戒指和手札都属于索米娅，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我开口问道。
安瓦尔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他留下的东西却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我们都觉得此事甚是怪异，再又想到莎曼莎离世前留下的那句话‘安瓦尔是被逼无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安瓦尔当年亲手对付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将埃萨坦尔改朝换代，到如今不断的追杀弟弟，最后死在弟弟怀里，这些都是他被逼无奈的吗？还是说这些事情当中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安瓦尔到底有什么秘密？
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埃萨坦尔的事情还没结束，似乎还有一场隐蔽的更深的阴谋正在悄悄的舒展它的四肢，慢慢的苏醒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