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情缘之鬼狐

第8章 随军西征

第8章 随军西征

怎么跟金宝说:

“我要走了,又要留你一个人了。”?

“原谅我要食言了”?

“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思前想后,蓝鸢决定不告诉金宝,恨就恨吧,总好过他跟着自己到战场送命。

从白河镇到国都坐马车要一天一夜,金宝这日跟同窗去捉鱼,临走时撒娇:

“哥,我中午要吃红烧排骨”

蓝鸢冲他含笑点头。目含万般柔情又如深潭古木,遏制住抱住他的冲动,不让自己漏出端倪。

过了不久,木牧来了,一辆马车也跟在他后面停在门口。

“啼渊居然拿金宝威胁你,我倒教出一个好学生。”木牧脸上难得出现愤怒。

“无怪,他是一国太子,帮我照顾好金宝”

“我会的,你放心,战场上打不过就跑,要平安回来。”木牧正色,担忧都写在脸上。

“我做好红烧排骨,金宝最喜欢吃,还有他冬天容易伤风,雷雨天一个人睡不着,早饭经常忘记吃,”泪水稀释了墨字。

木牧拍他肩膀,把纸收好,“我都会记得,我曾说过,视如己出,蓝鸢别担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香囊,这里面是风信子,你带在身上,花香能稳定情绪,消除疲劳。

蓝鸢接过,他曾说:风信子——永远的怀念。

何德何能认识挚友如斯。在自己困难时帮他铺好前路,帮他安顿后路。紧紧拥抱木牧,然后头也不回跳上马。

车夫大喝:

“驾”

木牧慌神,刚才明明感到柔软,车辙弯弯曲曲绵延向远方,已经听不到那哒哒马声,如同此刻的心,兵荒马乱。

国都辕门,十万士兵整装,为首之人一身血红盔甲,容颜倾城。

“祝我皇儿凯旋归来”

“祝太子凯旋归来”

百官的祝声激荡回响,青墨啼渊未变一分神色,摇摇看着远方。

“太子,该出发了”欧阳伏提醒。

啼渊没有说话,朝阳斜斜撒在一身红色铠甲上,如天神睥睨万方,那远方出现一个黑点,逐渐扩散。

“终于等到你了”嘴角扬起,目光矍铄,仿佛剑客看到宝剑,仿佛魔鬼看到鲜血。

奔到眼前,蓝鸢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天一夜的奔波,她差点跌倒,摇晃了几下身子,站稳,撅起眼眸,仰视那马上的人,在他身后是绵延几里的甲胄士兵,在他身侧是夹道送别的百姓臣民,无论君、臣、民此刻把他当做膜拜的神,而他眼中洪波泛滥,乾坤都握在手中。

“可会骑马”

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而这是在对自己说。

蓝鸢摇头。

“那么”,啼渊轻启开殷红的双唇“跟在后面,别掉队啊。”

骑兵开先锋,后面是步兵以及粮草后卫。蓝鸢穿着青衫布衣走在士兵中间甚为惹眼,但军队秩序井然,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加入乱了队形,他们漠视了蓝鸢的存在。

都城国道上,队伍行走缓慢怕惊扰了百姓的正常生活,而百姓们也可以一睹太子殿下和欧阳统领的天姿,养在二楼深闺的姑娘们透过棱窗,铜铃般清脆的声音伴随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步伐。

“哇,是太子”

“喔,是欧阳统领”

“太子帅,我是太子派的”

“欧阳帅,誓死捍卫欧阳派”

“三八”

“泼妇”

隔着一条街的两个女子凭栏对骂,挥舞的手绢抖得像癫痫,就希望马上的俊美男子可以看自己一眼。

蓝鸢反笑,小镇的女子果然是不同于国都女子热情开放。

“喂,居然有一个布衣男子,他也是随着出征么”

“是啊,还是个白净小子”

“这样瘦弱,能上场杀敌,不先被敌人砍了就万幸了”

“就是啊,喂,那个少年,别去打仗了,回来给我做上门女婿吧”一个女子掐嗓子喊。惹来群女子阵阵啼笑。

万道目光近乎要把这层衣服刺透了,蓝鸢内如烙饼,紧缩着,面上始终保持平淡,似乎这玩笑的对象不是自己。

“定力不错嘛,小子我看上你了”

这下不但女人在狂笑,连一些士兵也忍俊。

蓝鸢成了众目的焦点,绝对是被捧上垒筑高台的干木,就差一点火星来点燃了。

听不见,听不见。

走过繁华的都城,是人烟稀少的村落,偶尔几个茶馆也仅仅摆三两张桌子,正值深秋,落叶凋零,枯枝断根,田野荒凉萧瑟,已经行了半天,夕阳开始显现威力,晚风在跃跃欲试,在晌午,啼渊没有下令休息,便这样走了四个多时辰,但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步伐没有出现显出柔弱无力之感,一如既往的步调。

相比于饥饿疲倦,蓝鸢心里更多的是敬佩,咬牙迈步。

“在此地扎营”啼渊下令,欧阳伏开始吩咐事务。蓝鸢累的随便坐在地上,况且她没有任务也不知道该帮忙做什么,干脆歇歇。

天黑下来,渔火几点零散的在远处的江面上若隐若现。在诺大的荒原上,一团团篝火点起来,方圆几里的细脚长腿生物都尽数逃窜,火苗噼里啪啦,呲呲地灼烧着空气,破开着漆黑的夜,蓝鸢从昨日就没有睡觉,马车上的颠簸,白日的急赶,眼皮实在支撑不下,就挪挪屁股寻到一棵小树,身体倚在树干上,无论天崩地裂她只想打个盹先。

“喂”

“喂,喂”

蓝鸢迷糊听到有人在耳边喊‘喂’,意识还在跟周公打架,拼命皱眉头,要从睡梦中脱离,突然脑袋撞到硬邦邦的东西,身子也倒在地上,蓝鸢清醒了,揉揉脑袋。

“喂,太子让你过去”

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太子的营帐在那边,”顺着他的手指,有一个营帐金边帷帐,帐的尖顶点缀一缕红缨,分外扎眼。

走到帐前,守卫并未阻拦,打开帷帐让他进去。

啼渊正在看一张地形图,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你来了,穿上那个。”手指着一件盔衣。

蓝鸢站定,并未去触及那盔甲,他是让自己在这里换上盔甲?开玩笑吧。难道我还没有睡醒么,是吧,是在做梦的吧?

听到许久没有响声,啼渊抬头,只见少年在闭着眼左右摇晃头,眉目上翘“你做什么,快点换上。”

蓝鸢摇头,口张开又合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啼渊终于站起来,执了那件盔甲向他走来。

手下意识想护住胸口,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开始拼命做手语。

啼渊看不懂,甩开衣服抬步走出帐外,蓝鸢以为危机解除,欲离开,转身只见两个人掀帷帐走进来。

啼渊不耐地跟欧阳伏说:“他在比划什么,我看不懂,你来翻译”

欧阳伏掉头瞪着蓝鸢,自己正在安排今晚的站岗放哨任务,一头雾水就被啼渊揪过来,就为了给她做翻译!

蓝鸢又做手势;:

“他说他不会打仗”欧阳伏抱胸,眼里闪过不屑,在军营不会打仗也没有人会可怜你。

“呵,这不是给你打仗用的,是防身的,穿着也轻巧。”啼渊近前一步。

蓝鸢退后三步。

“他不想穿”欧阳伏解说。

“这是军队,不是你在悠闲过日子,别给我搞特殊。”

这不是我想搞特殊,是我本来就特殊。看他的模样,今天不穿上盔甲不罢休了。

蓝鸢飞快地从他手里夺过衣服,然后冲出账外,守卫的人不知道出什么事,进来问“太子可要把他抓回来”

“不用了”啼渊不悦,这家伙怎么害怕他看么,大男子汉还这么多计较。

欧阳伏嗤笑:“倒是个有趣的人。但是就算有点意思,有点小本事,但怎么能让你这样费心”

“因为啊,因为他说我有情劫”啼渊莞尔,灯光入眼,悠悠地笑开了:“伏,你信么?”

欧阳伏听后一愣,继而笑了:“当初美色绝冠京华的梓沁小姐尚入不了你眼,除非天降神女,否则啼渊太子怎会动情。”

“呵呵,这个少年可是百姓眼里的‘活神仙’,我还真期待呢。”

四处都被火光照亮,蓝鸢寻了处比较昏黑的角落,脱下外衫,捉急地把盔甲套在中衣上,这具盔甲倒真如啼渊说的轻巧无比,而且不是硬邦邦的,也不知什么材料。

“喂,你的干粮和水”是刚刚把自己推醒的小兵,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冷冷的。

蓝鸢接过来,对他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小兵没有作何表示。

吃过简单的晚餐,士兵们都进营帐休息,明日还要疾行几十里。啼渊没有给自己安排营帐,完全是任由他自生自灭的迹象。她是被逼来的好吧,稍稍算得上宾客吧,是他三顾茅庐威逼利诱强来的谋士吧?

深秋的夜晚,寒气完全退去伪装,**裸地啃噬着人类温暖的肌肤,非要凉透里面的血液不可,在白河镇的时候,这样的夜晚自己会盖两床被子,铺两层褥子,暖得嘴角都化开才罢休,当时怎么会料到有这一天。

冷的睡不着,蓝鸢到处走,她想走累了就睡着了,就不会感到冷了。

“蓝鸢蓝先生”

止步,昏暗的点点火星朦胧了一张刚毅的俊脸,是欧阳伏,

他讽刺:“不睡觉,是为了喝西北风”

他嘲笑:“我没有特意给你安排营帐,这种时候挤挤就可以了,你还真女孩子气。”

他命令:“啼渊看好你,我也不能慢待你,今晚来我营帐凑合吧,明天还要赶路。”

夜色如墨,几只鬼魅隐在月色里,低语像是垂死的祷告,几不可闻,而那笑声又是猎者发现猎物的诡异,是嗅到了珍羞美味的餍足:“嘿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