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情缘之鬼狐

第239章 生不同寝

第239章 生不同寝

妖王沙哑说道,身体腾空而翱翔,铸就的温暖结界阻挡冷风侵袭,

夜已深,艳色的梅花开遍了月色笼罩下的大地,清辉均匀地铺陈,蓝鸢没有去看一眼孤寒湮,目光落在苍穹之下的风景,寂静又恬淡,带着回忆的苦涩,

人间的梅花开的如何了,木牧庭院里的腊梅可是含苞?金宝在做什么,他才上了不到三年私塾,却要独走世间,是不是还在想念着自己做的红烧鱼,糖醋排骨,但是自己已经不能再去给他做了,

原本以为是值得的,以为我最爱的妖王也那般深刻爱着自己,可以将自己所缺失的尽数补回来,自己也不会再去体尝孤独与茫然,你的不谙世俗,不解险恶,我都爱得透骨,吃下你做的尽糊了的饭菜,肚子闹了两天也没有怨言,藏住自己的对人间的思念,若无其事生存在有你的虚空,

终究是低估了情意的单薄,终究是小瞧了世人说得男儿本色,几分情真,

悬琴阁一如既往停放在环水接山处,风景绮丽,澹波无暇,在月色中像是天宫琼宇,

蓝鸢被放到**,身体还是不能动弹,而紧随其后的柳叶有些沉默,妖王人情世故欠缺,但是对王妃的爱意却是毋庸置疑,为何还会做出这种事,难道真的因为王妃怀孕,不能满足王自身的需求,才去寻花问柳?如果真的这般,那么,那么柳叶不承认这样的王有资格掌控妖族,问题出在哪里?

“鸢儿,我去净身,你好好休息,”孤寒湮说道着,给她盖上被子,蓝鸢的脖子处还有些透风,待孤寒湮走后,柳叶将被角掖好,看着蓝鸢闭着眸子的面孔,取了蘸了温水的手帕将王妃满脸的泪痕擦干,

“柳叶,将我的身上的咒术除了,”蓝鸢缓缓睁眼道,

已经是酉时末了,外面全无声响,但是因为清辉洒下,宛如白昼,

“王妃”柳叶轻轻唤了一句,带着疼惜,仍然顺遂着解了咒,蓝鸢抬起胳膊,撑着上身坐起来,随后下到地上,孤寒湮连鞋子都忘了给她褪去,被子上撒了些尘土,

蓝鸢步子沉重,走到桌上,因为孤寒湮的阻止,好久没有动笔墨了,蓝鸢捻起一块墨,不轻不重研磨着,浓重的墨香在房中挥洒,柳叶不解,王妃是要作何,但见蓝鸢终于动笔,清秀又不失力道的文字在纸上浮现,

“我蓝鸢以青天作誓,与妖王孤寒湮断绝一切关系,生不再同寝,死亦不会同椁,”,

她停下笔,单手抚摸在肚子上,孩子呢?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可是现在她可以时常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动作,蹬腿伸臂,他已经有了生存意识了,蓝鸢怎么忍心将他再除去,孩子,

虽然自己的人身并未跟孤寒湮举行封妃仪式,蓝鸢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孤寒湮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的牵涉,但是妖族的子民臣子已经默认她是王妃,

柳叶看到了纸上文字,惊得浑身发颤,“王妃,这,这,”

蓝鸢扭头看着她,脸上强加上微笑:“柳叶,将这张纸交给孤寒湮,麻烦他在上面签个字,”蓝鸢指着自己名字旁边的一处空暇,说道,

柳叶愣愣摇头,“不王妃,不要,一定有什么误会,王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蓝鸢眸子暗淡,“妖王当时可曾中了什么迷药?”

柳叶蹙眉,虽然王当时情欲满脸,可并没有神情迷乱,俨然是清醒的,连醉酒的迹象都没有,她摇头,手指扯住自己的裙摆,

“那么,以王的法力,是否有被醉欢楼的姑娘强迫的可能性?”蓝鸢近乎逼问,是问柳叶同时也扪心自问,想给自己一个借口,她真的不愿相信的,

柳叶无奈摇头,即便是恶罗王来了,都绝无可能将王强迫,又怎么谈得上被几个柔弱的姑娘打败,

“柳叶,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曾多少次去烟花场所,况且还是在我怀孕的时候,”蓝鸢自己都觉得讽刺,从不过问孤寒湮的行踪,从不阻止他与别的女子往来,只是于他不在的时候,尽心去打理妖王殿的事宜,累心劳力,无怨无悔,让自己怎么去接受,是一种背叛么?那么为何他仍然强说着爱得深刻,

“去吧,绝无再勉强在一起的可能了”

蓝鸢目光沉浸在月光中,我放你自由,全天下的女子都任你挑选,只不过,不再是我,

柳叶端着纸,脚步灌注了铅,给妖王递送这一封书信,无异于递上一把刀,或者一盅鸠酒,让王选择自裁疑惑自尽,托不过心的死亡,王会崩溃的,

“王妃,求求您了,一定有什么误会,再等等好么?”柳叶扑通跪地,泪水涟涟说道,“王虽然年纪大,可是心性单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的,奴婢可以看出王深爱着王妃,王妃,求求您”,

蓝鸢阖上眼睛,能看的出么,那又如何,

你不解世故,甚至自己穿不整齐衣衫,我不在乎,但是为何连我爱你,不希望你再去触碰别的女子都不知道,

“柳叶,若是最后,你还认我是王妃,若是还为我考虑,去交给妖王,”蓝鸢没有去看跪着的女子,脑中走马观花闪过,从前的种种,被啼渊拉到红尘万丈,因缘灯进入不属于人类的虚空,以孤魂独活,为连翘窃取青铜铃而回到万年前,缘孽就是那时铸就的么?或者从一开始,从自己出世?不过短短一年,却如同经历了数个世纪,足以耗光自己的情意,足以磨光自己的青丝,

她知道自己此生对孤寒湮的爱不可能退却,甚至不可能淡化,只是拿爱做他们的羁绊,而在一起太牵强,

柳叶俯身,迟迟站起来,手中轻薄的纸张却似乎千金重,

到了妖王寝殿,宏伟辉煌,但是自从王妃来到,王便一直住在悬琴阁中,寝宫变闲置下了,如今却要重开么,

门口并无任何守卫,柳叶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孤寒湮的声音夹杂着水声,

“什么事?”

“王,王妃让奴婢将一件东西交给王,”柳叶说道,声色发颤,

“进来”

孤寒湮穿好了衣服,露出的脖颈全然泛红,可见清洗的力道,

柳叶单单看一眼,将纸张呈递上前,孤寒湮用湿着的手接过来,目光落在一行文字上,

‘生不再同寝,死亦不再同椁,‘

像是一个天雷在孤寒湮的头顶震荡开,他的心魂都被震裂,发丝上的水珠落在纸上,滴答一声破开寂静,他猛地一颤,身体便不再原处,柳叶赶紧跟上去,

孤寒湮嘴上嗫喏道,鸢儿,我不同意,

只是顷刻到了悬琴阁,而蓝鸢端着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衣裳也换了朴素一身,青色暗淡,以后出行在外,怎么还可以身着刺眼的白,

蓝鸢看着眼前矗立的一个湿漉漉的男子,发丝垂下,前襟开敞着,模样容姿一如自己初见他时候的样子,惹得蓝鸢心动,可是现在她不再将这份心动看成甜蜜幸福,

他的眼睛都是痛苦的挣扎颜色,幽蓝双目如湖水,游离又脆弱,

这样强大亘古的妖王,怎么也会露出如此神色,

“鸢儿,你要去哪儿!”孤寒湮沙哑着声音问道,

“妖王无须过问了,蓝鸢跟你再无关系,请让开”

孤寒湮突伸出手臂扣住蓝鸢的肩膀,眉峰不规则颤动着,“鸢儿,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不要你走,”

妖王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将自己的尊严全部舍去,

他顺着蓝鸢的手臂往下滑,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落下,直到双膝深深贴在地面上,虽然是木制地板,但是冬日寒气已经渗进去,冰凉沿袭到孤寒湮的身体,

跪下的双膝也在发颤,妖王不舍放开,将手中的粗制布料更加抓紧,

蓝鸢心似乎被抠离胸口,疼的无法遏制,“妖王,蓝鸢担不起,”她狠心说道,不敢去俯看孤寒湮的模样,

“鸢儿,我是禽兽,甚至还不如,你打我好么,只要不离开,怎么惩罚都听你的,不要走,”

虽然寿命近乎与天齐,可是妖王不知道怎么去挽留一个自己爱的人,怎么去赎自己犯下的罪,他大脑一片混沌,连怎么去的醉欢楼都全忘记,连当时自己在做什么都不能自控,只是回溯过来,门口是鸢儿在站立,而自己的身下却是另一个女子,

蓝鸢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稍有放松她就要溃不成军,

“放开,孤寒湮,放开我”她低声吼着,带着哭腔,

妖王缓缓松开一只手,蓝鸢扯开他的束缚,快步逃开这个地方,视线中没有了那席熟悉的黑色,

“啊,王!!”

一道尖叫混着惊恐刺破耳膜传到蓝鸢的耳中,她的步子顿住,缓缓回头,

柳叶杂乱的脚步欲上前,可是却被孤寒湮挡开,

而蓝鸢的视野中,是血色弥漫,从额头到左耳穿过了眼睛,血色纵横,流淌而下,而妖王却浑然不知疼痛,用睁开的右眼与蓝鸢对视,

渴求着,不是以妖王的尊贵身份,只是一个男子,平凡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