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情缘之鬼狐

第284章 那么,我是谁

第284章 那么,我是谁

连翘心酸,腐蚀得身体很痛很痛,他极其轻,极其轻得说到“阿鸢,都过去了,现在重新生活好不好,我会给你所有的幸福,永远不会让你哭,永远不会让你伤心,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别再说死了,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我不要你保护,我不要你给的幸福,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好不好,连翘,帮我把孩子救回来,”蓝鸢声嘶力竭般,乞求着,泪润湿了眼眶,她双手死死抠住连翘的衣袖,撑起上身,将自己的脸颊埋在一片衣衫中,呜咽得像是一头小狼,无限悲戚。

连翘将她的细细瘦瘦的身体放在怀中,下颌贴近女子额上,“阿鸢,孩子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原谅我无法帮助你,”声音都是颤抖的,为了这个女子的脆弱,他感受到她沉重的悲哀,浓重得化不开,连翘又带着无限的嫉妒,心底有一处在疯狂叫嚣,‘不要那个孩子了,我会给你一个家,我们重新生养一个孩子,’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跟蓝鸢说这些话,会让她心碎的。

只能柔和得一遍遍抚摸她的柔软发丝。

女子却猛地推开。

“或者杀了我,或者送我回人间,帮我,连翘,”她此刻不是那个一向冷静从容的算命先生,而只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失去理智的女子,带着无限的绝望,毫无希冀。

连翘有些失语,空空的手不敢去触碰她,怕一旦触及,她就真的会消失,或者回去了人间。

女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呢喃着开口,泪水毫无阻碍得不断淌落,“这里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虚空不是我的生存之地,我想回家了,我想木牧,金宝,啼渊还有蔷薇,我要回家,或者一死了之,人类的寿命那样短暂,我会很快见到他们的,那时候我就不会再寂寞,甚至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我记得当初给她起名字叫做‘皎皎’皎皎一定在地府很寂寞,我要去陪她”

说道最后,蓝鸢系停下了落泪,甚至停下了哽咽,目光也变得坚定,身体突然有了力气一般,她探起身,脑袋转动着,痴傻一般搜寻周围尖锐的东西,只要划破自己的颈动脉,或者挑破心口的气息源头,那么一切就结束了,她懂得医术,知道戳破哪里,可以让自己快速死去,很快的,不会痛,很快就可以摆脱现在的空茫与痛苦,很快就可以跟皎皎相见。

看到了,就是这个,蓝鸢的眼睛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闪烁着光芒,手指向着那床棱上挂着的一把装饰刀快速伸过去。

连翘一把扣住蓝鸢的手臂,眸子沉入秋水,暗淡失色“阿鸢,你要做什么?”

蓝鸢用力挣扎,另一只受伤的手也不管不顾朝着那把刀够去,却碰到了硬硬的木头,伤口崩裂,血液像是迸发的洪水,极快流淌出来。

连翘慌了,虽然体力甚为虚弱,依旧给蓝鸢的伤口施用治疗咒,血液暂时抵住了,但是女子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察觉到痛楚,只是将目光的焦点定在那把刀上,口中呀呀而道,“很快的,皎皎,母妃来见你了,不要害怕,”

连翘不得已施加力气扣住了蓝鸢的肩膀,“阿鸢,你到底要怎样,”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到底要让我撕心裂肺到什么程度才肯看我一眼,到底要我承受多少心碎才能换回你的笑容。

女子呆愣了,看着连翘,状若懵懂,疑惑而问,“要怎样~,当然是去见皎皎了,你要跟我一同么?不痛的,”女子边说着,边嘴角含笑,指着那把刀,耐心解释道“只要把那个东西房子自己的脖子上,一划,不痛的,然后就可以看到皎皎了, 你要跟我一同么?”

连翘不敢置信,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减缓了,他轻轻问道“阿鸢,皎皎是谁?”

“我的女儿啊,很可爱的,我看过她一眼,但是隔着很多很多的云彩,我没有看清楚,”女子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紧锁着,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那么,我是谁?”连翘道,含混这尘沙暮霭,无限阴暗,但是透露出的一缕希望,希冀她可以像是很久远的以前那样唤自己‘连翘’

“你,”女子盯着连翘看了好半响,反问道:“对呀,你是谁?”然后她不在乎得说“这个不要紧,反正你不跟我去见皎皎,我自己去就好了”

蓝鸢说着,撑起身体想去拿那一柄刀,身体徒然软了,眼睛阖上,昏睡过去,连翘接住她的身体,眉眼沉沉的忧郁。

魔族深水竹林一片寂寞,孤单单的木房破败得摆在中央的一处苍老的银杏树旁边。

阳光黏合在树叶之间,穿破了间隙投递下来,点点如星光落在木屋的几块破板上,木屋上方只是用茅草搭着,风一吹,几根茅草寻着风私奔而去,紧接着跟出了一个年迈的老者,口中叫嚣着,咒骂着。

“回来,回来,让你回来听见没有,再跑再跑我用鞋底抽你啦,”

连翘来到木屋之后,眉头就没有伸展过,眼睁睁看不下去了,一个瘦癯的身板算不得硬朗的老者居然在跟一几根稻草较劲,连翘叹息一声,空暇的手指动了动,那稻草便规规矩矩逆风倒回老者的怀中。

连翘可不是大发善心,而不想再浪过多的时间,怀中的女子等不及,他紧赶几步到了老者身边,“虚仑,快点看看她怎么了”

老者似乎这才看到连翘的身影,并不像任何魔族子民见到魔王一般,又是恭敬称呼又是扶手作揖,老者只是将手中的几根干枯的茅草抱得更紧,“哦,等我铺好了房顶就看,你等会儿吧,”

虚仑正准备爬屋顶铺茅草,破烂的袖子却被连翘一把拉住。

“不行,先给她看看,这个症状很是诡异,”连翘急忙说道,生怕老者拒绝,对于虚仑他是没有办法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不可取,武力更是不能让虚仑屈服,但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况且是自己深爱的女子,一刻也不能耽搁。

虚仑有些诧异,竟然停下脚步,这才开始打量着连翘,目光落在他的白发上,顿了一瞬,扯开自己的衣衫,道“你的头发挺好,找谁弄得?用了哪家的染料?”

连翘有些怔,诧异不知道虚仑为什么不问女子的病症,反倒询问自己,连翘着急,没有回答,却再度开口,语气近乎乞求,“虚仑,救救她,”

虚仑的眸子是清澈的,而非其他老者那般到了年纪便如粥汤一般浑浊,额上几道深深的皱纹横陈,道道又直又长,横跨了一整个额头,他眼中的轻浮撤去,换上严肃,居然眨眼间,年轻了几百岁的模样。

“把这些茅草铺好”

虚仑说道,边将手中的茅草塞在连翘的手上,顺手接过了他怀中的女子,踩着吱嘎吱嘎的木板进了木屋。

连翘几乎不曾来找虚仑的原因就在此,虽然医术高明,是整个魔族的医术翘楚,但是性格着实耐人寻味,十分诡异,不要银子也不要什么具体性的报酬,总是把来人随性使唤,无论是达官贵族,无论是元帅朝臣,此时充分显示了,就算是魔王,也只能任凭差遣。

但是虚仑的医术的确堪称一绝,任何被他看过的病者,不管原来陷入多么沉重的病态,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可以变得生龙活虎。

来者又都是有求于虚仑的民众,情况危急,所以即便是虚仑的脾气再差,还是让魔族的众者心甘情愿给他或者打扫院子,或者拔草除虫,或者搭棚子让他可以晒太阳,等治好了病症又会千恩万谢,打着揖离开。

连翘紧紧牙齿,随即释放了满心的恼怒,罢了,只要他能救好阿鸢,自己给这个老头子修筑一个宫殿都没问题。

他飞身上木屋顶上,迅速把茅草铺陈在几处漏光的地方,也没看铺的整齐否,便飞驰离开,一转眼到了木屋内,自己可不放心阿鸢在这么一个诡异的老者身边,若是再被喂了什么奇怪的药物,可如何是好。

前后不过须臾,虚仑刚刚把蓝鸢放在**,手臂都还没有收回来,就被连翘扯了袖子帮持着抽回来,险些歪倒。

虚仑不满意,十分不满意,直接的下场便是袖手在一边旁观,似乎在看连翘要怎么诊断,连翘知道自己失手了,力道稍微有些重,但是心中却不后悔,谁让虚仑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抱着阿鸢,要不是有求于他,早就将他的浑身一把老骨头给废了。

虚仑好整以暇看着连翘不断闪烁的眉眼,若是真看不出他的心思,自己这么大年纪白活了。

连翘有些尬尴,开口道“虚仑先生,这个,还请快些帮她看看,阿鸢她,”未说完却看到虚仑毫不在乎的眉眼,瞬间怒火升腾,一口气堵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总是委婉的言语再也说不下去了,若是虚仑再这般不识身份差距,别怪他动用法力了,

虚仑似乎等的就是连翘的愤怒,从容不迫深深胳膊,状若疲惫,“老朽浸今日追逐茅草,甚是乏累,就这样吧,魔王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