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三百零一章沉迷

活传。在战国时期。钱塘江称为淅河,是东南一大巨海;一川迫江,东则薄海,不知所止,交错相过。吴王夫差赐死伍子胥后,就把他的尸体抛到淅河里。伍子胥虽死,但豪气长存,其尸体在江中随流而兴波,朝夕有时,动作若惊骇,声音若雷霆,波涛援而起,依潮而来往,荡激堤岸,这就是钱塘江大潮了。

所以,历朝历代。钱塘江旁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钱塘怒潮急端,昼夜冲击,堤坝不牢。殃及平民,百姓们纷纷到钱塘潮神伍子胥的庙去祷告:愿鬼忠愤之气,暂收汹涌之潮。然后又用鹿脯煎饼、时果清酒,祭祀祷告,以求怒潮平息。

其实依地理环境看,钱塘江之所以有大潮,是因为钱塘江入海口呈喇叭形,江口大而江身起潮时,海水从江口涌入,受两旁渐窄的江岸约束,形成涌潮,涌潮后又受江口拦门沙坎的阻拦,波涛后推前阻,涨成壁立江面的一道水岭,潮头自然要高,来势当然十分的凶猛,与鬼神无关。

不过,祭祀了千百年,浪潮依照,再笨的百姓也知道祷告根本没用,而且经过各个朝代的建筑完善,拦江堤坝也十分坚固,浪潮扰民的情形渐少,但是经过长年演变,就如端午赛舟吃粽是为了纪念屈原一样,八月十八日。是钱塘江潮头最为猛烈的那天,杭州城百姓自然按照传统习惯,成群结队的前去观看钱塘潮戏。

潮戏,并不是指弄潮冲浪,在北宋时期,有敢于在钱塘江里弄潮冲浪者,必定遭到官衙严厉的斥责,认为竞作弄潮戏者,只为矜夸,就是炫耀,却永沦于泉下。妻子孩儿去水滨痛哭,让人于心不忍,所以决定:凡军人百姓。辄敢弄潮,必行科罚,刑罚严厉,但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种来自官方的阻止和批评,虽然走出自爱护民众生命,可是惩戒弄潮本身却是不允许市具利用天赐良机进行体育运动,似乎有些因噎废食,当然,这只是古今观念的不同,并不值得探讨。

所谓的潮戏。其实嚣,是以前祭流传下来的祭祀活动,只不过与时俱进之后,当年的祭祀活动,变成了现在的社戏,观潮那天,全城百姓开始有组织的、有规模的、自发的礼请一些民间伎人前去表演助兴。

固然是民间自主行为,但是诸多百姓聚集,官衙岂能置之不理,所以于情于法,邀请当地官员出席聚会也是必然的,而为了展现亲民形象,受到邀请的官员自然不会拒绝,反而还会派遣衙役兵丁前去帮忙维持秩序,楚质当然不会脱离群众,收到请束之后,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时间飞逝,一晃两天过去,八月十八日,天气依旧晴朗,飘浮在半空中的太阳,好像也给些面子钱塘潮神,无边无限的热能似乎收敛了几分。且凉风习习。拂面而过。在此盛暑的时节,的确是少见的好气

有着衡役们鸣锣开道,楚质所坐轿子很快来到钱塘江旁,本以为受到干旱灾情的影响。不会有多少百姓前来观潮,可事情却十分出乎意料,只见绵亘三十余里的江畔,布满了专为观潮扎缚起来的彩棚、看幕,连一块可以安坐的空闲地方也找不出来。

当然,以楚质的身份地位,自然会有人为他专门备设席位,不用搜寻,看见官轿悠悠前来,立即有人上前迎接,却是相识熟人丁行周。

“丁某见过大人。”见到官轿停落,衙役掀开轿帘,丁行周连忙上前拜道,满面春风的意的表情,看起来他心情不错。岂止不错而已,自从上次楚质前去借粮,他趁机卖了个人情给后,心想日后定有回报,没有想到回报来得这般快。

就在昨天,受到县衙的通报嘉奖,虽然比不上人家铭碑剪印奉呈天子御览的荣耀,但也由衙役鸣锣游街,高声宣扬自己的无私奉献,着实让丁行周高兴得心花怒放,特别是今日出来时,不管平时认识不认识的,纷纷向自己行礼示意,口中直呼丁大善人。

仅一夜之间。就成为杭州城里的名人,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丁行周飘飘欲飞,心中有些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经营米粮生意的,不然说不定也有机会流芳百世。

固然春风得意。但是丁行周可不会忘记,这是谁的功劳,想想自己当初,在杭州奋斗了多年,家底丰厚如斯,却依然得不到当地士仲的认同,而只是短短的数个同时间,自己声名不仅广为流传。平时那些遇见自己时,头颅高昂而过的文人士子,如今也微笑点头示意,和颜悦色的叫声丁善人。

为何有这些变化。丁行周当然明白,若不是得益于楚质的提点、草衬,自己哪来今日的荣耀,做人可不能忘本,况且丁行周也觉得,楚质似乎就是自己的福星。每次遇到他,都会有好事,所以算准今日观潮会楚质出出席,立即急忙赶来,眼巴巴的守候着,就在望眼欲穿之际,楚质的官轿来到,自然奔了上来迎接。

“丁东主有礼了。”楚质微笑拱手,态度很是温和,上任多时,他还是没有为官的觉悟,不管对方身份如何,都是十分和气的对待,对此许多人各有不同看法,有人觉得他和善亲民,是个好官,有人却认为他没有官员威仪,总是降了自家身份。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有个和气官员没有什么不好,总比却不却打人板子的官吏容易相处,所以楚质在民间的风评,暂且不错,但还要看以后的表现。毕竟路遥才能知道马力,官员好坏,也不是一两件事就能评判准的。日子久了才能知道人心善恶。

与众人见礼之后。在丁行周等人的引领下,楚质来到江畔不远处的一个,彩棚中,安然落坐,自有仆从端茶到水,奉上新鲜果瓜。

毕竟观潮不同与其他,远了感受不到其中滴天气势,近了更加不行,只要人站在沙滩畔,片刻,潮水就会把人浇个透湿,那哪里还有观赏的心情,所谓观潮位置定要适当,所以天还未透亮的时候,就有人怀揣着干粮来到这里占位置,只求能目睹这天下奇观的全貌。

当然,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权势与财富总能起决定作用,最佳的位置,平民百姓也会习惯的留空出来,因为早有“一消。就有士伸在那里搭建彩棚。不须与民争此时,潮浪还没有到最猛烈的时刻,只是潮起潮落,缓慢的酝酿着,岸边绵延三十余里呈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身怀绝技的伎人在当众表演。弄盏、走索、踏刃、幻术,还有炫目的烟火戏”看得百姓眼花缭乱之余,也大感惊险刺激。

百姓固然看得赏心悦目、如痴如醉,经营各种生意的小贩也赚得心情舒畅,果子煎饼、泥人糖串、风筝面具、香包艾草、胭脂水粉,”这里成了百货聚集之地,简直比城中繁华的街道还耍热闹几分。

适时,雷声轰隆,呼啸袭来,百姓纷纷回头,连伎人们也纷纷停下表演,张望凝视,却见海门方向,一条银线似的潮头,遥连天际,像万匹白马接云奔,人们遥观那潮似千条玉练飞空。远听如千军虎贲驰噪,那银涛可以沃日,那雪浪可以吞天,迅速奔向人们跟前。

刹那,潮头声如春雷滚动,千万层碧波随地翻滚,潮头相撞,势不可挡的奔涌而来,其震撼激射,如同一条出没波山浪谷间的白龙,在戏水玩耍,又像天上的银河顿时崩坍,倾泻到了人间,天崩地裂,水波轰震,怒涛惊竖,骤雨泼天,,

清凉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楚质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心情汹涌澎湃,想放声与潮头高吼,却又极力压抑着,直到浪潮缓缓回退,激动的情绪才渐渐敛去,下意识的伸手拂面,才发现脸上雾气已凝结成点,点露珠。

再看其他人,虽然有所准备,但也有不少百姓被潮水浇透,全身**的,披头散发,模样不楼,让人指点取笑不已,而他们却全然不当回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拧干衣裳,旋即又跑了回来。

事实证明这些人非常明智,就在他们去回之间,浪潮又卷涛重来,雷霆滚滚,翻起一幅侵天巨浪,浩荡拍来,其势力似要将江畔堤坝击溃,在半个。小时之内,惊涛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激起万千水珠,形成阵雨,撒落岸边,楚质身处于彩棚之内,自然不用闪躲,反而能仔细欣赏着钱塘江大潮宏伟壮阔的奇观。

再过了十来分钟。浪潮依旧,但不复刚才的汹猛诣天。看其情形,下波巨涛还需要等待才行,观赏百姓也随之吐了口气,放松明紧的心绪,楚质也回坐到席位上。平复了下心神,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附近情况。

这里居于高处,临下可观潮,左右顾盼还有欣赏伎人的表演,且左侧不远处有座戏台,调转个方向就能直视,视野十分便利,而此时,趁着百姓注意力不在浪潮上,戏台立即上去几个携带乐器的伎人。

本来百姓也没有在意的,却只听开始的几声拨弦,在戏台旁边水缸的扩音下,分外引人注目。紧接而来的是长笛,声音好像在云端的感觉,有如从天上俯晚人间。拨开云层,其意境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楚,众人才来了几分兴趣,扭头观看。

在绵绵长长,幽幽远远乐声的陪伴下,一个身穿华丽衣袍的女子从幕后盈盈走出,一个美丽、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草亭相遇,结义而行。书院求学,同窗共读,形影不离”弦乐声始终明朗轻快,充溢着欢乐的旋律,快乐情绪之后就是离情依依十八相送,末尾时弦乐第一次奏出悲调,似乎在预言着悲剧结局。

除了某些精通韵律的人有所察觉外,普通百姓却是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台上这出戏不错。猜测着接下来就应该是那梁山伯考上状元,然后成就才子佳人的一段美好佳话,毕竟诸多戏剧结尾都是这样,没有什么新奇。

然而,似乎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祝英台返家,台上弦乐声随之骤变,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岂知祝父已将英台许配他人,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临别时,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袭,死也要同

嗯,这时楚质的那首词也出现了,但这时百姓都揪起了心,沉醉于情节之中,没空喝彩,有人暗暗猜测,下面应该是祝英台拒婚,梁山伯回家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姻缘美满。

可惜,意外再来,令人郁闷吐血的情节还是发生了,梁山伯回家之后积郁成疾,一命乌呼。看到这一幕,台下观众顿时哗然不止。有情绪激动者,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不过台上伎人却充耳不闻,卓故还在

续。

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被迫出嫁时,特意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其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经楚质提供,白谨瑜补全的曲子适时响起。

帷幕后还传来凄婉的唱词:“花谢花开无时尽,年年花间觅仙踪;瑶池泪洒化蝶恨,天上人间依伴君;,”凄婉的唱词,加上那悲凉的曲子,的确起到催人泪下的效果,特别是那些随父兄夫婿而来,多愁善感的少女妇人,哭泣抹泪不已,就算是心坚似铁的男儿,也纷纷低头悯怜,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只,,魂魄在天已化蝶,双飞愿争万世春。”曲尽词毕,台上风停雨雾,彩虹高悬,一双绚丽彩蝶从坟中飘盈而起,在人间编跹飞舞。

剧终,伎人谢幕而归。不知何时,戏台周围挤满了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两三千人,然而他们却沉默不语,静静的回味着,不知过了多久,声若惊雷的叫好声接连而来,绵绵不绝,将浪潮拍岸的声音完全掩盖过去。

戏台幕后,一直留心件面动静的洛小仙那颗悬紧的心,终于缓缓落下,藏在衣袖中的那双绞的发白的纤手,也渐渐分开,清丽的眼眸映着点点光泽,却被她低头快速抹去,抬头之后,美艳俏脸只剩下骄傲自信的笑容。

“班主,我不是在做梦吧,外面的掌声是给我们的吗。”陈明迷喃呓语道,满面茫然的模样。好像还未睡醒。

本来说这周去旅游的,哪知道食言不说,连端午假都不放,恰然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