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轴

脚步和心跳

脚步和心跳

城市里什么都好,可有一点绝对比不上农村。农村空气好环境好,身体受了伤,上再好的药效果也有限,关键还是环境养人。孟洁回家这一段时间,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再加上妈妈天天秉持着“缺啥补啥”的观念给她大骨汤灌着,复原的速度惊人,从之前的勉强能起身上厕所,渐渐地一天也能在床下缓慢活动上大半天了。

正赶上家里的农忙季节,时令的冰糖桔熟了,果园里忙成一片,可她是帮不上忙的,成天也就是闲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算起来,上大学以来就这段时间最自由,目前生活中需要她做决定的事情满打满算就只有两件。

其一,她说了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回来陪父母尽点孝心,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爸妈选择让她回馈的方式让她太为难。

卫东是个好人,记忆中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打小就是个老实人,一堆男孩子疯起来都是让家长满山遍野扯着嗓子喊的主儿,他不是,家里安排干的活儿从来不打折扣,一副身板儿早早就在农活中锻炼得结结实实。

卫东妈妈是当年上山下乡留下来的知青,对孩子的教育也跟本地的妇女不同,他家兄弟几个对她们女孩子也是农村孩子当中少有的体贴照顾。

前两年他大哥结婚的时候孟洁还回家喝过喜酒,听说找的女孩子是县里中学的老师,文静秀气在整个县里都是数得着的。喜酒过后回家妈妈就跟她说了卫东妈妈在喜宴上看到她乐得合不拢嘴,想说合说合,甚至连自己家里儿子多,给一个她家倒插门都行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那时她在XX的工作刚有起色,感情上对之前的事情又还纠结不清,自然是让家里给推掉了。

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这事儿又被提起来,两边家里还大有非促成此事不可的苗头。虽然暂时还没有直接说到她面前,可卫东隔两天就往家里跑,又是帮着找人帮忙采桔,又是前后张罗着跑运输,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架势,搞得她很是尴尬。

窗户纸没有彻底捅破,她反正是一味装死。对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卫东倒没说什么,可爸妈已经开始怀疑她了,那天妈妈还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她随口打了个岔给岔开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

是有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家里人,她想瞒都瞒不住。

这就是她必须做决定的第二件事:秦爽现在每天固定一通电话过来,也不像从前那样总用话挤着她逼着她了,就是聊些家常,可给她的压力却比原来大了不止一两倍。

那天要从他家离开,秦爽婉拒了陈婶帮忙收拾东西的好意,一个人里里外外地把她需要的东西全都仔细打包好,几小时下来只有三两句话,反复的就那一个意思,回家了也别忘了他。

她也就真的被这一句话下了咒,回来这段时间,旁人看不出来,她自己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除了睡觉,她眼前晃的全是他的影子。

后来再来电话,他说回北京了,而且是回调到总部,要长期留京的。她听得怅然若失,一颗心突然就失了着落,之前不是一直说他打算留在XX,只要她——

到头来,他终究还是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了。

“叫你喝汤没听见啊?一个人坐在风口上发什么呆?”

孟洁正愣神,背后传来妈妈的招呼,回头应了声“就进去了”,慢慢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往屋里走,刚进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抬眼看见已经进了厨房的妈妈回头冲她皱眉,忙喊了声:“我接个电话马上来!”

进到自己房间她才拿起手机看,是个北京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喂?”

“孟洁么?我是梁准。”

梁准?很久没听到的名字了:“你好。”

“呵呵,你好。听说你从秦风辞职了?”

“嗯。”梁准跟经理是老同学,也不知听到了些什么,孟洁不好多说,只能简单作答。

好在梁准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我在北京开了个工作室,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给我帮忙?”

孟洁没想到会有这事儿,愣住了。

那头梁准以为她介意自己的老同学关系,忙说:“你们经理,哦,就是宋健明,的确是给我电话了,但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双年展的时候和你接触,我觉得你更适合在北京这样的大环境发展,正好你现在辞了职而我这里又需要人,所以才想着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当然也不勉强。”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突然。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两天,我一定尽快给你回话。”

“呵呵,你就不问问薪资什么的?”

“首都人民还能亏待我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老百姓不成?”

“行,那我就等你的信儿了。”

“好的,谢谢,那,再见。”

“再见。”

放了电话,孟洁原本空落的心不知怎么突然有了着落,听见妈妈又在外面喊,忙答应着往外走。

接过大骨汤喝到一半儿,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秦爽,孟洁觉得有点奇怪,这才刚过中午,今天的电话来得早了。

“干嘛?”她拿起电话就问。

那边秦爽被她语音里的慵懒笑意问得一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先问:“你腰好得怎么样了?”

不是天天都向他汇报进展么,还问?孟洁笑着回答:“差不多了。”

没想到秦爽闻言,语气立马急转直下:“那你出来!”

孟洁被他弄懵了,出来?出到哪儿来?

“我在卓越,你过来!”

他在这儿?!

孟洁心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么跑来了?”

“你别管,总之你出来……你要不出来也行,我这就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昨天电话里还可怜兮兮地暗示在北京一个人待着难受,今天这一通邪火又是从哪儿来的?

眼看着秦爽老毛病犯了,孟洁也条件反射似地态度强硬起来:“你觉着我现在能跑那么远么?”

“你别蒙我。你怎么回的家,不一样是坐小车?”秦爽口气冲得很:“怎么,出租车难道还不比货车舒服?”

孟洁听出这话不对味,冷了脸:“你什么意思?”

“……孟洁,听话。我这一路过来特累,你不愿意让我直接去你家里,那你就尽尽地主之谊,过来看看我不行么?”

一碰上他的哀兵政策她就没辙,这是近一段时间孟洁体会到的一条真理,咬了咬嘴唇,她回答——

“等着。”

跨出卓越的电梯,孟洁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脚步不快,心跳不慢。

刚才出门前她只说要去看一个朋友,妈妈并没有多问,但那种狐疑的目光还是让她不自在。也不知道秦爽又受了什么刺激,非要闹到她家门口来。这次可不比多年前那回,现在她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压制得住秦爽,也没有孟丽海涛帮忙撑腰,孤军奋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掂量了掂量手里的东西,孟洁顺着门牌号码找到秦爽的房间,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房门几乎是在她敲上门板的同时打开的,她甚至都还没看清门里的人,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房间,然后听见门板在身后哐地关上。

“干——”

嘛字还没出口,她的嘴就让人扑上来堵住了。

秦爽一手按在她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推着她紧贴上门板。他的动作太大,她又没防备,头咚地撞在门板上,生疼,手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所有这些秦爽全都没理,只一个劲儿地抱住她乱啃,孟洁想尽了办法也挣脱不开,就听见他呼哧呼哧地在她耳边重喘。

“干什么呀!”两个人推推搡搡中,孟洁好不容易找到个秦爽稍微放松的空子,刚勉强挤出句话就又被他下一步的动作惊得低喊:“有你这样的么?!”

秦爽可不管,向下动作的手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一抓一提,孟洁的毛呢短裙堆到了腰上,还没容她反应过来,手再一勾一扯,直袭向她最**的部位。

孟洁这下再也顾不得秦爽围追堵截的唇舌了,两只手拼命阻挠他在下面的动作。

到底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力气上怎么敌得过,秦爽只轻轻一拍就拍开了她护过来的手。听到他拉链滑下的声音,孟洁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哀求:“别在这儿……”

秦爽动作顿了一下,两秒之后,单手勾起她的一条腿,整个人冲了进去。

**不够,她涩得厉害,忍不住皱眉。秦爽却是拧住眉头,额头紧顶住她的,闷声不吭地只管动作。

事已至此,孟洁彻底没了再吱声的念头,咬着嘴唇忍受着,直到单腿站立的姿势让她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才低低喘息:“腰疼。”

秦爽愣了愣,偏过头,含住她一边儿的耳垂,双手同时用力,孟洁的双腿离了地,被迫对他完全敞开。

姿势太**,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住。孟洁仰头靠在了门上,双腿盘上秦爽的腰,秦爽大动,**的喘息充溢在房间内,温度持续上升。

“凉……”

鏖战终于告一段落,孟洁见秦爽还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喘着气儿,忍不住出声提醒。

秦爽没说话,抱着她就想往床边走,脚下踩得一咕唧,低头看看,浅灰色地毯早被桔子汁儿染得一塌糊涂。

“早知道就不给你带了!”孟洁也看见了,心里怨气顿起。

秦爽坏笑了下,搂着她磕磕绊绊地走到床边,先把她放倒在床铺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压倒在她身上,扯过毛毯盖住两人。

良久,两人都沉默着。

孟洁是体力消耗太大没精神开口,昏昏沉沉地只想睡。

秦爽倒还好,就是心里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就这么放过身下的人又不甘心,抬头看看,竟然看见孟洁在那儿舒舒服服地半睡半醒,心下这个气啊,张口就在她左胸上咬了一口。

孟洁“呀”地一声睁眼:“你有病啊!”

秦爽又是一口:“你去相亲?”

“你在哪儿听说的?”

“孟丽那儿。”

“听她胡扯。”

“不是那货车司机?”

“你怎么知道——呀,疼!”

“承认了?行啊你。“

“你……你是牲口啊,出去出去,我那儿疼。”

“你还知道疼?我问你,你真打算从此就窝在这里了?”

“你管我——你出去!”

“我就不该听孟丽的话,你这人从来就不老实!北京还是XX,你选一个,过段时间老老实实跟我走,别以为我错眼不见就可以作怪。”

孟洁怒了,推起秦爽还埋在她胸口的头,“啪”一声一巴掌轰上他的脸。

秦爽也怒:“别逼我到你家绑你啊!还瞪?你知道我的,我就是有病,强迫症,我怕谁啊。”

见孟洁的脸色没有缓和,他慢慢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行,我知道你累。我只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听话,我明天就回北京,要是——现在咱们就上你家!”

“……”

“说句话!”

“你回北京吧。”

“那你是答应了?对了,刚我忘说了,我暂时不上你家也行,你得跟你家里说清楚了,我们这儿没断呢,别总给你介绍些不着调的人。”

“呃……啧,行行行,你别碰我!”

秦爽满意地闭上眼:孟洁别的都再一说,有一点很好——

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答应,答应了的事儿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