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九百二十七章 “争见”(上)

第九百二十七章 “争见”(上)

何为“死士”。为主人悍不畏死,可称死士。

自春秋战国开始,豪门大户,养士成风,从满清入关开始,因有关外遗风,八旗都是皇帝的奴才,哪里还有什么“士”

就算权贵府中养着壮丁,也悄过是豪奴。

然而,就在内城一个小胡同的宅子里,就出现了“死士”。

隆科多站在院子里,看着被人拖过来的几十具尸道,面色阴沉地怕人。

这几具尸体后,还摆放着几具尸体,两个穿着锦衣的少妇,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还有几个丫鬟,仆从打扮的。

没有一个活口,而且都是在他们闯进大门前杀戮的。

血色鲜红,院子里是浓浓的腥气,

隆科多领兵多年,也带了几个彪悍之气,看着这些尸首,也不过是挑挑眉。

从穿衣打扮上,能看出这些人的不同。

那两个少妇应是魏珠的两房小妾,孩子就是魏珠的嗣子。

魏珠宫外这处外宅,被屠戮殆尽,

除了这些被屠戮的,还有些青衣家奴装扮,身上无伤的,七窍流血死。

隆科多看着眼前的一切,眯了眯眼,心中却是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魏珠虽不过是无根赋奴,但是却是御前当差的。

这外头的算计都到御前了,徨上如何为忍?

“去叫衙门中最好的仵作过来。”隆科多对身后随侍吩咐一句,而后又指了指那三尺孩童的尸首,叫人将其妥善安置,这可是魏总管的心尖子……

这边的杀戮,丝毫影响不到曹页,他还不晓得,自己给魏珠的小建议,就轻易断送了几十条性命。

不过,若说将这些人的死亡归罪于曹页身上,又不公平,因为这些行阴谋的不是他,动手的不是他,最后露面围了宅子的也不是他。

“乜时了……”曹页站在窗前,看着手中的怀表,低声自语道。

“大人!卑职求见。”门外是文书蒋坚的声音。

“进!”曹页收了怀表,转过来。、蒋坚拿着文书,递到曹页面前,道:“大人,吏部那边,已经办好了,山东范县知县,明日在户部钱庄兑了银子,就能挪卷宗。”

曹页点点头,这就的是为郑变补缺之事。

早在热河时,曹页就想着为郑变被缺。

郑变虽是才子,但是就其私德来说,实不好为人师。曹页虽有爱才之心,但是也不会顾孩子们的名声。

从听了曹元来报,说郑变与书童有染后,曹页就晓得,这人不能再留了。

但是好聚好散,瑕不掩瑜,没得因这个就断了彼此的交情。、

曹页相信,以郑变的才华,总有扬天下之日,正片得郑变同意后,曹页就人在衙门其捐了官身。

今年是会试之年,没有选进翰林院的新进士,经过数月学习后,相继补官,所以这七品实缺,倒是难弄。

曹页想着以郑变的文人心性,最好补个辅官,不过想着自己长随赵同补的就是知县,要是让郑变补个从七品,八品,倒是显得怠慢。

在权贵阶层面前,这八股取士也是笑话,寒窗苦读几十年,好不容易中个进士,若是寒门,无人提点,还真不如高门大户的家妈外放后仕途享通。

曹页却是不知道,郑变是蹉跎半辈子,怀才不遇,生计窘迫,才养成怪诞不堪的性子,他这一插手,一成全,鼎鼎大名的扬州八怪就少了一人,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看曹页现带忧色,蒋坚晓得他是担心今日入宫的李氏,只是,这些事不是他一个幕僚能说得上话的,他就退了出去。

曹页年喜新厌旧 蒋坚的背影,但是真心钦佩他的豁达,同为读书人,蒋坚却没有功利之心。

不仅如此,三十多岁的男人茹素,禁欲,比和尚还像和尚。

想到这个,他又想起智然来。

父亲晓得智然的身世后,会是什么心情面对这个儿子?今日召见李氏的康熙,又是什么心情?

康熙的心情有些乱,虽说他故作寻常,但是魏珠侍立在旁,还是看得出来。

坐在小凳子,拿着御笔,代康熙珠朱批的张延玉也瞧出来了,今日康熙老爱跑神,刚批完的折子就忘,开口又问张廷玉。

没过半盏差的功夫,就见康熙询问什么时辰。

张廷玉不明所以,只晓得后宫正大选,不过以皇上的年纪,当不至再册新嫔妃。

魏珠却是通透,晓得今儿是曹家李氏夫人进宫“请安”的日子。

少一时,康熙将折子都看得差不多了,摆摆手叫张廷玉跪安。

康熙从炕上起来,眯着眼睛,又望向坑桌上的八宝座钟。

已经是乜初二刻(上午九点半),康熙油墨半晌,道:“摆驾!”

外头,早有辇车候着,康熙升辇,往王嫔所在长春宫行进。

王嫔虽不是妃位,但是受宠多年,早在正式册嫔前,就住在了长春宫,只是早先规矩所致,没有资格住在正殿,就住在后殿,岫嫔后,移到正殿。

除了她之外,这前后配殿安安置着两个贵人,两个答应。

王嫔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三十多年年圣宠不断,这几日更因“生病”的缘故,得了不少赏赐。

虽说她出身低,又因汉人的身份不能跃居高位,但是就凭着这几十年不断的圣宠,使的执掌后宫的德宜二妃,也对她有所顾忌。

还好她笥子糯,为人恭顺谦卑,并不参合宫里的是非,这些年也处养尊处优。

今日,她坐城炕迷,拉着李氏捭,眼角泪珠闪现。

无它,这表姐妹两个正说起早年的李家故事,都有些唏嘘感怀。对于这新露出的“母女”关系,她们虽心知肚明,但是只有尴尬的,丝毫察觉不出欢喜。只是提起少年往事,才将这尴尬抹去。

李氏看着王嫔,心中是酸涩的,这个人是同她一起长大的表妹,是她最为交好的闺中密友。

进京这些年,虽说进宫的次数有限,但是两个的关系却是越发紧密,如今,这叫什么事儿?

王嫔想得更多,李氏虽不算十分美貌,但是端压大方,少女时温柔。

王嫔是康熙二十八年到御前的,不是选透进宫,而是在圣驾南巡时,被表兄送到御前,那个时候,李氏已经出嫁。

三十年,际遇不同。

在早年孤独无依时,王嫔也曾想过,若是进宫的是表姐,嫁入织造府的继室是自己又如何。

却不知,这人的际遇,早在投胎之时分了三六九等。

她的心中,尴尬散去,竟生出几分古怪。

虽说都是寄居李府,都是孤儿寡母,但是李氏是李家侄女,高太君同文太君关系又好,各项待遇同李家女儿同例。王嫔是李家老姨奶奶王氏的侄孙,如何能爱文太君待见?

早年,都是她做李氏的小跟班,收李氏的照拂,如今李氏见她,却需要叩拜,往后不仅分尊卑,不定期要分长幼。

仿佛看出李氏的难过,王嫔低声道:‘皇上是看重你的,想想页哥儿他们吧。“

旁的话,她也劝不出口,只是心里松了口气,管她什么辈分,这都是同她相伴数年的好姐妹,对她有照拂的姐妹,自己想太多,反而没意思。

只是不知,十六阿同曹页投缘,是不是骨肉相连的缘故。

李氏点了点头,木木地道:’晓得了,都是皇上恩典。”

她向来胆子不够大,即便觉得愤怒,即便对那些金争珠宝等物不觉得稀罕,也没有勇气去承受天子之怒。

在这儿子谢恩的折子中,她能回绝那些东西,但是要真到了御前,她不知自己是否有胆子。

她的脑中,都是见驾的镜头。

因为宁织造府才多次迎接圣驾,她这个女主人,也曾服侍婆婆到御前磕头,后来在京中,她也曾在太后宫见过康熙。

但是因为见驾的时候,不许直视龙颜,所以康熙对她来说,就是闪亮的龙袍。

少一时,外头隐隐传来响鞭开道的声单。

王嫔站起身,轻声道:“圣驾到了。”、

李氏身子已哆嗦,一时之间,竟不知是悲是愤。

这会儿功夫,圣驾已经到了长春宫。

门口的太监宫女,见到帝王辇车,都跪倒在地,匍匐不敢仰视。

“皇上驾到!”随着魏珠扬起的公鸭嗓,康熙下了辇车,只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不稳。

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无限悲凉。

还以为生前,不会揭开此事,破坏她平静的生活,终是不放心,终是不忍不住。

王嫔没有带着李氏出来恭迎,毕竟她眼下是”病人“,圣驾又突然而至,没来得及出屋子也情有可原。

康熙只带了魏珠进殿,王嫔带着李氏跪迎。

康熙的视线,落在李氏头上。

对于这个女儿,他有慈,有爱,早年更多的确是恨,若不是为了保她,玉荫怎么会一命呜呼。

或许是因为当年少年轻狂,还不能理解”生死离别“使王兄选取了王府接生婆子,却忘了嘱咐一句,未及明保大人。

那王府嬷嬷,只当玉荫肚子里是自己王爷的孩子,金贵着呢,怎么会以大人为主。

除了迁怒的恨,更多的是会悔。

过去五十年,他却仍能记得第一次见到姑姑的情形。

追封这个皇后之名,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已个儿,自己,到底是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