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天下

第261章 路途艰险

可以想见管尔平父子虽然是文人,但还算有骨气,在紧要关头气节是没有丢的,在惋惜的同时,郭玉塘觉得十分感慨,同时,感到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压到了自己肩上。

现在家中成年男丁只有自己的丈夫管俊武了,可是从他的行踪上来看,大概暂时顾不上管家的这些女人们,就算他在,也好不到那里去。

眼下,还是只能往远处走,离京师越远越好,郭玉塘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书籍,伴随着国家易主、政权更迭的往往是连绵不绝的战乱,时间的长短却是不好说。

在国家已经没有了主人时,各路的英雄豪杰,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强盗土匪,要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他们大都会趁此机会捞一点好处,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心里疑惑着怎么会是异族的入侵结束了熹商王朝的气运,难道支高跟这事无关,可是他的儿子支存真分明又在若羌人到来之前就转移出去了,郭玉塘想半天也没想出个眉目来,管他的,不想了,还是怎么保好这一家老小才是真。

悲伤管悲伤,路还是要赶,她们无论如何,必须在各地开始乱起来前赶到泊州。

郭玉塘一面感谢芮红照的提前通知,要不是她,说不定这时管家全家已经是若羌人的刀下亡魂,再或者,被迫陪着管尔平父子为国殉难,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战,以公公的脾气,搞不好还真会要全家陪着熹商王朝殉节。

另一方面,郭玉塘又庆幸,还好自己没嫌麻烦,带出了全部的房契等文书,手上的财物也全带了出来,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加上各房手里的积蓄,她们应该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郭玉塘一面叫人紧急去购置孝服,全家人都穿上,一面安慰着老太太,劝说着羊氏等人,不能就此停留下来。

老太太还是顾大局的,悲伤之中不忘接纳郭玉塘的建议,要大家坚持着往前走。

管家一家人披麻戴孝往前行路,这倒成为了她们最佳的掩护。

当她们终于到了泊州自家的庄子上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她们大吃一惊。

原本一个丰饶自足的庄子,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丁管事呆呆看着这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他是来过这里的,记忆中这里住着十几户人家,不说是牛羊成群,也是鸡鸭遍地,更还有那连片的庄稼地,聚集成一个小小村落的几十间房舍。

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除了那一片烧成废墟的屋舍外,还有那散倒的秋天的草垛,零乱地点缀着这一片荒野。

丁管事一下子慌了,这下,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该到何处去?

郭玉塘看着这废墟,明白这就是乱世的症状之一,平民百姓是无力自保的:“丁管事,最近的地方有什么集镇?”她还是得先把家人安顿下来。

丁管事镇定了一下:“二少奶奶,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叫宾宜镇,约莫有着十来里地。”

“好,我们先到那里去住下,再设法打听这庄子上的情况。”

一行人掉头忙赶往宾宜镇,毕竟天气渐渐凉了,天黑得也比以前早了。

紧赶慢赶,管家人终于在天黑透以前赶到了宾宜镇,找了客栈住了下来。

安置好家人,郭玉塘叫丁管事去打听庄子为何会变成那个样子,庄子里的佃户又到哪里去了。

在客栈里,打听这个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客栈老板侃侃而谈:“不就是那庄子上相对富裕一点吗?多打了些粮食、多养了些鸡鸭吗?这些都是会引人眼红的啊,这不,前些日子世道乱了,谁知道附近山头有人自称山大王,立起了大旗,招兵买马,这不就需要粮草吗?结果庄子上就遭了殃,被那伙人抢得一干二净,末了一把火把房子烧得干干净净。”

“那庄子上的人呢?”丁管事急问。

“被那些强盗杀死、烧死了好几个,剩下的没办法,各自投亲靠友去了。”

“那庄户管事龙老大呢?”

“他最惨,老婆孩子被活活烧死,人也给打成了重伤,还没抬到这镇子上就咽了气,唉……你打听这些个干什么?”

“唉,大哥,我们是龙老大的亲戚,也是逃难过来投奔他的,结果……”

客栈老板为他们深深叹着气,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帮他们。

郭玉塘听丁管事说了事情经过,也只能表示同情,但这时,她最要紧的是帮全家人找一个安身之地。

管老太太听说后,闭上眼睛想了半天,这才道:“玉塘,看样子我们还是只能回老家去避一避了。”

回老家,那可得奔波上好几百里地去,且不说路上安不安全,光是颠簸就怕这些女眷吃不消,可是,呆在这人地生疏的地方,同样面临着许多不测。

郭玉塘想了又想,把家人全部召集在一起,讲了老太太的意思,羊氏想要反对,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点头。

郭玉塘又召集了所有下人:“各位,大家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我们只能回老家去,路途遥远,我也无力保证大家的安危,现在就请大家自己拿主意,愿意同我们一道走的,我先谢谢,不愿意同我们一道走的,管家会给大家一点遣散的费用,将来世道太平了,我们也回到京里了,到时候愿意来继续帮衬管家的,我也欢迎。”

带的人太多,不但开支大,更会惹眼,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不如先裁减一点下人,也好减轻负担,至于人手少,她们会更劳累一点,安全性也会降低,这就顾不上了。

跟着她们一起来的丫鬟仆妇男仆车夫加上丁管事,约莫有三十人,共有十辆马车,这都得减去不少,免得队伍太过醒目。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半天有一个人大着胆子说:“二少奶奶,你们要减人手,那马车减不减?”这是车夫叶老培。

“人少了,马车看样子也要减,要不车太多了不好招呼……”郭玉塘沉吟着。

“那,二少奶奶,我在管家这三年的工钱都没有结,我现在也不要了,就拿马车来抵工钱和遣散费吧。”

这叶老培倒是打得好主意,一辆马车,加上马和车上装饰,比他三年的工钱可多得多。

郭玉塘直觉是不划算,可是,马车总归要卖掉几辆,不如做个人情,她正想着呢,有人又开口了:“二少奶奶,叶老培说的你不同意的话,那就再加上我吧,我这几年的工钱也不要了,把马车给叶老培和我吧。”

郭玉塘一看,原来是侍候羊氏的一个妇人,一直跟叶老培相好,这次,看样子是要为心

上人豁出去了。

郭玉塘心里有点感动,为这妇人对叶老培的真情:“好吧,就这样吧。”她抬手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什么也不给你们也说不过去,这根簪子就当是我送你的一个纪念吧,希望你们二人过得好。”

有人开了头就好办了,不多会儿,除了各人房里的丫鬟,侍候老太太的一个仆妇,麴姨娘手下的一个奶娘,还有丁管事、昆叔、阿杰,和四个车夫外,其余的下人全部遣散了。

郭玉塘安排人重新收拾了一下东西,这才带领全家绕道永州回转老家忠孝县。

然而,世道已经乱得厉害了,不管她们再怎么祈求一个平静的生活,该遇上的劫总是会到来。

才出发没过两天,走到前面的一座名为鸡泽山的山脚下,事情发生了。

管家人正与几个赶路的旅客结伴前行,突然,前面道路两旁就“哗琅琅”响起了一阵类似于拨浪鼓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从树丛后、山坡上冒出了许多人来。

郭玉塘他们一起的两个人大叫:“不好,有劫道的!”边叫边就拼命往回跑,郭玉塘坐在马车里,又惊又怕,恨不能自己像那两个单身旅客一样,也下车自顾自逃命去。

才那么一闪念,那些劫匪就轰然而至,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听见有人叫:“大哥,就是那几辆马车,车上都是有钱人,我跟了两天了。”

郭玉塘心里暗暗叫苦:“什么时候自己家人露了白,叫人盯上了。”

丁管事骑马走在前面,只能硬着头皮应答:“好汉,我们只是普通旅客,路过此地,不知有几位好汉在此,多有惊扰,万望原谅则个。”

就听见有个声音回答:“不要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老子听不懂,老子就一句话,留下钱财,免你们受苦。”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

旁边另外几个旅客各自抖索索地掏出身上的银钱,有喽罗就过来拿走,看见钱财,那大汉果也没有食言,微微偏头,那些喽罗们就让开一条道,让他们逃命去了。

丁管事还想周旋一下:“好汉,我们这车上全是女眷,都是回家奔丧去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请好汉行个方便,放我们走吧。”

那些强盗们一听,发出一阵怪笑来:“女人,好啊,山上就缺几个女人陪我们睡觉,大哥,把她们全掳上山去。”

那大汉没有出声,用手搓着下巴上的胡子,似乎在考虑手下人的想法的可行性。

丁管事一听糟了,这样管家的女眷们岂不是全部要受辱?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大哥……”

丁管事扭头一看,二少奶奶郭玉塘走下马车来。

郭玉塘在车上听了一阵,见势不好,想了几想,鼓起勇气走了下来。

那大汉看见郭玉塘,眼睛一亮,及看见她身上的重孝,眼神又黯淡下来。

郭玉塘施了个礼:“大哥,小妇人不过是陪着家中长辈回乡奔丧,因着长辈年岁已大,才租的这几辆马车让老人乘坐,我们并非什么有钱人家。”

她打定主意,先否认自己是有钱人家,本来她们都早已换了普通粗布的衣裳,贵重首饰也早就收了起来,除了马车以外,实在没有哪里可以显示出来她们是有钱人。

旁边一个声音尖尖的汉子叫起来:“胡说,我在宾宜镇缀上你们的时候,你们的马车有七八辆,下人有二三十人,怎么不是有钱人?”

郭玉塘心里暗叫不妙,自家的行踪早就被人看尽了:“大哥,你说得不错,当时我们的确租了七八辆马车,雇了二十来个人来帮忙,但是现在因为已经快没有钱了,无奈只好解雇了不少人,又退了几辆马车回去。”

那大汉听到这里,驱马走上前来,用马鞭挑起郭玉塘身后的车帘细看,郭玉塘心里乱跳,还好那辆马车里乘坐的正好是管老夫人,正惊恐地瞪着一双老眼看着他,旁边一个戴孝的丫鬟模样的人正抱着个孩子半掩住脸面,也露出一双满含着恐惧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摔下车帘,走到第二辆马车前,再次掀起车帘,只见两个同样身着重孝的中年妇女吓得紧紧挤在一起,眼里已经吓得淌下了眼泪,那是管尔平的两个妾室。

大汉摔下车帘,走了回来,把郭玉塘上下直打量,最后才瓮声瓮气地说:“看你说的好像不是假话,不过,不留下点钱财说不过去。”

郭玉塘心里暗喜,表面上却十分为难:“大哥,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多少,如果我拿得出来的你们嫌少怎么办?如果我拿不出来你们要的数目怎么办?”

“少废话!有多少拿多少!”大汉瞪起了眼睛。

郭玉塘回身向自己乘坐的马车走去,掀起一角车帘,示意芫均把自己早就分包好的一个小包裹拿给自己,又分别到另外车上去各自取了装有银钱的包裹,这是她事先交待好各人单独包好的,拿给丁管事递了过去。

那大汉狐疑地看了看丁管事:“他是你什么人?”

郭玉塘忙回答:“他是我租用马车的车行里的管事,前来押车的。”

大汉挥挥手,叫下面的人闪开一条通道,让郭玉塘他们过去。

郭玉塘急忙道谢,登上马车,匆匆催促车子前行。

今天跟郭玉塘乘坐一辆马车的是麴姨娘,她睁大眼睛佩服地看着这个正房夫人,由衷地说:“二少奶奶,我真佩服你。”

郭玉塘不说话,等着马车驶过那些道旁的盗匪,跑出好远去,才敢伸出手来:“麴姨娘,你看。”

麴姨娘定睛一看,郭玉塘的手心里全是汗,双手还在颤抖个不停,她这才知道,这个二少奶奶也是为了众人强撑着,心里益加敬佩。

丁管事生怕有变,催促着马车跑得飞快,车上的人被颠簸不已,也咬牙撑着,不敢叫苦。

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才出几里地去,后面就传来了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丁管事只觉不妙,催促着车夫加力赶车,结果没多大功夫,还是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来者正是刚才那一伙强盗。

“咄,那贼婆娘,老子险些被你骗了!”那络腮胡子大叫着,冲了上来。

郭玉塘叹气,没想到还是没能骗过去。

那些人又将几辆马车团团围住:“车上的人全部都给我滚下来!”那大汉怒吼着。

原来,羊氏吓糊涂了,竟然递出了装有自己全部私房的那个包裹,郭玉塘怎么知道,全数递给了盗匪们,她们前脚走,后脚那些盗匪打开包裹一看,顿时知道肥羊刚

从口边溜走,于是拍马追了上来。

女人们被拖拽着拉下马车来,有人就开始哭泣,郭玉塘抬起头,做着最后的努力:“大哥,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只是不要伤害我的家人,而且,我们回忠孝县还要赶很远的路,又尽是老的小的,又怕路上生病,总得留一点点钱给我们吧。”

那大汉不信地看看郭玉塘:“哼,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留什么留,再叫老子就连你们几个女人一起带走!”

郭玉塘不敢吭声了。

那些盗匪跳上车去,将车上的东西掀下来翻找,看着尽是一些普通衣裳,便扔朝一边不要,把几个人的首饰匣子和银钱包裹统统拿走。

丁管事看见那大汉的手下似乎连马车都要拉走,心里大急,没了马车,这老老小小、娇生惯养的主子们能走多远?

他灵机一动,扑到那大汉的脚下直磕头:“好汉,好汉,这马车可关系着我们几个赶车人的身家性命,好汉如果将马车拉走,我们留在家中的老小都没法活了啊!”说着,想起主人已死,路途艰难,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那大汉看了看,觉得丁管事还像是跟自己一样的劳苦人,便挥手道:“马车不要动他们的,让这些娘们也少受点罪。”

这时,有一个盗匪就一把拽住明光的手,把她往树丛里拖,明光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惊叫:“救救我,二少奶奶!”

那大汉听见明光对郭玉塘的称谓,脸色就变了,眼睛便恶狠狠地盯着郭玉塘。

春光胆子大,冲上去拉住明光的手,阻止着那人的进一步行动。

管老太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叫:“明光,明光。”郭玉塘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也冲了上去,狠狠一把推开那男子,将明光和春光护在身后。

那大汉冷笑起来:“原来真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了,这我倒还没有尝过。”周围的盗匪们听见他们的头子说的话,都猥亵地笑了起来。

郭玉塘知道或许今天大家都逃不过去了,一行人中的男人们都被刀枪指着,谁也不敢动,什么忙也帮不上,再怎样全家都指望着自己一个人。

“大哥,盗亦有道!”郭玉塘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这容易,只要你陪我睡上一睡,那么我不但可以放过你,还可以放过你们所有的人、马车,还可以给你一点点路费。”最后这一句话,那汉子是逼近郭玉塘轻声说出来的。

管家人全部愣住了,这怎么行,妇可杀不可辱,那边羊氏就大叫起来:“玉塘,就算是死也不能受这种侮辱!”

郭玉塘闭上眼睛,难道自己要像羊脂球一样把自己奉献出去,到时候会有人领自己的情吗?

她睁开眼睛望向管老太太,这里,似乎只有她能给予自己支持,管老太太眼里透出的却是一种求生的欲望,看样子,为了管家,自己还真的只能献身了。

“大哥,你说话要算话。”郭玉塘咬着牙齿说出了这句话,那边宗妈妈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来:“不行,二少奶奶,这位大哥,让我替她吧。”

那大汉瞥了一眼宗妈妈,发出嘲笑来:“你太老了。”

郭玉塘拨开春光抓住自己的手,走向那大汉,那大汉狞笑着,一把攫住郭玉塘的手,伸手便拉她的衣裳,郭玉塘偏过头去:“大哥,给我在家人面前留点颜面。”

那大汉有点惊讶,却毫不犹豫,拖着她便往树丛后面去,这边羊氏就发出尖叫来:“玉塘,要尽名节,尽名节啊。”

那大汉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伸手便撕扯着郭玉塘的衣裳,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当看见她满身的伤痕时,大汉有点诧异,但他并不因此就停止了自己的行动。

郭玉塘咬住嘴唇,心里就想:“不过是让男人睡了自己而已,这个强盗和管俊武有什么区别?”这么一想,她内心平静了一点,但胸口就止不住作呕。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天空中的太阳一点热气也没有,郭玉塘全身冷冰冰的,身上被草叶树枝划出了一道道伤痕。

那大汉站起身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呸”了一声:“臭娘们,像条死鱼一样。”他胜利地走出树丛,发现管家的女眷们全都掩住面孔,瑟瑟发抖,男人们也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郭玉塘擦擦身上的唾沫,起身穿起衣裳来,还没穿好就“哇”地一声呕吐起来,吐完了,她擦擦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旁边的盗匪们听见自己头目在树丛后“呼哧呼哧”卖力的声音,个个裆下蠢蠢欲动,这时,有人就大叫:“大哥,你快活了,让弟兄们也快活快活吧。”他的提议引起了盗匪们热烈地赞同。

郭玉塘的脸色益加白了:“大哥,你说话要算数。”

那络腮胡子盯着郭玉塘,似乎在琢磨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最后挥手道:“放他们走。”

在其他盗匪们不满的声音里,郭玉塘艰难地爬上马车,一句话也不说就躺了下来。

马车跑出了怕有几十里地区,天快要黑了,马已经跑得呼哧带喘了,丁管事才敢叫停车。

这时,羊氏也才敢大呼小叫起来:“郭玉塘,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失身于一个强盗,不配做我管家的儿媳,你怎么不去死!”

宗妈妈坐在郭玉塘身边,拉住郭玉塘的手,光擦眼泪说不出话来。

管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掀开了车帘:“羊氏,那种时候你怎么不出头去尽名节?事后在这里叫什么?玉塘是为我们所有人才这么做的,你不安慰一下玉塘倒还说她的不是,你还是人吗?”

老太太几句话说得羊氏不敢吭气了:“名节,要尽名节的话,得知尔平死的消息那日,你就应该跟着他去,那现在你也不用在这里说这些伤人的话气人。”

老太太见自己镇住了羊氏,这才颤巍巍走到郭玉塘的马车前,探进身去抚摸着郭玉塘:“玉塘,别听你婆婆胡说,我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好,都会记得你为我们的付出。”

郭玉塘合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麴姨娘大为震撼,当年郭玉塘进门的时候,自己还对她孝女牌坊的获得有点质疑,等到她为管老太太割肉疗病的时候,她有点信了,加上平时作为正房太太来说,她对自己和小曲都颇为不错,也就渐渐卸下了防备,跟她融洽相处。

到如今,郭玉塘竟然为了保家人的安全而献出自己的贞节、自己的名声,这是怎样一种了不得的境界。

“盲目地殉节于事无补。”这是刚才她听见郭玉塘回答宗妈妈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