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仙侠传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第三十章夜谈天道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第三十章夜谈天道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

这边家人仆妇收拾起晚饭后的餐具,太师巫丰陪同太巫姬望走到后堂正厅,见两个乡下后生一人脚边一个盖有葛布的大背篓,不知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就和太巫姬望分宾主落座,家人端上茶来摆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太巫姬望说道:“你一定猜不出这里面是什么。”

太师巫丰说道:“是召平地区的山货野果之类的东西吧。”

太巫姬望笑道:“你还缺野果子吃吗?不过,这也的确是一种山货。”说着就抬手示意姬康姬庚两个揭开葛布。

姬康姬庚两人扯下蒙在背篓上的葛布,太师巫丰走过去,借着厅堂里的烛光看到筐内装满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说树根不是树根,说山药不是山药,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太巫姬望回答道:“这是山里面烧出来的铜料。”

“铜?”太师巫丰不禁惊呼了一声,赶忙叫人再拿蜡烛来。自己则返身去照壁上取下来一柄青铜短剑,借着身边光亮的烛火,用手中的青铜短剑砍着筐中的东西,只听得“当当当”的金属相碰的响声,又用手拿起一块来,掂着分量,然后就丢手扔在了厅堂内的青石地面上,只听得又是“当啷”的一声金石相撞之声。

太师巫丰哈哈大笑,问道:“哥啊,我还说你是穷乡僻壤的地方躲起来了不见人呢,原来你不穷啊!见面礼就送我这么多的钱啊!”说着就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巫姬望说道:“兄弟,这可不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你要是喜欢呢,我可以给你留下一筐,另一筐就在明天去见季历王的时候带去,你知道吗?召平山中发现了铜矿。”

“是吗?”太师巫丰惊讶地问道:“召平地面上出了铜矿?以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过啊?”

太巫姬望端起细砂红陶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说道:“这是前几天才发现的,你知道是谁发现的吗?”

太师巫丰好奇地问道:“是谁?”

太巫姬望说道:“就是当年带人寻找到了周原之地的那个姬钊的儿子。也真是神奇啊,父亲为族人找到了栖息之地,儿子又为族人找到了财富,一门豪杰,两代传奇啊!”

太巫姬望又喝了一口茶,便接着说道:“这都是要感谢祖宗护佑啊!那姬钊的儿子名叫姬孩,说起来也还有一段传奇经历呢!这个以后再给你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召平地区只有我们一只小小的周族部落,丁壮人等不过五六百,有了铜矿,就得有兵丁护卫。人间道义只是在势力可控的范围内才可以被奉行,没有强力的守卫,铜矿是早晚不保啊。”

太师巫丰说道:“好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拜见季历王。”

太巫姬望说道:“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先派人通报给季历王,这样,明天早上我们前去觐见之时,王上很快也就能够做出决定了。赶到召平,骑兵最快也要一个昼夜的时间,我今天已经是离开召平的第三天了,若是明天就发兵的话,骑兵先到也已经是五天的时间了,步兵赶到,也就是六天或七天的时间了,我是怕夜长梦多,保不定会出什么事的呀?”

太师巫丰说道:“大哥过虑了。就这么几天的事,谁能够知道的那么快呢?”

太巫姬望说道:“西戎人已经知道了。而且,西戎部的大量人马,现在就聚集在离召平不远的地方,听说者穆术尔乎已经病危,他的儿子者穆蓝和他的弟弟者穆赤威素来不和,真不知数日之间就会要发生些什么事情啊!”

太师巫丰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小的西戎,谅他也不敢侵夺我大周的财宝,我们灭西戎,就譬如是打死只耗子一般。谅他们也是不敢胡来的。”

太巫姬望还是放心不下,就坚持说要先派人去通报一下。太师巫丰拗不过他,于是就说道:“那就要姬荣去一趟吧。”说着就吩咐人去叫来姬荣。不多时,姬荣赶到。太巫姬望和太师巫丰就将事情大致给他讲述了一遍,临了,太巫姬望还反复强调说,召平人少,延迟派兵,恐怕会出意外,一定请求季历王火速派兵镇守召平地区,这样铜矿才不会有什么危险,召平也可以平安无事了,一旦延误派兵,恐怕是会日久生变的。

太师巫丰交给姬荣一道鹿符,这是他有急事求见季历王时的信物,因为巫丰不掌兵权,而鹿又敏捷迅速,所以他手中只有鹿符,而无点兵调军的虎符。太巫姬望也将自己所带的召平的鹿符一并交与了姬荣。

姬荣怀揣两枚鹿符,在太巫姬望的再三叮嘱下,带领着姬康姬庚和一班护卫军士,将两背篓铜料装载上车,便急匆匆连夜去拜见季历王了。这里只剩下六十二岁的太巫姬望和五十四岁的太师巫丰了。姬望就想起了师傅牌位的事来,于是说道:“兄弟啊,我们一同去拜一拜师傅的灵位吧。”

太师巫丰笑道:“好啊,不过我们要先沐浴更衣才好,这样的热天气,带了一身的汗气去拜祭,多有不敬啊。”

太巫姬望答应道:“好,只是愚兄此来匆忙,并未带来换洗衣物啊。”

太师巫丰笑道:“哥你真是见外了,到了我这里,还愁没有衣服不成。”说着就吩咐人传裁缝,顷刻间就见两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进厅堂就躬身施礼,礼毕,就垂手站在那里不敢抬头。

太师巫丰说道:“见到太巫,为何还不下拜?”

来的两个人这才敢抬头张望,一见和太师巫丰并列坐在茶几旁的还有一个身着巫服的清癯老者,就赶忙跪倒说道:“小的拜见太巫。”

太巫姬望说道:“免了免了,你们又不认识我,拜什么拜?”

太师巫丰吩咐道:“你两个快来给太巫身上的衣服量一量尺寸,一会儿太巫沐浴过后,要有一件新衣给太巫换上,也不难为你们,就捡给我做的巫服,要上好素绢料的,只快速修改便可,你二人带领几个徒弟,一个时辰的功夫足够了。赶不出来,小心你们的屁股吃板子。”

两个裁缝慌忙躬身施礼,连连答应着说:“一定赶出来,一定赶出来。”说着就给太巫姬望来两了身体各处的尺寸,做好了记录后便退下去了。

这里太巫姬望埋怨太师巫丰道:“兄弟你不必如此,愚兄平日里粗布葛衣吃菜食粥,已经习惯了,用不得什么丝绸素绢之类的东西。”

太师巫丰咧嘴一笑,并未说话,就站起身来,拉了太巫姬望就向更深的后院走去。

这里像是一座大花园,有奇石怪树点缀在池塘花丛之间,月下荷叶圆圆,荷花数朵尚自含苞待放。两名女仆在前面挑着纱灯引路,曲径通幽处,阵阵花香袭人,熏风如醉。

太巫姬望不知要到哪里去,就问道:“兄弟,师傅的灵位在这里吗?”

太师巫丰回答道:“不在,灵位在东厢房,这里是西厢房的花厅,我们先沐浴更衣。”说着便绕过了一处游廊,只听得一处围墙里有一群年轻女子的说笑声传来。太巫姬望就知道了,这是巫丰的后宅。待要止步,却又哪里经得住巫丰的拉扯。

两个人随着挑灯的女仆走进一处院落时,太巫姬望就见一群年轻的女子个个身穿薄薄的丝绸,身形**,正在月下嬉闹。一见太师巫丰来到,便迅速地排成一排,也不再说笑,等到太师巫丰和太巫姬望走到近前,便有一个口齿伶俐的女子说道:“恭迎太师。”说着,一排女子便齐刷刷地都屈膝行礼。

太师巫丰说道:“你们见过太巫。”

一群女子便向着太巫姬望又屈膝行礼,七嘴八舌地各说各的欢迎之词。

太巫姬望虽然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富贵豪奢,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各种器物用具都是那么的精美讲究,房舍都是那样的费尽雕琢,单是这一群被供养着的女子,每年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了。自己的这个师弟,可真是骄奢**逸啊!

太师巫丰说道:“洗澡水可备好了吗?”

有女子回答道:“早就备好了。”

太师巫丰说道:“今天要多备一桶,我要与太巫一同沐浴。”

一群女子马上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有人就问道:“再加一个桶,要放在一间屋子里面吗?”

太师巫丰问太巫姬望道:“大哥是要单独沐浴,还是要和小弟同室沐浴?”

太巫姬望说道:“能分开的话,就分开吧。省得我一身的骨头再硌了你的眼睛。”说罢就哈哈地轻声笑了起来。

待众女子正在多备一桶洗澡水的时候,太师巫丰就又拉了太巫姬望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进到那满目华丽的卧室,太巫姬望就觉得眼前的很多器物都在烛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的亮光,也说不清那珠光宝气的一件件家具摆设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做的。

太师巫丰拉着太巫姬望走到自己的床边,指着自己那缀满了一块一块暗红色奇异图案的床帐子,得意地问太巫姬望道:“大哥你可知这是什么床帐子吗?”

太巫姬望说道:“我老眼昏花的,夜里面如何看得清。”说着便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像是丝绸,便说道:“这不是染了色的丝绸吗?”

太师巫丰笑道:“这是我的百喜帐,你知道这些红色都是如何染上去的吗?”

太巫姬望笑道:“哥又不是开染坊的出身,哪里会知道这些。”

太师巫丰就更加得意的笑道:“这就是兄弟我做新郎的时候,所积攒下来的处女血,你看这都是一块一块的丝绢手帕连缀在一起做成的呀,有的血多有的血少有的血色暗些,有的血色要鲜亮些······”

太巫姬望听到了这话,感觉自己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只是有些头晕目眩,也听不清那巫丰又都说了些什么,就只是自己转身慢慢地走出了那间卧室。太师巫丰也跟了出来。

这时有女子前来报告说两桶洗澡水都已经备好了,请太师和太巫前去沐浴。太巫姬望本想说不洗了,但是考虑到还要去祭拜师傅的灵位,于是也就跟着巫丰去了。

说是两间屋子,其实也只是一间屋子用格栅分了开来,每间里都放了一只巨大的圆木桶,里面是大半桶清水,足以泡下几个人了,用手一试探水温,温润可人,只是有一样令太巫姬望尴尬非常,五六名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也随着他进到了屋内,准备帮着他退去衣服。

太巫姬望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来,你们在这里的话,我就走了。”

那几个年轻的女子见状就都笑着出去了。隔壁的巫丰听到了,就说:“大哥你自便吧,水温如何啊?有事你就吩咐她们。”

太巫姬望答应道:“知道了。”就随手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看到旁边还有一桶热水和一桶凉水,就过去先脱掉自己的衣服在凉水桶中加入皂角粉洗了起来,洗清后拧干,搭在了衣架上,然后就又解开发髻,用手撩起大水桶中的清水来,要清洗自己那花白稀疏的头发。隔壁的太师巫丰听到了,就在水桶中站起身来,刚好看到了姬望,就笑道:“大哥你真是的,你坐在桶里面,再叫人进取给你洗头不就得了,这么费劲。”说着就吆喝外面的人进去给太巫沐浴洗澡。慌得太巫姬望连忙抬腿跳进了水桶中,坐了下去。那边的太师巫丰看到了,这个乐啊,一个劲儿地笑个不停。

太巫姬望真是后悔自己一步步就上了太师巫丰的当了。

五六个年轻的女子一拥而上,就像是给一个婴儿洗澡一样地,熟练地给太巫姬望搓着身子洗着头发,太巫姬望只有闭目忍受,毫无办法。

洗着洗着,就有女子说道:“请太巫站起来,我们为您清洗下身。”这下,太巫姬望可不干了。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出去!”

那边的太师巫丰则正和两名女子在一个水桶中沐浴,享受着水中的安抚,听到这边太巫姬望在发火,禁不住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太巫姬望自己洗干净了身子,扭头看时,发现自己洗好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就知道是那群女子拿出去了,就对隔壁的巫丰说道:“兄弟,我的衣服我刚才洗过了,放在衣架上,现在却不见了,是不是她们拿出去晾干去了?”

那边巫丰说道:“我叫人给扔掉了。”

太巫姬望不由得就生起气来,只是不再说话,免得自己发作起来,一见面就伤了兄弟和气。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到隔壁间里太师巫丰那边,一片声的男女的****伴着水声泼溅的响动传了过来。太巫姬望只是掀动嘴角儿轻蔑地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这对于已过了一个甲子之年的太巫姬望来说,毫无任何触动,只见他盘膝静坐水中,考虑着明天里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季历王应该绝对不会拒绝自己要求出兵的请求,要么会立即出兵,要么会延误些时日,但是他绝不会弃铜矿于不顾的,也不会弃召平周人的安危于不顾的。

这样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边太师巫丰叫换了几回水,走马灯似的换了些陪同沐浴的女子。这边,太巫姬望的新衣服才送了过来。

门一开,只见有两个衣着朴素长相身材一模一样的少女走了进来,手中捧着新的衣服鞋袜,低垂着眼睑,神情胆怯而又羞涩。

隔壁间已经消停了下来的太师巫丰说道:“大哥,这就是小弟送你的一对姊妹花,她们是同父同母同日生的双胞胎姐妹,父亲因犯了罪被处决了,母亲也上吊自杀了,这两个姐妹在我府中也有一年多的光景了。都是处女,小弟我就奉送给大哥了······我巫丰是恩怨分明的人,大哥当年对我有恩,我是无以为报,这两个女子,也好能照顾你的起居生活,说不定,将来还会给你生出一堆的小太巫呢?哈哈哈哈······”

太巫姬望轻声说了一句:“真是作孽啊!”然后就对那两名少女说道:“衣服放在这里,你们出去吧。”

太巫姬望和太师巫丰沐浴已毕,穿戴整齐后,就在仆人挑灯引路的带领下,向东厢房的祭堂走去。路上,太巫姬望说道:“沐浴更衣正是为了表示敬意,你这样先行**,何敬之有啊?”

太师巫丰说道:“天地之**则为电闪雷鸣,则为飘风振海,这人世间哪里还会有什么力量能够超越了这种自然**所产生出来的巨大的力量呢?力量的大小,就代表了虔敬心的多少,我御十女以上,正是表达了我对于师傅虔敬心的不同寻常。”

太巫姬望说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师弟啊,我真是为你担心啊,多行不义必自毙啊,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话间就来到了东厢房的祭堂里,师兄弟两个人,一起对着恩师的灵位拜了又拜。太巫姬望祈祷道:“愿恩师在天之神灵,保佑我大周得以兴隆日盛永绍克昌,也保佑我师弟能够仁德为怀从善如流,自此后再无妄言妄行,佐君辅国,以成大业。”

太师巫丰也祝祷道:“愿季历王神武睿智广扩疆土,愿我师兄明智开化,也能安享天伦之乐,愿我也能早得子嗣,以了宿愿。”

说罢,二人叩首下拜。礼毕起身,退出祭堂。

太巫姬望说道:“兄弟,你知道自己为何无有子嗣吗?”

太师巫丰说道:“不知道。”

太巫姬望说道:“实属是你纵欲亡阳,以至于无嗣啊。此番回到召平后,我给你开个药方配些汤药,你自己也好生安静调养一段时间,是会好的。”

太师巫丰说道:“多谢大哥,小弟一定听从大哥的医治。”

太巫姬望便又接着说道:“我周人立国,向来讲究为尊必仁,而好生善生才是仁,你这样的地位,若为尊不仁,那小民又将何以为生呢?你想过这些道理吗?”

太师巫丰说道:“若无我等救世英雄,那下愚小民又将何以为生呢?我以为我等精英之辈,只是介于人神之间的一种半神半人。人群是愚昧的,是没有自己的智慧的,是靠了我们才得以傲视万物的,我们有心计,凡人没有心计,我们不劳作但是可以有资格享用一切,凡人终日劳作但是却无权享用自己的劳作所得。被供养的人是治理天下的豪杰,供养人的则是受制于被供养者的庸愚之辈。所谓仁德,也只不过是哄骗人的一种说辞罢了。”

太巫姬望摇头说道:“非也非也!兄弟你是大错而特错了。你不知道天心既是万物之心,万物皆好生而畏死,天心也就多生而少杀。至于我们人,则天心既是民心,庸愚黔首之辈,一人不可怕,十人不可怕,那么百人千人万人呢?万众一心,则此心即为天心,天有不听,常自民听,天有不视,常自民视,天有不言,常自民言,天有不行,常自民行啊。为尊不仁,后果可怕啊!”

正说话间,有家奴来报,说姬荣已经回来了,还带来了公子姬昌,现在已经进得大门,正在前厅等候。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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