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结局
殷玄玊没有理会殷不弃,而是又往姜念念怀里缩了缩,眼巴巴的望着姜念念:“娘亲,别的小孩子都可以和爹娘睡,就团子不行。你和爹爹是不是都不爱团子了?”
姜念念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会不喜欢团子,你记不记的你刚出生那会儿喜欢吃糖葫芦,你爹给你买了好多,其实你爹也喜欢吃,可他一口都没吃,那次之后你就长了一颗蛀牙,其实你爹心里也难受,这才天天没收你的麦芽糖。我和你爹爹都是爱你的。”殷玄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床榻里面的殷不弃,垂眸瞥了一眼这个碍事的小孽障。
手中的剑蠢蠢欲动。
姜念念一边抱着儿子一边瞪了殷不弃一眼,让他不要伤害儿子的脆弱小心灵:“把剑收了,像什么话?你要是伤了团子,我就不跟你睡了。”
殷不弃被瞪,看着这个‘小孽障’,眸子里的戾气更盛,却还是乖乖收了剑。
殷不弃隔着这个小孽障望向姜念念,声音阴沉:“念念。”
仅仅是两个字,却带着无尽的不爽和阴森。
姜念念皱眉道:“他这么小,都没有跟我睡过几次,你跟孩子计较什么?你之前还明明说,会对他好。况且,他才一岁。”
殷不弃压着不爽:“一岁了,不小了。”
姜念念给气笑了,她伸手捏着他俊脸,咬牙切齿抓狂:“你当爹了啊!当爹了就不可以胡来了,既然已经生下孩子,就要对他负责!他哪里大了,一岁的人族孩子还在咿呀学语呢!”
殷不弃:“我和你的孩子,可不能和人族的孩子比,你见过人族哪个一岁小孩可以胸口碎大石的?”
姜念念道:“殷不弃!你今天非要惹我生气吗?”
话里话外,尽是对儿子的疼爱与维护。
小团子相当会演戏,用那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姜念念,满是依赖:“娘亲~”
姜念念心底一片柔软,抱着这小小的身子,“娘亲在呢。”
“那团子明早起来,还能得到娘亲的早安吻吗?”
姜念念斩钉截铁道 :“当然。”
说着,还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殷玄玊安心了。
被姜念念搂在怀里,很快陷入了沉睡。
殷不弃眼神越来越冰冷,红眸里波云诡谲,瞥了一眼殷玊一眼,忽而幽幽一句:“都一岁了,确实不小了。”
姜念念瞧着他奇奇怪怪,忍不住询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殷不弃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殷玄玊捞进自己的怀里。
接着,姜念念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一条狐狸尾巴爬到她身上,接着,更多。
这些狐狸尾巴每晚都会缠着她睡觉,很有分寸,不会让她动不了,更像是温柔地挂在她身上,只要她不乱滚,就不会兴风作浪,偶尔还会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但是今天的狐狸尾巴有些不一样。
让她又酥又痒,汗毛直立,而且迅速收紧,像是他抱着她一样紧。
她感觉有些不太妙。
姜念念仰着头,茫然地睁大眼睛,看到殷不弃偏执的眼神,她好像才回过神来。
殷不弃将殷玄玊从她怀里捞出来,放到身后,又一把抱住姜念念。
殷玄玊小小的一只,在床边睡得很安稳。
姜念念开始挣扎,她的胳膊被他一只手捏在头顶,还被狐尾缠绕,整个人是被迫乖乖躺在他身下,此刻就像一条泥鳅,扭来扭去。
却又不敢挣扎得动静太大,怕吵醒了儿子。
偏偏老狐狸坏得很,坏的彻底。
越看她动越不许她动,眼尾薄红,微微上挑,带着几丝颓艳的味道,掐着她下颚,压低了声音,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念念说的对,他太弱了。”
这么弱的小孽障,不出去历练更待何时?
姜念念真怕他做些什么,有些招架不住:“你克制点,团子还在旁边呢,你别带坏他。”
“他暂时醒不了。”殷不弃却不慌不忙,说话时薄唇靠近,只是说话就能碰上她的唇。
殷不弃碰上她的唇瓣,似乎只是觉得软得过分,又轻轻撞了一下,接着就越发凶狠地吻了上来,一下一下缠磨。
那气息靠近过来,让姜念念的呼吸都有些发紧,紧紧拽着他的里衣,莫名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殷不弃搂着她的腰的手越发地紧,亲吻越发深入,姜念念的呼吸被他夺了个干净。
渐渐的,他们的亲昵越发难以收拾,殷不弃明显刹不住。
姜念念忙喘着气推他:“团子睡了。”
殷不弃修长的玉指快速扒开自己的衣服:“我轻些。”
轻些?
殷不弃什么德性,姜念念再清楚不过,他能轻些?
她拒绝:“不弃,别闹了。”
但情到浓处,殷不弃根本不想停,他又亲了上去:“念念,说爱我。”
姜念念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配合道:“爱你爱你。”
“说最爱我。”
“最爱你。”
殷不弃闻言,低低笑出声,抓住姜念念的手:“乖,相信我。”
话语间,已是不容拒绝。
姜念念哪里还能说些什么。
殷不弃红色的眸子里欲望翻涌,快速扒了姜念念的衣服,扑了上去。
……
姜念念这一睡,睡得极沉。
她再醒来时,不知道是多久之后。
从殷不弃怀里睁开眼,身上正盖着柔软的被子,身下还添了个极软的垫被。
真的挺舒服的。
姜念念伸个懒腰,神清气爽。
殷不弃忽然翻身覆住她,惹得没注意他是否醒着的姜念念不由得惊呼一声。
伸手打了他一下:“昨晚缠得我可疼。”
殷不弃被打,笑得潋滟动人,殷红的薄唇慢慢向她靠近。
姜念念睨了他一眼:“不可以再做了。”
殷不弃乖巧道:“就只是亲会儿。”
话落,他成功亲到了她。
亲着亲着,他不由得贴着她笑起来。
姜念念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感觉这厮已经傻了。
瞧瞧,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等等……孩子?!
姜念念一下子坐起来,惊叫出声:“我的团子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殷不弃幽深的红眸与她相望,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阴霾,眉棱微沉:“他去冥渊历练了。过些日子便会回来。”
比方说,过个两三年。
可怜的小团子,今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殷不弃这便宜爹叫醒,说是世界那么大,带他去看看。
然后殷不弃转眼就把他推下冥渊,让他好好历练历练。
姜念念顿时就炸了,拧眉道:“他才一岁,你怎么可以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念念,你我都不是常人,我们的儿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姜念念静默。
殷不弃说的是对的,团子很强,只是她一直把他当平常小孩看待。
殷不弃垂下眼眸,一脸落寞,嗓音沙哑:“原来,在念念看来,是我有心弄死他,才让他下的冥渊。”
话音落,又传来他低咳几声,“想想也是。都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说是最爱我什么的,都是假的,我在念念心里,就比不上那小孽……宝宝。”
嘶哑的声音,听的姜念念心一疼:“是我想岔了,不弃,来,我抱抱你。”
殷不弃这才高兴起来,娇柔做作地靠过去。
他安静地垂着头,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纤长的睫毛低低地覆着: “念念想去见他,我可以带你前去。只是我觉得,他总要独自面对风雨的。”
姜念念瞧了他几眼。
因为长期跟这狐狸待在一起,他的一些想法,已经摸到七七八八。
她怕是就不愿意她去见团子。
虽然如此,应该让他去历练的事,是真的。
无论怎么说也是拥有自己血脉的后代,可能会痛苦一些,总该是为了团子好的决定。
她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殷不弃答道:“看造化,兴许下个月就回来了。”
一句话,看造化,
没有人能抢走他的念念,谁都不能。
他的唇角弯弯地往上一扬,温柔地吻上她的嘴角,她的唇有甜美的味道,透着幽魂噬骨的香气,满满漾漾地盈满血液里,他贪恋地啄了又啄,“念念,再说一遍爱我。”
姜念念搂着他,郑重地说道:“我爱你。”
她话音刚落,又被他堵住嘴。
后来的日子,他们彼此陪伴,不会觉得孤单。
古树神女与九阴帝君的旷世奇恋在凡间传颂着。
如此种种,落在书册上不过一堆文字,供后世流传,可对于这两位主人公来说,白云苍狗,往事如烟,却是已经往来了几百年。
(正文完)
番外一 归元阵十六年
这事发生在两人进入归元阵的第二年。
清晨的山野,晕散着朦胧的雾气。
给周围蒙上一层淡淡的白色,空气里还氤氲着花香。
树影婆娑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林间悄无声息地掠过,所落之处,树叶翻飞,他一脚踩在一片树叶上,转眼间,便又踏上了另一片树叶,跑得飞快。
身后,是一只大型妖兽。
人面蛇身,墨色的眼睛,尖利的獠牙,蛇身是黑白相间,嘴里吐露猩红的蛇信子。
“嘶嘶嘶嘶嘶!!”
那蛇头化作一道光影,迅速朝着黑影猛地而去。
黑影移动得飞快,可妖兽更快,一口咬住黑影的一只胳膊,那黑影反手给了妖兽一剑,一人一蛇顿时掉落在地。
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他一袭黑衣,颈间带着一个笑面玉佛,长发束于脑后,黑发红瞳,皮肤白皙,衬得唇色愈发殷红。
虽然稚气未脱,却已初显几分风姿。
此刻,他却颇为有些狼狈。
眉心拧成一团,长睫忽闪忽闪,将眸底的狠戾和忐忑掩盖。
那妖兽被他的剑刺伤一只眼,疼得松了口,身体变得越来越大,那条蛇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紧跟伴随着的威势也越来越强。
男孩身体紧绷死死抵抗着,他被咬伤的手臂鲜血淋漓,手上却死死握着一朵花。
这花甚是奇特,一片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中间的花蕊好似羞涩的姑娘。
那妖兽明显就是冲着这朵花来的。
离的太近了,那股威压压的他喘不过气,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他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手中的长剑直指妖兽:“我不想杀你,我只想要这朵花。”
那妖兽一声嘶吼,露出尖锐的獠牙,向男孩袭来。
一人一兽厮打起来,石破天惊,整座大山都坍塌殆尽,一股巨大的威势袭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浓烟。
天色黑云滚滚,意欲压城般,给人一种喘不过气压抑的恐慌。
一人一兽从悬崖上掉下去,黑烟弥漫,看不到悬崖下的情况。
黑烟滚滚中,一只白皙的稚嫩的手,从悬崖边攀上来,他的嘴里叼着那朵花,牙齿却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夹着花茎。
男孩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就连那张脸上都留下了好几道血痕。
他用手拿下嘴里的花,看着完好无损的花,随手擦了擦血迹,竟笑了起来。
男孩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一瘸一拐地来到河边,将身上的血迹和污泥清洗了一下,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这才往回走。
值得一提的是,他换衣服时,河里所有的小鱼跟成精似的,都聚集在他面前的水中,不停地吐着泡泡。
男孩红色的眸子冷冷的撇过去,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男孩在小院旁的树后静静打量着院里的情况。
一个白衣女子在给屋前的菜地浇水。
男孩认认真真看了女子许久,红色的眸子专注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树干后探出身,因为受了不小的伤,动作再没了之前穿梭林间的轻盈。
他走到女子身后,叫唤了一声:“念念……”
姜念念知道他在后面,却配合地惊了一下,手中的水瓢掉在木桶里,溅出了一些水花。
姜念念转头看向他,眉目间皆是温柔:“你还舍得回来啊,都出门几天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哪儿受伤。”
男孩子正是殷不弃。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姜念念见他脸上也有伤,自是不信的,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放进灵力去试探,却发现他伤得很重,眉头皱了起来。
殷不弃将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轻声说道:“念念,刚摘下来的花,觉得挺好看的,送给你。”
红色的大眼睛水亮水亮的,他真诚地看着姜念念,脖子根都红透了。
姜念念看见那朵花,不禁一愣。
这种花叫美人慕,只长在悬崖边上,一般每朵花都会有一只人面蛇身的妖兽守着,若是想拿,必须要杀掉守护妖兽。
她明白殷不弃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一时间,感动和生气两种情绪在她内心交织着,她声音有些颤抖,问道:“给我的?”
“嗯。”殷不弃点点头,一个眼睛似乎还有些肿,他笑起来,又好看又好笑。
那花在他手中轻轻摇曳,没有一片花瓣掉落,明显是刻意护着的,花瓣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妖艳而美丽。
姜念念伸手接过花,没有再说话,越过他往屋里走去,“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殷不弃不禁心头一紧,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轻轻拍着门。
男孩的声音还带着稚气,关节死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他喃喃着:“念念,你不喜欢这花么?”
“念念,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不要不理我。”
“念念……”
殷不弃只觉得无措,低下头,余光瞥见一团东西,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小跑声,那浑身漆黑的小玩意儿跑过来。
右眼周围却长着一小圈白毛,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体态像猫,却又比猫大上许多。
不知是去哪里玩了泥巴,一身的土。
煤球冲他“嗷呜”了一声,似乎在欣赏他的窘境。
殷不弃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凶光,猛地伸手逮住它,揍了它脑袋好几下,揍得煤球脑袋晕乎乎的,可怜巴巴地瘪着嘴。
殷不弃有些难过,他对着屋内道:“念念是不是嫌弃它沾了血迹不好看了?我现在去给你摘一朵更大更好看,而且没有血迹的花……”
正欲转身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进来。”
明明门没锁的。
然后,姜念念就看见那个委委屈屈的男孩,讨好般走了进来。
“念念!”
殷不弃乖乖巧巧地向姜念念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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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弃小时候还是有点青涩的,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变成LSP,之之也不敢说。
番外二 归元阵十六年
“念念!”
殷不弃有些别扭地黏了过去。
“念念!”声音稚嫩又生脆,还带着故意掐出的奶音。
“念念,我知道错了。”殷不弃跟罚站似的,双手直直贴在两小腿侧,身板站得挺直挺直的。
他的认错态度十分良好:“念念,我知道错了。”
殷不弃仰头,过于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伤,纯纯的让人不忍苛责。
他眨巴眨巴眼,长睫毛扑闪扑闪,潋滟的薄唇微微紧抿。
“你错哪儿了?”姜念念眼角有些湿润,睫毛簌簌轻颤。
“我……不该一声不吭就两日不归,不该……”
“这不是最关键的。”姜念念将那朵花轻轻插在盛满灵液花瓶里,这花娇贵的很,离了土,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枯萎,必须用上好的灵液供着。
她道:“我就是气不过,你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念念……”他红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嗓音清脆,又因那一丝委屈变得格外软糯。
这些年,他们早就不在乎少爷和侍女的身份了,尊卑礼节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早已相依为命。
姜念念更像是殷不弃的长辈,可至于殷不弃有没有把她当姐姐辈来看,就是另一回事了。
姜念念看着他,难得有些无措:“你知不知道那守护妖兽有多凶猛?你看看你身上的伤……”
“我知道的,念念,我就是觉得花很好看,就想送给你……”
她不忍再责怪他,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真傻,下次别再这样了,你还小,别拿生命冒险。”
这是他拿命给她摘得花啊。
若是以后再有人给她送花,她的心里怕是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了。
殷不弃点点头,笑道:“以后不会了。”
姜念念抬手,温软的指尖触上殷不弃的脸,半晌,问道:“还疼吗?”
殷不弃觉得心口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淌过,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覆上了姜念念的手,摇摇头道:“不疼了。”
姜念念出神须臾,倏尔笑了。
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璀璨芳菲,满室迎春。
殷不弃不由得看呆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眼前这个笑容。
他问道:“念念,你喜欢这花吗?”
“当然喜欢,非常喜欢。”
男孩笑得很开心,眸色却欣然漾深:“念念喜欢就好……”
接下来半炷香的时间,姜念念心疼地给他上药。
就算再疼,殷不弃也不吭声,倒是让姜念念的眼睛有些湿润。
等殷不弃出去后,一直安安静静系统幽幽出声。
【亲,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姜念念问:“怎么不对劲?”
【殷不弃,有些不对劲。】
姜念念挑眉:“他怎么了?”
什么不对??她觉得殷不弃好得很。在她的姜氏教育下,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健康,吃嘛嘛香!
不知为何,系统下意识就噤了声。
它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姜念念,男孩击杀妖兽时嗜血的眼神,和抱着妖兽跳下悬崖时的狠厉……
是夜,姜念念已经洗漱完毕,正躺在**看话本子。
“念念,油灯的光太弱了,这么看书对眼睛不好。”
殷不弃刚洗完澡,正站在床边,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洗干净的殷不弃穿着里衣,面容精致,脸上的伤看着让姜念念有些心疼。
他的头发半湿,额前的碎发湿垂着,上面坠着的水珠啪嗒一声滴在他的眉心,蜿蜒而下。
红色的眸子在洗完澡后因为水汽而朦胧起来,他站在那里不像个真人,倒像是个玩偶,一个供人欣赏但下一秒就会被打碎的瓷娃娃。
姜念念看着,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招招手让他过来些:“头发怎么不擦干净?”
殷不弃道:“今日跟那妖兽搏斗的时候伤着了,抬起来疼。”
姜念念道:“我帮你把头发擦干,湿着怎么睡?”
殷不弃乖乖走过去,坐在床边。
夜间烛火葳蕤,映照着男孩稚嫩而绝美的脸。
此刻正值夏日,屋内有些闷热。
殷不弃看了看姜念念和自己的距离,有点远。
其实也就两个拳头的距离,他还是觉得有些不顺眼,屁股挪了挪,向姜念念靠过去。
“你别靠我那么近,有点热。”姜念念忍不住开口。
窗子是开着的,原本就只有一点点的微风吹进来。
殷不弃的身体就像是个小火炉,自带热气,现在后背紧紧贴着她,她只觉得更热。
殷不弃侧过脸,红色的眸子委屈地看着她:“念念,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姜念念:“不是……”
不等她说完,殷不弃红色的唇角满意地勾出一个笑来,然后,又向姜念念靠近几分,他的腿此刻还没有姜念念的长,却紧紧贴着她的,手臂也贴在姜念念的手上,恨不得黏在一起。
姜念念:“……”
姜念念擦头发很快,她可以很好地控制灵力,把手中的毛巾迅速捂干。
油灯被灭,一大一小两人躺在一张**,不过一人盖一床被子。
“念念,我想跟你睡一床被子。”
“不行,太热了,而且你身上有伤,会碰着。”
殷不弃幽幽地嗓音响起:“所以爱会消失的,对不对?”
姜念念:“……过来吧。”
番外三 归元阵十六年
至于姜念念是什么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养的小崽子长大了,并且强烈要求分床睡的,那便得说说两人进入归元阵的第十年。
“飒飒飒——”
云气飘渺的山野间,风吹林动,惊起枝头的鸟儿,扑棱下几片落叶。
不远处传来水声潺潺,树影婆娑间,似乎能窥得小溪边有人在沐浴。
草丛中,工工整整叠放着一袭黑色金丝衣袍。
水雾缭绕中,一身材修长劲瘦的少年正在溪水中沐浴。
体型虽略有些瘦削,但该有的诱人之处一样不少。
从上到下,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腹肌,人鱼线,腰窝,翘臀,修长而笔直的长腿……
这不,河里的鱼儿争先恐后地往这一处游,却被少年周身的阴凉之气隔开,不得已停在一尺之外的地方。
阳光透过横斜的枝桠,在水面上洒下粼粼金光,也为少年如玉的肤色镀上了夺目的碎芒。
墨色的长发半湿,发丝贴在背上,发尾处在水面铺陈开来,色调更加浓重。
额前凌乱的碎发下,一双赤红的眸子,幽邃的透不出什么丝毫光亮,却又带着能将人神魄吸入的蛊惑。
“不弃?不弃?!”
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女子的呼唤,那呼唤声越来越近。
听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声,少年的眸色骤然亮了起来,原本阴郁的目光在阳光下柔柔的化了开来。
“不弃……!”女声近在咫尺,下一刻,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没了声音。
少年扭过头,挑了挑眉,好笑的看向小溪边目瞪口呆的女子。
是因为殷不弃又两日不归,姜念念以为他被妖兽袭击受了伤,这才出来寻他,只是没想到看到这种画面。
“念念,好看么?”
姜念念一时有些震惊,直到河中**的少年出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应该做的是转身离开,而不是盯着他看!
老脸瞬间涨红,她转身,不断告诉自己。
又不是没见过……
姜念念,慌什么?
她努力镇定道:“刚才喊你怎么不答应。”
身后传来水落的滴答声,少年走上岸,随后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想必是在穿衣服了。
“念念,我穿好衣服了。”熟悉的气息在耳边响起,惊得姜念念踉跄了几步,正身子不稳时,却有一只手横出来稳稳的扶住了她。
姜念念抬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崽崽的绝世容颜。
殷不弃正是窜个头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长高许多,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她才恍然发觉,殷不弃竟已和她差不多高了,甚至……比她还高一些?
而且,五官已经摆脱了原先的青涩稚气,再没了正太的萌感,只剩下缭绕着世俗的七情六欲的颓艳感。
姜念念觉得,这种外貌,就像伊甸园的毒苹果,充满**力,只是看着,就应该打马赛克的那种。
她奶奶的熊,她的小正太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还她萌萌哒的可爱崽崽!
等等,这尼玛是什么姿势?!
她连忙推开揽着自己的殷不弃,微微低头,有些局促,“怎么走个路都不出声……把手先松开。”
殷不弃殷红的唇角勾起,乖乖收回手:“念念,你怎么不敢看我?”
嗓音不再是嫩嫩的、青稚的童声,而成了低沉的,略带些磁性。
姜念念:声音都不软萌了QAQ
殷不弃还在看她,姜念念心底有些混乱,说道:“……走吧。”
心底却在盘算:是时候开个新屋子,让殷不弃单独睡一屋了。
殷不弃的视线却落在她微脏的裙摆和肩上的伤口上,脸色顿时黑的和衣裳一个色:“念念受伤了?”
姜念念一怔,似乎才发现受伤了,恍然道:“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一只大妖兽,我急着找你,被它偷袭了,还好我反应快将它打跑了,竟不曾想被他抓了一道伤痕。”
殷不弃看着那道伤痕,眸子里的戾气越发重了:“念念可记得那妖兽,长什么样子?”
嗓音低沉磁性,尾音还刻意的扬了扬,莫名的动人心魄。
“……啊?哦,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身长似蛇,鲤鱼尾,犄角似鹿……”话还没说完,姜念念眼睁睁看着殷不弃一把抱起她,飞身跃起,穿梭于林木之间,速度快的让她有些傻眼。
他声音有些阴沉:“知道了。”
“……嗯。”知道了?然后?
姜念念道:“你这是作甚?我自己可以走。”
殷不弃道:“念念受伤了,得尽快回去疗伤。”
“我是手臂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
殷不弃没有再说话,红唇紧抿,浑身散发的戾气。
刚回到屋,殷不弃把姜念念抱到**坐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捧着药箱木盒站在了她面前,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手,卷起了衣袖。
“……没什么事,只是小伤。”愣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的姜念念支吾着开口。
手臂上破皮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殷不弃单膝跪在姜念念脚边,低垂着头涂抹着药膏,神情认真的一丝不苟,“念念怎么这样不小心……”
“……”
“念念没听说过,女子不能留疤么?”
“念念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每日教育起我倒头头是道。”
“你再这样,我会心疼。”
“……”嫌弃殷不弃抹药的手法太过细致,姜念念夺过了药膏,自己擦了起来:“我自己来吧……”
殷不弃站起身退了开来,垂眼一瞬不瞬的凝着女子的侧脸。
如玉的面庞上,浓睫扑闪出一片浅浅的扇形阴影,脖颈白皙修长,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只是这样瞧着,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悸动在他心头绽开,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念念,你真好看。”
姜念念诧异的抬眼看向面带笑意的少年。
殷不弃这笑有些难以捉摸,仿佛是只对唯一一人冰雪尽消的专注,深沉而……宠溺。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盯着少年盯了一会儿,姜念念情不自禁的感慨,“有朝一日,你若是出了这归元阵,也不知要祸害多少好姑娘……”
对不起姑娘们,我教出了个撩妹高手,偏偏他颜值还极高!你们要把持住!
闻言,殷不弃唇角的弧度竟渐渐平了下去,眸色晦暗了些,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将药膏收进了药箱中,淡淡的说道,“如果念念担心我祸害别的姑娘,不让我出归元阵不就是了?”
“那怎么行?你难不成这辈子还想跟我一直待在这阵中不找媳妇?”
“有何不可?”
“胡闹。”姜念念说着,想到什么,又道:“你也不小了,改明儿个我给你在隔壁披间屋子出来,你睡那屋。”
殷不弃顿了顿,抿唇将药箱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姜念念一头雾水:“你做什么去?”
“杀那妖兽。”
番外四 念念的逃跑日常
前些年,凡间的人们还在讨论古树神女和九阴帝君的故事。近些年,便又开始津津乐道起新天道的诞生来。
“据说,这新天道,不知从何而来。那日,漫天飞雪,雷电交加,一只九尾狐从冥渊如光电般一闪而出,直冲云霄,撕裂苍穹。至此,原来掌管人界事务的古树神女被驱逐出天界,流落凡间。唉,这几十年,又换了人间啊!”
说书先生如是说。
然而,真实情况是。
那日团子修得大道,终于从冥渊历练而出,兴高采烈地回到天界跟娘亲团聚。不曾想,他那心机爹立刻就把管理人界的重任交付于他,带着他的娘亲去人间游山玩水,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了。
殷玄玊:淦!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日,殷玄玊实在思念姜念念思念得紧,偷得浮生半日闲,去人间姜念念现在居住的大宅子那里看望她。
这一大块宅院是殷不弃在人界买下的地界,景色秀美,还雇佣了许多凡间的下人。
殷玄玊沿着长廊匆匆进去,才穿过拱门,行至拐角,还没到姜念念居住的阁楼,便看到姜念念背着包裹急匆匆地跑出了,神色十分焦急,看到他时还吓了一跳。
“啊!”姜念念叫道,拍了拍胸脯,明显做贼心虚的模样,说道:“是团子啊,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少年生就一幅仙姿玉骨,如清霁的霞光,昳丽而冷。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着一双红色的桃花眼,鼻挺唇薄,把她和殷不弃的优秀基因继承了个遍。
啧啧啧,她软软萌萌的小团子没有了。
殷玄玊见到娘亲很是高兴:“想娘亲想得紧,就下来看看,爹呢?”
不提还好,一提姜念念就有些炸毛了,气势汹汹道:“我刚才说想吃城西的包子,把他支走了,你别拦着娘,娘要去你狐姨姨家。”
殷玄玊道:“可是爹爹做了什么让娘生气的事?”
姜念念道:“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姜念念有苦难言,她总不可能跟自己儿子说,自己离家出走,是因为你爹在床事上一点都不节制,你娘我受不住了,出去躲几日吧。
临走前,姜念念还千叮咛万嘱咐:“团子,娘的好大儿,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你千万别告诉你爹我去了你狐姨姨家。”
“你一定一定不能告诉你爹我去了你狐姨姨家。”
“团子,你要答应娘亲,不管你爹怎么问你,威逼还是利诱,你都不能告诉他,我去了你狐姨姨家。”
殷玄玊才刚见姜念念一会儿,虽然有些舍不得,却还是道:“娘亲,你放心去,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不管爹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
“那就好。”事态紧急,殷不弃很可能快回了,姜念念背着小包袱,头也不回地走了。
……
这是殷不弃一天内第三次上天界。
“爹。”殷玄玊从浮世镜上移开视线,看着旁边面色冰冷的殷不弃,第一百零八次跟殷不弃狡辩道:“娘亲真不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嗯。”殷不弃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已经知道我的念念在哪里了。”
殷玄玊大惊:“爹,你怎么知道我娘亲在狐姨姨那儿!”
殷不弃:“……”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
这头,狐飞霜一脸嫌弃地看着在贵妃椅上看着话本吃着糕点还葛优躺的女人,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一点妇人的样子都没有。”
姜念念咂了咂嘴,“这么多年了,你咋还不找个男人?”
狐飞霜:“……我#&*%¥?!!!”
她对姜念念道:“那你找了个男人,不也往我这头跑?”
姜念念道:“看你一个人太孤寂了,我来陪陪你。”
狐飞霜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啥时候回去?”
“才不回去……”
话音刚落,整个迷魂殿突然地动山摇起来。
下一秒,殿内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人。
白发红瞳,妖冶得不像话,看一眼便不会忘记的容颜。
他看着狐飞霜,眼神极冷。
狐飞霜对上了他的视线,直接一脸呆滞,随后立刻甩锅:“不关我的事,都是姜念念死皮赖脸求着我收留她。”
姜念念:???
她眼皮轻颤一瞬,抬起头,干笑两声:“不弃,你怎么来了?”
殷不弃默不作声看了她许久,看得姜念念头皮发麻,随即,他笑起来:“自是来接念念回家。念念,过来。”
姜念念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头皮更麻了。
她下意识地不想回去。
芭比Q了,玩过头了。
见他没动,殷不弃瞬间出现在贵妃椅边,修长的手扣住她的手,力道不断加大:“念念,你不乖……”
他回头,对着狐飞霜冷冷道:“滚出去。”
狐飞霜哪儿还敢留,出去时还非常贴心地把殿门给关了。
在姜念念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时候,殷不弃身后的狐尾显现,将她的双手与腿脚绑缚在了椅子上。
姜念念:“你想做什么!!!”
殷不弃眼尾薄红,幽深的眸子含着笑,将人压在椅子上,低头亲了上去。
屋子里烟气袅袅,伴随着暧昧横生。
过了很久,殷不弃才放开她的唇,细细亲吻着姜念念汗湿的眉眼,嘴唇,鼻尖。
“能不能换个地方,去**也行。”姜念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殷不弃长睫毛簌簌,有些无辜地模样,他低俯了身子,抬手摸了摸姜念念的脸,嗓音居然还很温柔:“这是对念念偷偷离开我的惩罚。”
姜念念:“……”
姜念念被刺激的眼神都快失焦。
“念念,喜欢这样吗?”
隐隐的,她听到殷不弃发狠地问道:“念念,还跑吗?”
姜念念气喘吁吁:“不,不跑了。”
“真的不跑了?”
“不跑了,这辈子都不跑了!”
那声音沾染了一些气恼却还是能听出喜爱与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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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飞霜:等两人一走,我就把这贵妃椅拿出去扔了,扔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它!
番外五 闻时礼师徒篇
“人人都说你是道义的化身,是保护人界的清和真君,而你现在却将你的剑指向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真君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求求您!求求您!我再也不作恶了,我一定好好改过自新啊啊啊啊啊啊——”
手中的剑滴着血,很快在地上聚成一团,无数人的哭嚎在耳边响起。
“你将千万人囚于深渊之中,用禁术以他们的命来续我的命,我一想到我这三十年来吃的药全都是用别人的心头血做的,我就恶心!”
闻时礼看著书,似是在出神。
“心怀天下,深明大义,是什么意思,仙长能否再仔细与我们说说?”
众人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青玉冠,广袖及地的儒雅仙长,都有些敬畏。
闻时礼听到这话却没什么反应。
他的脑海中皆是往日那些声音,他的剑不再是为了保护苍生,而是杀人利器,他因为想让江子由活着的私心,杀了太多太多的人。
他以为自己死后,会去十八层地狱,被折磨被审判,不曾想,竟以这种方式“活”着。
闻时礼合上书,眼睫微微一放,只是淡淡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未来,是众生的未来,这些都是我们无法凭一己之力可以决定的。”
说完,他便拿起书,离开了。
闻时礼向来仙风道骨,生的十分俊美。
远看去,清冷出尘,飘然出尘的文人雅士。
近看来,眼神中却透着股刻薄,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仙长,今日下课好早嘞!”其中一个围观他的女子问道:“回去照顾徒弟啊?”
闻时礼微微一愣,应了一声:“嗯。”
不再多言,离去。
那女子看着闻时礼的背影,面上一红,用手臂撞了撞旁边的女子:“你有没有觉得仙长今日好像和善了许多?你说他是不是对我有丢丢好感?”
“你想什么呢,人家肯定是想到自家徒弟了才神色稍缓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
闻时礼刚回到家,拉开院门,便看到自己的小徒弟正和一条狗在展开拉力赛。
接着,江子由大喊一声:“多说无益,大胆狗贼!看招!”
一个滑铲过去,将那狗踢得滚了几圈,成功夺下狗嘴里被咬得有些破的布料。
闻时礼:“……”
江子由听到动静,转头,四目相对。
“师父,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闻时礼看了眼他手里有几个洞的布,也没说什么,走到他面前,将刚买的装着酥油饼的油纸包递过去:“嗯,今日下课早。”
这念城里太平,也不再需要闻时礼去降妖除魔,于是便当个教书先生,赚些灵石,养活徒弟。
江子由将那布搁在桌子上,接过热乎乎的酥油饼,一口咬下去,发出“咯吱”脆响,金黄酥脆的饼子流出些许热油。
咸香的滋味在舌尖层层绽放,刹那间焦香四溢,馋吞口水。
他不由赞叹道:“味道真好,师尊吃吗?”
闻时礼摆摆手,坐了下来:“为师不用。”
待江子由吃完,闻时礼便将他抱在腿上,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一向冰冷的眸子里有了些温度。
他低头,摸了摸江子由的脸:“你跟狗抢东西作甚?家里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才不是。”江子由道:“这布是我今日上街新买的,本来想着拿来给师尊做几个帕子,不料被那狗叼了去。”
脸上尽是懊悔的神色。
闻时礼道:“你不必做这些的。”
“哦……”江子由泄气了般低下头,没过一会儿,又抬头道:“以前我学剑的时候,师父也是这般说的好像徒儿做什么,都是没必要。”
闻时礼微愣,看见江子由失望的神色,心中一疼。
江子由从他腿上跳下去,进了屋,那块破布就放在院子的桌上,没有拿走。
到了晚间,闻时礼也如往常那般,从后面抱着江子由睡。
闻时礼的身子向来冰凉,可江子由的却很热,跟个小火炉一样。
江子由睡得迷迷糊糊,闻时礼闭着眼,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闻时礼慢慢睁眼,起身,替江子由盖好被子,打开门去了外面。
只是,他一离开,江子由就醒了。
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一直活在师父离世的痛苦中,如今师父回来,倒是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江子由推开门,往外走去,闻时礼坐在院中的桌子旁,视线有些分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听到开门声,闻时礼便看过去,见他又赤着脚,眉头微皱,走过去把江子由抱起来:“怎么醒了?”
“师父不在,我就醒了。”江子由打量着他的神色:“师父,你是不是在想以前的事?”
闻时礼微微愣住,眸中的清冷有了裂痕,第一次露出脆弱的神色。
许久,他才艰难地问道:“你后来……是不是对为师很失望?”
“我变成那样的人……”
“不是的,师父,你在我心里依然是大英雄……而且,你都是为了我。”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时是气不过……师父,你别往心里去……你永远是徒儿心中最好的人。”
闻时礼有些动容: “今后你想做什么,为师都依着你,陪着你,可好?”
“当真?!!!”江子由眼睛很亮,黑曜石般发着光。
“当真。”
“师父,你真好!”
江子由一连喊了好几声,激动地抱着闻时礼,抱了好久才分开,眼睛里烟花流溢,那么明亮,像是缀着两帘闪烁星河。
闻时礼低眸笑着看他,看了很久,才逐渐回过神来,眼眶却有些湿润了。
“由儿,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番外六 殷辞煤球篇
话说殷辞回来之后,因为煤球本就是冥界的圣兽,在这里有足够多的阴气供给,两人便在酆都城安了家。
煤球一开始有些犹豫,不知道殷辞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可殷辞却对他说,他宁愿被长夜与黑暗环绕。
轮回往生术是有反噬的。
只是没想到在煤球身上会反噬得这么厉害。
又是一次反噬,来得格外汹涌。
煤球已经昏迷不醒三日了。
即使昏迷,他也好像很痛苦,偶尔抽泣两声,喘的很急,殷辞急的快要发疯,只能一步不离地守着他。
就在三日的傍晚煤球突然皱着眉头难受地喊,殷辞还以为他醒了,可是把煤球抱在怀里等了好一会,煤球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无力地垂着头,睫毛一直在抖,像是病糊涂了一样,小爪子胡乱地在殷辞身上抓。
过了好一会,殷辞抖着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一点,才看见他喘息着,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了。
“配偶……”煤球喘息着,虚弱地说:“我好想你。”
这孩子疼糊涂了,以为自己还活在等殷辞的那些日子,以为眼前的殷辞是自己的幻想。
殷辞痴痴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落了下来,眼角的泪痣红得发烫,他眼看着煤球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
煤球小声说:“配偶,我太累了,睡一会,就一小会儿……你不要走。”
殷辞一直没有松手,他看着煤球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
气都不敢大声喘,慢慢地把煤球瘦弱的肩膀搂住了。
煤球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流冷汗,心也跳的很快。
殷辞抱着他,手足无措地摸了摸他的背,煤球才慢慢平静下来,乖乖地缩在了殷辞的怀里。
煤球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实也只有那么一小会,他就把眼睛睁开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
煤球无力地推了推殷辞的肩膀,缩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问:“是你吗?”
殷辞盯着煤球看了好一会,他才笑着嗯了一声,一双眼睛亮亮的:“怎么不是我呢?”
轮回往生术的反噬消退,疼痛不再,煤球又昏睡过去。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恍惚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醒来时,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殷辞。
就像他一直期待的那样。
……
几日后。
殷辞把一些吃食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看了眼**睡相差的乱七八糟的煤球,笑了笑:“这睡姿……也不知道像谁。”
他拿起一块煤球最喜欢的桂花糕,放到煤球嘴边蹭了蹭:“起来吃饭了。”
煤球鼻子动了动,嘴巴张开要吃那糕点。
殷辞故意拿远了些。
煤球眼睛没有睁开,嘴巴嘀嘀咕咕些什么,又要去吃那糕点。
殷辞又拿远些。
煤球继续追。
殷辞继续拿远些。
煤球直接靠腰力坐了起来,然后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醒了。
殷辞看他满脸的天真,笑了笑。
“唔……”煤球揉了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殷辞手里的食物:“啊——我想吃桂花糕。”
两个人挨着坐,把吃食分着吃了。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殷辞喂,煤球吃。
殷辞成熟了太多,不似年少那般矜贵孤傲,倒是多了几分沉稳。
煤球吃完,还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抓着殷辞的手,把他手上剩下的糕点吃完了。
殷辞很喜欢这样,让他很有安全感。
因为可以完全的掌控煤球,把他圈在怀里,让他完全的归于自己。
殷辞被他蹭的心里软软的,忍不住亲亲他的脸:“你怎么这么乖?”
殷辞坐在床边,努力忍着自己心里的烦躁。
“我还是困……”煤球有些有气无力,皱着脸嘀嘀咕咕的。
殷辞瞳孔骤然紧缩:“轮回往生术又反噬了?”
煤球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是……”
殷辞一听这话,眉眼一弯,有些哭笑不得,哪里还能不明白,他道:“你再睡会儿?”
煤球点点头,又躺下了: “你哪儿也不准去。”
“好。”
两个人在被子里躺下。
殷辞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煤球被转移了注意力,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殷辞一直在抱着他,很快煤球就觉得安下心来,又实在是太累,缩在殷辞怀里小声说:“我要睡觉了,你不许走。
殷辞轻轻拍了拍他,又把他抱的紧了一点,低声回答:“知道了,快睡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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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病弱男配》这本书因为学业、时间和之之本身状态的关系,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有些愧疚,非常感谢宝儿们一直以来的喜欢,下一本争取精益求精,写出更好的故事,下本书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