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追妻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瞎子和豪门少爷(十八)

吵闹的教室里,云初的话一字不落地跳进了墨迟的耳朵里,他没有发现少年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的话而像被定格了一般。

“好……”就在云初疑惑墨迟怎么一直都不说话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对方略微带着沙哑的一声。

中考完了,墨老爹也打来了电话,让墨迟这个周末回去,和云初一起。

下午送云初回寝室的时候,墨迟说起了这件事情,云初点了点头:“我妈也给我打电话了。”

墨迟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阿姨怎么说……”

这还是两人和平共处这么久以来,云初第一次在少年口中听到自己的母亲,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唇角带着不明显的笑意:“我妈让我如果实在不想回去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她怕我被你欺负。”

想到前世自己干的那些蠢事儿,墨迟难得的有些尴尬。

“我以后都不会在欺负你了,我会把你保护得很好。”

最后,夕阳下扶着少年慢慢在校园里走的墨迟郑重地许下了这个承诺。

云初有一瞬间的惊讶,等回过神来后轻轻笑了笑:“我不用你保护,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

“可是我想保护你,”墨迟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将自己满腔的情意全都放在了这个承诺上面,他说,“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云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瞬,然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手臂从墨迟的手中挣脱出来,一个人握着导盲杖低着头往前快步走了几步,将墨迟甩在了身后。

墨迟跟了上去,就听见他几乎轻不可闻的话:“哪里有什么一辈子,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墨迟看着他神情里的躲避,心脏微微抽痛了一瞬。

之后两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就这样直到了寝室门口。

墨迟看着面前低着头不说话的少年。道:“那周六我们一起回去,只是在回去之前,你要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云初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墨迟没有说,只是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就作为我考到前两百向你提的请求,你不能拒绝。”

“好。”云初点了点头,没有迟疑,再怎么样,墨迟也不至于会伤害他。

周六最后一节课刚下,墨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接他们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他们可以随时就走。

墨迟回了对方让对方等一会儿,这才帮着云初将他要带的书本和作业都收好,两人慢悠悠到了食堂吃了午饭,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刘猛给墨老爹当司机已经当了五年了,他以前是墨老爹手下的人,后来在一次任务重受了伤,就从上面退下来了,之后辗转到了墨老爹手下,给人当起了司机,墨老爹平日里很看重他,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做,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墨家的一份子。

对于墨老爹再婚,娶了一个有着和墨迟差不多大的儿子的女人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对于墨迟很抗拒那对母子,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在看见墨迟和云初两人一起出来的时候,刘猛是震惊的。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变得这么好了?

“刘哥。”墨迟装作看不见他眼里的惊讶,打开车门用手挡着车顶,小心翼翼地扶着云初上了车,这才自己坐了进去。

刘猛很快就收收起了眼中的惊讶,恭敬地叫人:“三少爷,云少爷。”

从书包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倒了两粒给云初吃下,墨迟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刘哥,我们先不回去,麻烦你送我们去重光。”

“可是司令……”

“我爸那边我会自己打电话同他说,你开车送我们去就是了。”

刘猛点头,发动了车子。

春天正午的阳光已经逐渐有了夏日的毒辣,刘猛将车里的空调打开,冷空气将车内和车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墨迟偏头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响起一个月前死党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死党老家和云初是一个地方,两人以前曾在同一所中学读书,对于云初的事情,他知道得比墨迟都还要多,其中就有关于云初失明这件事。

那段时间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高三一班的学神天才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受重伤被送进了医院,等到醒来之后,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去医院看望他。

只看见洁白的病房里一身蓝白条纹相间病服的少年半靠坐在在床头,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脸色苍白的对着满屋子来看望他的老师和同学微笑,而他的母亲,站在一旁红着眼睛招呼他们。

死党也去看了,那天晚上,他端着盛了一半啤酒的玻璃杯,琥珀色的**在昏黄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色彩,他神情微醺,大着舌头感叹:“你是不知道,他跳级嘛,高三了才十五岁,那个时候在我们学校里,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每个老师提起他都要竖一根大拇指的,后来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很惋惜,但是云初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就好像发生车祸失明的不是他,每天都微笑着面对前来看望他的老师和同学,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眼瞎了就不能再去学校了,他妈妈就给他办了休学手续,等到出院后就直接将人接回了家,他家境一般,因为这次意外,所有的积蓄都被花光了,还欠了不少钱,后来学校里组织了募捐,筹了一笔钱给他家……听说休学的那一年,他妈妈跪了好多医院,一直在为他的眼睛奔波,后来好不容易预约到了一个专家,对方说可以治好,只是风险很大……”说到这里,死党一脸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一样。

“后来呢?”墨迟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开口问,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握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