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

55出手

这是黄朝第一次来钱柜,洗手间都比黄朝在工大的图书馆装潢华丽,当然这只是对于黄朝来说。姚凯这种能在静安的那些酒吧一扔就是一叠人民币的富人来说,钱柜已经是他圈子里最素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卓晴今天说商若水会来,恐怕这个时间,姚凯一行平日里习惯了在红灯绿酒里面养尊处优的二代们,此时此刻已经去别的地方浪费青春了。

站在钱柜的厕所里面,路过了一个高个子帅哥,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黄朝,看到他一身返璞归真的阿迪达斯,八成认为这是地毯或者淘宝的假货,鄙夷的眼神都懒得送给黄朝,解开裤腰带就钻进了厕所里面。

“黄小爷,介绍一下,这王八羔子是我本家的一个表弟。在张江一个公寓当保安,才来上海没多久。没见过世面。”

说话的是赵东山,也许是和黄朝一样,第一次来钱柜,不再是那一身很农民的装扮,但虽然换了一身鲜亮点的衣服,但骨子里的那一股甩脱不掉的气质,在钱柜这种地方还是很不受待见。

他介绍的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剪了一个平头,有模有样,还挺帅的。

“黄爷。”男人有些尴尬,看着黄朝,怎么也不理解,自己的表哥为什么带他见这个不温不火,没有任何特点的男人。

黄朝眯起眼睛笑了笑,抽出一根利群递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叫赵平,山哥是俺们家的一个本家表哥。”

黄朝说笑着,伸出手,对方也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忌惮旁边赵东山,这个干过盗墓,会一些相面皮毛拳脚,更杀过人的表弟也伸出手,俩人握住的瞬间,黄朝挑起了眉毛,道。

“哟呵,练过?”

“十七岁的时候跟着一位村里的老拳师扎过马步,但学的杂,打不了人,但骨头硬,倒是能扛揍。”

黄朝笑了笑,却突然听到了隔壁走廊的另外一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女人声音,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理会,当下笑着对赵东山道:“表弟来准备发什么财?”

赵东山开口道:“这王八羔子没读过书,除了会点拳脚别的什么都不会,和我不太一样,我这人身体不行,只能靠旁门左道活着。”说完,赵东山也不避讳什么,只是说道:“小爷,这段时间跟你经了不少事情,想了不少。赵平虽然人不咋地,但好歹算是我自家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那些你不愿意干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吃江湖饭嘛,卖力的只能当别人的,只要不你别嫌弃就行。”

黄朝这算是听明白了赵东山的话,的确,有些时候,有些小虾米和牛鬼蛇神,黄朝是真的不方便出面。有了这么一把牛刀,杀鸡就不犯愁了。

这时候走廊尽头女人的争吵声夹杂在音乐里,显得更清晰了。

“你们先去包厢吧,这些事情过了今晚再说。陈越也在,先坐会,我估计呆不久,这儿的气氛我不怎么能融入的进去。”

赵东山没拖沓,拍了自己这个表弟一脑袋,道:“忘了谢字儿咋说的了?”

黄朝挥手,道:“还没到这份儿上,先去喝点酒吧,跟陈越聊会天。”

说完,赵东山便带着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赵平去了包厢。黄朝一个人在厕所里抽了一根烟,然后才走出去,拐到走廊边上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不认识,女的却熟悉。

商若水,他站在那里,另外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就差没跪下了。

“水水,这次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咱们有什么不能说明白的?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一棍子打死这事情太绝情了。”

商若水冷冷的看着这个,靠在墙边,这女人今天晚上扎了一个马尾辫,清新脱俗中带着一点高贵。再加上面前这个弯腰的男人,有那么一点女王架势了。

“哟,姓方的,你鼻子还真灵,居然能找到这里。是卓晴告诉你的吧?这会来求原谅?你跟那女人滚床单的时候咋就没想到会有今天?”商若水气定神闲,似乎对于没少做过解雇男朋友的事情。更没少经历男人在自己面前求饶,求网开一面的情况。

黄朝本身是不乐意八卦这个现场直播的,转身准备走人。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漂亮的巴掌声音,商若水丝毫不留情面,一巴掌甩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然后气质高昂的走开。

“看过瘾了没?”走到黄朝边上,看了黄朝一眼,没什么好脸色。

“挺好看的,但没过瘾。”黄朝嬉皮笑脸的道。

“回去吧。”善若水说着,踩着那双小高跟,后背的马尾辫闪烁出漆黑柔亮的光芒,衬托出那个无与伦比的天仙一样的美丽后背,独自走开。

回到包厢,显然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商若水被前任男友叫出去单独谈话的内容。姚凯那个不缺钱和女人的二世祖,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但奈何那位地道沪上美女卓晴在边上,他不好太过分的去过问商若水和前男友的事情,只能干笑着喝着一口红酒。

只是包厢里虽然十几个人,但明显划分成了两个圈子。黄朝,陈越和赵东山,这个诡异的组合。以及对面那一桌子衣服光鲜的高富帅和白富美。

酒过三巡,黄朝没喝多少,也没唱歌。倒是和赵东山他们玩了很多把色子,陈越负责喝酒,黄朝负责摇,对面表兄弟俩一对,喝了半天陈越和赵平基本上缴械投降。这一幕让姚凯他们很鄙夷,一方面是因为色子的声音影响了他们的嗓音和音乐,另外一方面是赵东山和黄朝这俩人一嘴外地口音,让对面的以为进入到了某个赌片的片场。

喝的倒是没多久,大概撑死了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但因为玩色子的原因,陈越都有些微醉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包厢的大门突然被踹了开来!对是被踹的,连同被踹开的门一起的,还有那位守在门口钱柜服务员。

有一说,这个世界上,见人最多的是皮条客和夜场的服务生。眼前这个被一脚踹到门牙上,掉了门牙还吐了血的年轻人,趴在地上踉跄站起来,非但没有恼怒,还一个劲儿的赔笑。

这让那位高贵的上海姑娘卓晴一脸鄙夷,女人最恨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尤其还是一滩尿上去的泥巴。只是这个世界,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工资,有很多人当烂泥并非出于本意。

“行了,别卖笑了,再卖对方也不会付钱给你去看伤。”姚凯乐呵呵的站起来,看着门口涌进来的七八个人,脸上笑着,但总感觉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几位眼熟,刚才停车场的那几位?”姚凯说笑着,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站在包厢门口。

“认识就好说话了,刚才你们谁开的车?”说话的是一个胖子,圆润的跟个球一样。嘴里叼着一根烟,玩世不恭的样子恨不得让人上去踹一脚。

“姐我开的车怎么了?我还就告诉你了,不但是我开的车,姐我还没有驾照。”说话的是卓晴,这姑娘彪悍的程度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南方女人。

“哟,那就好办了。您开车够不小心的,花了我妹妹的车,咱也讲道理,女人我不动手,过来给跪下给爷舔个蛋,你们的今天的消费算我账上,我也就花钱买个乐呵,再说你舔一口你爷我的蛋也不吃亏。”

“舔你妈B啊,要舔滚回去舔你爸的!”卓晴嘴上不饶人,却没想到自己的话音刚落,那男人就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往前拖。

黄朝是知道的,眼前涌进来的这七八个人,肯定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混子,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他们就和姚凯他们几个发生了点摩擦。黄朝没直接参与到,但看到了里面有辆车的挡风玻璃后面贴着一个市委大院的牌照。不然不会叫板起来这么嚣张。

眼瞅着自己的女人要被打,姚凯坐不住了,虽然他心思放在商若水的身上,但好歹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二话不说,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手里顺手拎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标准酒吧捞架打的节奏,一看就是经历过这种场面的。

但没想到,一米八的姚凯第二步还没放下去,

瞬间一条影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胸前。姚凯一看那步伐就知道没练过什么武,轻浮的跟落叶一样,毫无重心,整个人直接被对方一脚给蹬飞了。

“喊那么大声音,还以为是个硬茬,原来是个饭桶。”出手和说话的是同一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穿着一个暗红色的衬衫,看上去挺瘦,不算壮实。但衣服下面包裹着的全是肌肉。也就是姚凯那个愣头青不看在眼里,黄朝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肌肉不是出自健身房,而是出自硬桥铁马的真功夫造就出来的。

再看刚才那一腿蹬的,虽然不高,但正中姚凯的小腹,准的跟毒蛇吐信一样。出手瞬间双手也没闲着,下意识的摊开,护住了中路,他娘的是咏春的架势!

“刚才掂酒瓶子的王八犊子速度也算快了,就差一小步就贴身了,也就亏了他没贴身,不然不会只是飞出去那么简单了。”说话的是赵东山的表弟赵平,分析的倒是挺有道理。

“看样子还真练过?”黄朝说笑着,但却没放心上。

而很快的,姚凯他带来的那群三脚猫,一拥而上,本想着造成群架的混乱,但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吃这套,红格子衬衫的年轻男人,上去三拳两脚,全部放倒,完事儿一点也不吃力,气息平稳,站如松。

以前黄朝嘲笑过咏春,这种女人拳路,但今天看了,才知道,为什么说咏春近身搏杀近乎于无敌。

“看样子没有什么意思啊。”正当黄朝意犹未尽,想着还有哪位猛将兄会上去跟这个暗红格子男人碰撞一下,再旁观试探一下他的咏春时候,门外挤进来了一个小脑袋。

估摸着也就是刚刚初二的年纪,头发却散开着披在肩板上,身上穿着一件比较清秀的衣服,但这不住发育很好的身段。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屋子里,有些失望的表情

“还以为会跟电影里一样呢。”小女孩嘟囔着嘴巴,看向了黄朝这边。陈越赵东山他们已经站了起来,除了黄朝,仍然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根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没说话,看着地上躺着的,再看看面前站着的。

那大眼镜的姑娘一脸单纯可爱,笑的有些奇怪,似乎是觉得姚凯他们太不经摔,没几下子就倒了一片,疼的哭爹喊娘。

“小蚕豆,你看,我说过,现实里跟小说里不一样。打个架那个不叫江湖。”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细柔的手指头轻轻的抚摸着那个名叫小蚕豆姑娘的脑袋,慢慢的说道。

黄朝有些苦笑,当真是不愁吃穿的孩子,脑袋里才会天马行空啊。

只是那个外号叫小蚕豆的女孩,冷冷的看了黄朝他们,断然肯定这里面不会有人比地上的这几个人强多少。挥了挥手,叹了口气:“没意思啊。”

旁边那个长得挺好看,刚摸了小蚕豆脑袋的短头发女孩看着地上的姚凯等人,道:“算了我的车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几个人出言不逊教训一下就行了。闹大了,也是麻烦事儿。”

“心姐姐,你这话说的太模糊了,怎么算教训一下。我看那个百褶裙的小妞嘴唇挺好看的,舔一下也不算过分啊。当然我更希望的是这几个女的挨个来一遍。”

衬衣男目光落在了商若水的身上,样子挺邪恶的。

“死变态,你感动一下试试!”说话的是卓晴,咬着牙看着面前这个格子衬衣男。却没想到,她越是愤怒,越是能激发眼前这个衬衣男的肾上腺素。

只看到他一把抓住卓晴的头发,另一只手已经麻利的把裤子上面的拉锁给拉开了。旁边的姚凯猛地跳起来就要扑过去,却没想到这次比上次还悲剧,直接被衬衣男一脚踹飞开,紧跟着拎起酒瓶子就砸在了姚凯的脑袋上。

卓晴挣扎开来,疯子一样的扑过去,查看自己男人的伤势。却发现,一股子酒和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极度不爽。

“我们真不管?”陈越坐下来,有些憋屈。他没想到当初在酒吧,一拳一脚打的学长满地爪牙,又在酒吧门外上演十步杀一人好戏的黄朝,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

难道是因为对方的车上有一个旁人惹不得的车牌?

陈越不知道,只是黄朝却一根淡定,道:“稍安勿躁,就算你上去也是英勇就义,何必逞英雄呢。”

黄朝说的倒是实话,陈越那两三下上去,八成还真是悲剧的结果。

“要不我试试?”一旁的赵平直了直摇杆,看着自己的表哥赵东山。

“没见过围观到最后亲自上阵的?有意思了。”红衬衫男人看着赵平,歪着脑袋,跟打量着新世界来的外星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想那么回事。

黄朝看了一眼赵平,这小子倒真是蠢蠢欲动。和自己在南州市的时候一样,功夫拳脚上刚有点进步和领悟,就拼命的想找人练手。对于习武之人,这也算是正常。

赵东山看了一眼黄朝,道:“要不让他上去试试?”

黄朝突然才想起来,这小子是赵东山推荐个自己的刀。只是见了一面,谈不上交情,既然选择吃刀口饭,不看看锋利程度实在说不过去。

“试试也行,不行就别硬撑。”其实黄朝也知道,赵平虽然有两下子,但在要眼前这个红格子衬衫男的面前,恐怕也有点勉强。但应该不至于像地上的那几个,没两下子败下阵来不说,还没落下伤就疼的呲牙咧嘴。

因为赵平的半路杀出,红格子衬衣男放过了卓晴,不打算让她练口。卓晴有些感激的看了赵平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赵平的确有一个能让少妇包养的英俊脸蛋,还是以你为在关键时刻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

“哼,不管结果如何,比某些躲在别人屁股后面的爷们儿强多了。”卓晴蹲在姚凯的身边,也顾不上太多,拿着卫生纸捂着自己男人破口子的脑袋。此时此刻,赵东山还有心思欣赏这女人曼妙玲珑的身材。

黄朝听到这话也没动怒,只是笑了笑,眼睛却落在了场内。因为赵平和那个衬衣男很快就交上了手,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衬衣男的确有两下子,下盘稳,中路守的更稳。咏春的寸劲儿他拿捏的极好。

而赵平就不同了,学的东西太杂,导致他学而不精,前五分钟还能平分秋色,五分钟之后便因为学的太杂而导致攻守失衡,渐渐落了下风。

但毕竟是当年跟着赵东山一起下过地,挖过坟,杀过人的角色。套路上肯定会输给眼前这个衬衣男,但他却还是有一手旁门左道的功夫的!

就在此时,赵平突然暴起,用的却是通背拳的路数,前三下被尽数化解,最后一下子突然身形一拧,学街头打架从桌子上拎起一个酒瓶子直接甩了过去。

“有意思吧?”眼看着自己的表弟落了下风,都有些狗急跳墙了,赵东山还在那乐呵呢。看着赵平偷奸耍滑,他笑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你耍赖!”说话的是短头发女人身后的小蚕豆,歪着脑袋,一脸气极:“小亮哥,把他揍趴下!”

温室里面长大的花骨朵,煽风点火起来,一点也不比成年女人逊色多少。

然而让那对方跟没想到的是,煽风点火本是更大的是赵东山和黄朝。

“王八犊子,你就这点手段,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带你来上海来我丢人。”赵东山骂着,黄朝冷笑着道:“这两下子恐怕还没捅别人,我就怕别人先把你给捅了。”

赵平有些气急,但让黄朝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越是气急,心智却越发的冷静。一瓶子轮空了,衬衣男没给赵平喘息的机会,一拳点在赵平的心窝,使得他忙不迭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小蚕豆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雀跃声,那样子真的跟古罗马,第一次进角斗场的富家千金一样,别人流血流汗就理应取悦自己一样。

“我操你姥姥!”衬衫男显然是沉不住气了,本以为一分钟以内就能摆平的事情,却没想到拖延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对方明显不如自己,自己却只讨到了一点皮毛便宜,这对于这个骄傲的衬衫男来说,已经算是失败了!

当即怒骂一声,衬衫男这欺身而去,瞬间贴在了赵平的身边。

“不妙。”黄朝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感叹,赵平的拳脚功夫的确有那么几下子,但很可惜,学的太杂太杂,应付一些虾兵蟹将还可以,遇到真正的高手肯定不会给他投机取巧的机会。

果然,衬衫男欺身贴过去之后,瞬间寸拳迸发,零星的像是流星一般砸在了赵平的身上。三下五除二,赵平一个趔趄,再也没有撑住,只听见砰的一声,衬衫男寸拳迸发,最后两拳算是收势,但却还是将赵平打倒在地,他现在一脸的血,眼角肿的跟鸡蛋一样。

“最后一个也没撑半个小时...”小蚕豆撅着嘴,看着地上嘴角挂着血的赵平,嘟囔了一句。

“行了,小蚕豆,热闹也看完了,走吧。”短发女人一只手搂着那小蚕豆的肩膀,就准备往外走。却没想到,身后突然在此传来了动静。本来已经倒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赵平,突然暴起,准备从后偷袭衬衣男!

那衬衣男的反应还挺快,抬腿便是一扫,这一扫落实了所有的劲力,赵平整个人瞬间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歪着脑袋倒在地上,捂着肋巴骨附近,一口血是喷出来的!

“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没有弄残你是看你这群人里像个男人,不知好歹的玩意儿!”衬衣男说着,似乎是想到了这一路上赵平的偷袭本领,攥着一块大一点的碎玻璃,就准备捅过去。

这次短发女人没再拦着衬衣男。

从来没见过血,似乎迫切希望多见识一下混混捞架场面的小蚕豆,也有些好奇和兴奋,当然更多的是害怕,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没见过场面吧,不懂事,但也知道大家出血那得多惨烈。

而且,在这种从小养尊处优,三岁就注定会被家里人送出国的孩子,捅伤一个小角色,只要他命硬不死,顶多算是沾了一点晦气罢了。

当然他们这群人肯定是不怕事闹大的,从小衣食无忧,就算事情闹大了,赔点钱,就当是沾惹了一身晦气罢了。况且他们也知道,衬衣男出手是有分寸的,放点对方的血已经是撑破天了,再严重也不过是废掉一个人罢了。

但是让这个小蚕豆,以及短发女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绿色的玻璃片子还没捅过去,衬衣男便突然停在了原地。黄朝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扶着地上口吐血鲜血的赵平,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衬衣男。

”哟,又来个不知死活的?”衬衣男最终没捅下去,这种男人骄傲的天性与生俱来,是家族基因的一部分。他们可以被偷袭,但最不屑偷袭别人。

“行了,别逞能了。去你表哥那呆着吧。”

本以为黄朝突然出现,会对地上那个挨了半天打的年轻人鼓励几句。

却没有想到,黄朝扶着赵平站起来,转身对身后的衬衣男说:“我们也就是看个热闹,我朋友玩阴的的确不怎么见得光,但您气儿应该也消了,这些人其实跟我没多大关系,但里面有一位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带她走行吗?”

“孬种!”卓晴有些愤怒的骂了一句,看着黄朝的背影,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说这话。明显就是不打算管着事情了,选择当鸵鸟了?

“听这口气是女的?”衬衣男打趣的说道。

“一看就是明白人,的确是女的。”黄朝继续没心没肺的笑着,丝毫不把对方当成一回事儿。

“可您这晚上这表现,人家姑娘晚上不一定会乐意爬上你的床啊。”

听到这话,黄朝眯起了眼睛,再看商若水,御姐脸上写满了尴尬。

黄朝挠了挠头,不要脸的道:“那就来日方长呗。”

“说走就走有些说不过吧?您的朋友偷袭不说,用家伙算什么?这样吧,我要的也不多,一条狗的个胳膊一条狗腿,行吗?”衬衣男看着黄朝搀扶着的只剩下半条命的赵平,不怀好意的摩擦了一下手掌和拳头。那一脸森然古怪的笑容,恨不得把黄朝扶着的这个小帅哥给废掉。

黄朝看着对方,道:“我这兄弟虽然长得丑点,但不至于你动手废了他吧?人家好歹也是听我的话上去挨打的,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做人啊。”

“你做什么人?做狗不就行了?”衬衣男笑了笑,身后一群衣食无忧,生活除了享受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年轻人,显然很享受这种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同样的,来自于那些父辈遗留下来的根基。

赵东山走过去,黄朝把他的小表弟送还给赵东山,道:”练了几年咏春当真以为自己是叶问了?”

听到这话,衬衣男陡然皱眉,脸上瞬间冷了下来。心说不妙的瞬间,拳脚生风,准备抢占先机!不管对方什么来路,趴下了再跟他讲道理!

但很显然眼前这位错误的把局势想的太美好,太有利自己了。出拳的一瞬间,黄朝不知何时已经把先机牢牢掌握在了手中!

手腕一撮,另一只手从腰间隐蔽的刺探了出去!

太极五行锤!

蓬!

一拳不拖泥带水,但优美的跟老时代的时候秦淮河边听惯了莺歌燕舞的杨柳一样,柔弱中的刚猛让衬衣男瞬间倒地。一声爆响,躺在了玻璃的茶几里面!钢化的玻璃被衬衣男砸出了竖条裂纹!

“我操你...”衬衣男暴起,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黄朝便是抬腿一脚压了过去,这一脚和上一拳,全是用的暗劲。黄朝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保留,这一次迸发了!

无论是陈越,任远,杨建和赵东山这样认识黄朝快半年的,还是刚认识他没超过一个小时的赵平,都能看出来,这是真的怒了!

噗!

一脚踩下去,便是一口血,衬衣男直接狰狞的嚎了一声之后,双眼一翻,不省人事了过去。

“啊!”

小蚕豆看到这一幕,瞬间吓哭了。单纯地以为陪着自己一起长大,接自己上下放学的同一个大院的衬衣男就这样被一脚踹死掉了!

短头发女人看到这一幕更是面色铁青,身后其他的几个人跃跃欲试,但自己掂量了一下,都不没衬衣男的手段,对上黄朝八成也是英勇就义。

“刚才谁说的,断人手脚有些过分了?你把人打成这样就不过分了?”短头发的女人看着黄朝,咬着嘴唇。

黄朝歪着脑袋,点了一根烟道:“过分又怎么了?别说什么道理和公平,打人之前就得明白一个道理。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

鼻青脸肿的赵平终于知道什么事霸道,这就是霸道!讲道理,拳头硬道理自然那就硬。他终于知道自己死心塌地的表哥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青眼有加,以及一股盲从,原因就是这个,他的拳头够硬!

黄朝说完,看向那个小蚕豆和身边的一群人,带着一股落井下石的戏虐笑着道:“小小年纪,还没成个人,就想着好勇斗狠?看过几个香港片,几场群架就以为是江湖了?年纪小说话可以不负责任,也可以偶尔荒唐一下,但别人同样是有尊严的,我们这些人兜里没什么钱,尊严就显得比钱更重要,你们欺负人的时候你可以笑得跟桃花一样,怎么着?你朋友躺下了,吐血了,你就哭了?有点没出息行吗?我也知道你们肯定不服气,要不留个电话和姓名,改天再约?”

小蚕豆听到这话,看着黄朝跟看着杀人恶魔一样,眼泪更加止不住了。短发女人想要安慰,却发现小蚕豆哭的这么狠,原因来自于黄朝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匕首不算匕首,短刀不算短刀的凶刃!

现在,谁都不怀疑,如果真纠缠下去,他们之中肯定会有人被黄朝放血。

对方没人再敢出声,黄朝猛抽了一口香烟,然后灭掉:“既然没人吭声了,那就是没人再逞英雄了?那好,汤药费就不问你要了,不过这打破的东西估计得是你们负责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黄朝看了一眼赵东山,道:“电话给小六子吧,把情况说明白,该疗伤的疗伤,该吃饭的吃饭。一晚上闹腾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