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

183章 国士无双(上)

胡守庭和李金喜两个人,无疑是黄朝捡来的一双活宝。只是听海正冲的说头和李金喜的旁敲侧击知道,胡守庭这个敛财奴,经济学和法学双博士对于数字有着天生的**。从初高中开始,数学的天赋就让同龄人望尘莫及。

喜欢手谈,也就是围棋,并且造诣极高,在弈城上面狙击过李昌镐。用李金喜的话,胡守庭如果专攻围棋,那么这人的水平不说横扫日韩,最起码在国内,他绝对有一席之地。

言下之意,胡守庭的手谈的水平极高。但很可惜,黄朝对黑白子一点也不**,象棋倒还可以下一下,至于围棋,若是和胡守庭手谈,恐怕黄朝能被杀的片甲不留,狼狈不堪。

而擅长旁门左道的李金喜,在随后的几天也是让黄朝眼前一亮。

李金喜基本上吃住都在齐宝斋,为了方便这个早些年盗墓界的执牛耳者,黄朝专门给他在齐宝斋二楼置办了床,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李金喜对吃穿似乎没有太大的欲望,但对古玩鉴赏几乎到了痴迷的状态。

自从住进了齐宝斋,李金喜几乎从早上八点半开始,懒洋洋的起床,然后梳洗,偶尔心情好了叫上胡守庭下楼吃个早点。

只是胡守庭这人本来就是命犯桃花的命,经常出去喝花酒,醉卧街头,第二天醒来基本上不是姑娘的肚皮上,就是在KTV的沙发上。偶尔喝多了,海正冲还要去派出所捞他。

但尽管如此,胡守庭的本事和手段确实不含糊。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让齐宝斋的三个账户头,乾坤大挪一样,三笔巨款加起来最起码千万。可是胡守庭的手里,这些就像是他的玩具一样,三传两倒的在几个账户间来回转换,偶尔胡守庭会打几个电话。

黄朝知道,那些电话八成是胡守庭的一些圈内洗钱的朋友,这事情见怪不怪,黄朝也就不去多问了。因为这是那个胡守庭吃饭的家伙,走南闯北全靠这些人脉,不然,胡守庭除非拿着黄朝的钱去投资,等待盈利,否则还真难洗干净。

胡守庭洗钱的本事,就像是魔术师在洗牌。

他的一双手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黄朝的每一毛钱经过他的手之后,便能立刻成为合法的收入。

总的来说,除了命犯桃花,去一趟夜总会就要带走一片烂情和烂摊子之外,胡守庭并不算是一个太麻烦的人。而且黄朝抽给他的佣金很高,胡守庭就更没理由给自己的大老板找麻烦。

比起不安分的胡守庭,李金喜就比较“老实”了。

每天他几乎吃住在齐宝斋,反正是一个老光棍单身汉,无亲无故,心情好了就跟着胡守庭去夜场,找个荤台花点钱泻泻火。作为回报,胡守庭每天早晨起来,雷打不动的晨跑一圈之后,顺便把早点带回来。

比起胡守庭帮助齐宝斋把黑市流入的黑钱洗白,李金喜则更像是大掌柜的一个顾问。

他每天都在齐宝斋内游手好闲,一天要把齐宝斋楼上楼下转好几圈,从早上到晚上,渴了自然有给他的上好毛峰,饿了海正冲能给他叫来几个街区外的炸酱面。

不愁吃喝还有女人,这种生活对于颠沛流离,刀口舔血了半辈子的李金喜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堂。

住在天堂里,看似游手好闲,实际上却帮着齐宝斋挡掉了外面市面上足以以假乱真的古玩。

赵东山再说过,李金喜的大名,他抓一把土闻一闻,便能知道土下埋的目是那个年代的。

看不见的东西尚且如此,那就更别提看得见的东西了。李金喜来齐宝斋没多久,前后左右也不过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却是慧眼独具,瞅准了两件好东西让海正冲下手。果不其然,李金喜看准的那俩东西,一个是青花瓷的圆盘,釉色可人,圆盘的边缘薄如蝉翼,美中不足的是挖掘过程中边缘碎了一角。

虽然有瑕疵,而且很刺眼,但这却影响不了这个青花瓷圆盘的价值。李金喜的眼光独到,海正冲也相信他,便将那圆盘以二十万的价格收购。

结果,第二天一个山西人就找上了门,二十万的圆盘只是在齐宝斋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是一百二十万的价格!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于那圆盘薄如蝉翼,细腻圆滑的边缘。这工艺就算是放在现代烧制的成功率也不是很大。但如果用强火烘烤,虽然也可成型,边缘也可以呈现出这般轻盈的如同蝉翼,但是脆性大大降低。

这个圆盘之所以毁坏,也完全是因为古代的烧制技艺达不到要求。若是有现在的高压高温,说不定也可以烧制出来。

李金喜的第二件宝贝是一件唐三彩,依然是低价收入,这一次海正冲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便把那件唐三彩收了起来,压在仓底,不打算急着出手。反正齐宝斋永远不缺钱,平日里伙计们和日常的开销,淘换几件零碎就能凑出来,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出手那么贵重的宝贝。

李金喜和胡守庭两个人性格到也互补,不然

的话还真难凑到一起。虽然这俩人各有各的特点,也算是身怀绝技。能把这两尊大佛请来,黄朝的齐宝斋着实避免了许多麻烦。

晓楼上面住了两个高人不假,黄朝不指望学吕不韦,养着门下食客三千。但实际上,自从他这次回到京城,京城纨绔子弟的圈子里,黄朝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有了一片名声。

黄朝不打算豢养食客三千,但来晓楼之上的人却是逐渐多了起来。于是渐渐的有了一个现象!

各种江湖奇人,三教九流,龙蛇鼠蚁,各种各样的人,打这个种各样的目的纷纷的走上了小楼。黄朝也不吝啬,终日小楼之上,好酒好肉好茶,若你有需要,还可以让以前在酒吧干过的泰成,给找来几个姿色不错的尤物作为暖场。

后来晓楼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了,每日赶来的人足有四十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聊天,大牌,品赏字画古玩古籍,玩女人。

既然容不下,黄朝却也没有关门拒客的道理,加盖一层,晓楼之上又加盖了一层,如此一来,便是足够了。

而这些人在黄朝这里却是真正的白吃白喝,不用给钱。一日三餐,逢年过节还有红包。但只有一个要求,来者无论三教九流,蛇虫鼠蚁,必须有一件说得过去的手段或者手艺。哪怕你是个老千也好。

于是晓楼之上你大可以看到腰缠万贯,穿金戴银,贵气十足的上流社会的精英。也可以看到比赵东山长相还要猥琐,一嘴黄牙,穿着拖鞋的抠脚大汉。。

晓楼之上没设牌九赌档,但却有几张麻将桌,终日里有不少奇人异士再次捉对厮杀,酣畅淋漓。

慢慢的不到半年时间晓楼竟然成为了一种象征,一种身份的象征!

能上晓楼的基本上都是能进入黄老板法眼的人,若是有这种能力,出去赚钱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这边是为什么有无数的人对晓楼趋之若鹜。能走上晓楼,那便是表示,你的确有两把刷子,出去之后便有人愿意和你谈事情,做生意。

这是晓楼带来的福利,也是黄朝这种类似于品牌效应带来的福利。其实就是胡守庭想起来的,只是本不打算做吕不韦的黄朝,还真的豢养了食客三千。

当然,这些晓楼上终日醉酒,烂赌,沉迷于酒色之中的江湖人士自然不可能是白吃白喝白赌白玩。

若是有需要,黄朝只需要一句话,这些人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响应。

.......

晓楼二楼开出了独立的房间,房间四周窗花雕刻,里面两张沙发,一张书案。和外面乌烟瘴气不一样,这小屋里面安静非常。

书案上面的红泥小炉烤着一壶茶水,咕噜咕噜的只冒着烟气。黄朝站在书桌前,眯着眼睛,手里握着一根狼毫笔,上面朱砂腥红如血。一点淡墨落下,便是无形中蕴开一片灵气的激荡!

这屋子四四方方,自然谈不上什么风水布局,唯一和风水有关的,莫过于窗口方向追着一枚盛满了艾草水的葫芦。这葫芦没什么说头,只是在黄朝术法的催动下,能荡开外面传来的阵阵二手烟。

房间里五个人,赵东山翘着二郎腿的玩着手机,胡守庭拿着一本账单,一脸懒散的表情仿佛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聊和惫懒。但虽然如此,但他还是认真的看着那账单,一页一页的翻看,一字一句一个数字也不曾落下

李金喜蹲在窗户下面,阳光能够完美照耀到的地方。拿着一尊五彩塘泥九品骆驼仔细的端详,上面的每一丝纹路他都不曾放过。手指头触摸着明五彩的纹路和轮廓,脸上一脸认真的表情。

屋子里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拿着狼毫,铺着黄纸。一旁站着一个十三四岁,挺拔少年。叶灿站在一旁,耳朵上古里古怪的耳钉被取掉了。平日里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的休闲裤,以前胸前花花绿绿的T恤,也被换成了一个简单的运动休闲的衣服。

都快染成彩虹的头发被剃光了,新长出来的头发还不是很长,勉强能剃成一个板寸。

入门半年,叶灿也算是磕过头,奉过茶,递过门生拜师帖的人。可这半年,黄朝却什么也没教给过他。,充其量只是让叶灿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打转。经常出没在茶楼,古玩市场,城隍庙这些地方。

半年来叶灿见到的人也都是三教九流,上至一些京城一线的纨绔子弟,下至城隍庙钱摆摊算卦的千门骗子,应有尽有,各种各样的人。

叶灿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见识过了黄朝的手段,叶灿对于这个师傅自然是五体投地,别说是带着他四处乱跑。就是给自己师傅洗衣扫地做饭他也愿意。

虽然这叶灿是吃西餐长大的,但对于中国师傅教弟子的手段,在电视里却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的。

就好比这半年来,黄朝每次撰写符篆,都是让叶灿研磨朱砂。这工作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研磨,叶灿如今能把那朱砂磨的极为细腻,圆润,入水即化,

力道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叶灿在一边安静的研磨,黄朝在一旁安静的书写符篆。

写几张,满意的留下来,不满意的也就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然而还剩三张空白黄纸的时候,黄朝突然停下了笔。将那狼毫笔放在一旁,对叶灿道:“按照这张上面的你来写。”

黄朝一说,手腕一抖,将手里的一张黄纸摆在了叶灿的面前。

那是一张已经写了符篆的一张黄纸,净心安天咒,不算太难,一共十六笔,每一笔也不算纵横交错,九曲十八弯,算是初学者书写的符篆。

叶灿愣了一下,他可是真心没写过符篆啊。

黄朝看着叶灿这样子,冷声道:“符篆一道没什么入门,你这年纪从头开始练书法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求你的汉字写的别太像狗爬。”

平日里的叶灿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很不愿意被人忽视,或者说被人轻视,但黄朝这明显带着轻视语气的话,却让他一点怒意也没有。

他抓起狼毫笔,站在书案前,屏息凝神。

“想好了再写。”黄朝说完,推到了一旁。

而当叶灿提起狼毫笔的时候,周围几个人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叶灿手里的笔和书案上的黄纸。

叶灿很紧张,以至于手心都是汗水。第一笔下落,不急不缓,平平稳稳,没有亮点。黄朝眼神里不动声色,叶灿却也安静平静。

第二笔勾画突然笔锋一跳,意思晕染的弧度在那黄纸上铺展开来。那纸被黄朝特殊蕴养过,蕴藏灵力。这叶灿虽然是黄朝传人,但没有黄朝体内的武侯传承,自然还远没有修出丹田气海。

但他的第二笔,却是出动了那黄纸上的阵法,一笔勾动,天地灵气!

叶灿紧张的手都在颤抖!这就好比是黄朝第一次用狼毫笔勾动天地灵气一样。叶灿这还是完全被动的,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么的紧张!

黄朝冷声道:“慌什么!”

三个字,震撼当场!

叶灿平静了下来的心情,握着笔头,再次缓慢书写。这一次,一笔一划,再次恢复了平静!而紧跟着,那灵韵开始舒展波动渗透进那黄纸之上,灵力场开始组织了起来!

叶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写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张符篆,而黄门从黄朝爷爷那一辈开始便是以符篆擅长!

“符篆只是一个敲门砖,后面的路还有很长,过些日子教你太极和心意六合。”

黄朝说完,叶灿手起了笔。他发现这半年给黄朝磨朱砂,千篇一律的姿势居然习惯了狼毫笔的下笔力道,握笔姿势!

原来黄朝不是没教自己,而是在自己师傅的眼里,生活处处是江湖!

......

第二天,黄朝带这叶灿离开了齐宝斋。

叶灿是知道的,自己师傅小时候一放寒暑假,便跟着祖师爷云游四方。如今自己才十三岁,还在上学的年纪,黄朝也没拦着他跟他四处吓跑。

只是到放学了才让叶灿自己跑回齐宝斋,但今天却不一样。

黄朝出门之前给黄宝山在房间里聊了许久,之后穿戴整齐,带着自己的怀表罗盘还有一个锦盒的物件走出了齐宝斋,并让叶灿跟着他。

俩人坐上泰成开的宾利,直接去了前门的一家名叫会云楼的茶楼。这茶楼在京城也算是老茶楼了!

早些年月八旗子弟经常在这里遛鸟斗蛐蛐,如今虽然难以看到,换成的都是一些体面的老京城人坐在一起,谈事情,聊天,侃大山,吹牛。

黄朝和叶灿走进来的时候,赵东山已经坐在一边要了一壶茶水再给一个老头吹牛。见到自家小爷来了,赵东山给那老头子臭贫了几句之后,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小爷,那位先生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黄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带着叶灿,泰成和赵东山上了楼。

二楼一个简陋包厢里面,暖气打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黄朝敲门而入,门后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门儿没锁,进来吧”

一个惫懒邋遢的年轻男人,半卧在沙发之上,大冬天他穿着一双人字拖鞋,扣着鄙视,光着脚,邋里邋遢的不成样子,面前一杯茶,就算是龙井在续杯了十几次周也都快冲成了白开水。

可这年轻男人仍然一脸享受的端起那玻璃茶杯,一脸舒适安逸的样子,轻轻的喝了一口。

赵东山看着这年轻男人,一脸油腻和长发遮挡了大半面容,不知什么样子,是丑还是漂亮。只是扣着鼻屎,喝了一口劣质茶叶末子泡的茶水,然后再看一眼手里的一本地摊文学《货币战争》。

“敢问,可是李义山,李先生?”赵东山毕恭毕敬道。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没回答赵东山,或者说直接忽略掉了他,转而看着黄朝,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道:“你就是黄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