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

番外安安篇双面公子上

让爱自由落地番外安安篇 双面公子(上)

-你给我一个秘密,让我触摸到星星,

安安有个巨大的发现,有许多人都是两张脸,

比如奶奶罗佳英,哦,她不让安安叫奶奶,听起來老气横秋,也不亲切,她说叫婆婆比较好,安安只得改口,于是顺应着,也不叫叶一川爷爷,而叫公公,

婆婆与妈妈的关系非常微妙,她们很少搭话,有时她们一同在厨房做饭,她站在门外悄悄地看,两个人就像在演哑剧,除了眼神交流,嘴巴是闲着的,其实妈妈都有主动讲话,可是婆婆不是哼就是嗯,仿佛不会讲其他话,

不是这样的,安安有跟婆婆去邻居家串门,好几个像婆婆这么老的奶奶们一起,婆婆就像是在开新闻发布会,只听得她一个人的声音,

有时周日,妈妈学校有事,來不了婆婆家,她和爸爸一同过來,婆婆特别失落,不住地嘀咕,加个班能有几个钱,比家人团聚重要吗,一个星期才见一次,爸爸笑着解释,沒办法,要考试了呀,总得给学生们强化几天,

这顿饭,婆婆吃得很沉默,都忘了给她夹菜,她看出來,桌上有婆婆特地为妈妈做的熏鱼,后來,那盘鱼,婆婆沒让人动,装在饭盒里,让爸爸带回了家,

她有点不懂了,婆婆这么关心妈妈,应该是喜欢妈妈的,喜欢的人遇到不是有讲不完的话吗,

公公带她去农场玩,她看着公公给花儿授粉,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公公说,你婆婆愧对你妈妈,她拉不下脸,只好在脸上戴张面具,

怎么个愧对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公摘了朵蒲公英给她玩,就是她让你妈妈心里难受,让你妈妈流过眼泪,但是她知错就改,还算是好孩子,

这样啊-----安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似懂非懂,

婆婆都是这么矛盾吗,

她有次在别墅院中玩,那时她才四岁,是春天,院子里花花草草,长得很茂盛,引來了蝴蝶和蜜蜂,她追着玩,跑出一头的汗,婆婆拉住她,给她用毛巾擦了擦小脸,

公公也走了过來,抱起她,

唉,也长得很俏,又聪明机灵,懂事,可惜是个姑娘,婆婆叹道,

姑娘怎么了,我欢喜得很,公公吻吻她的脸颊,用胡渣刺她,她咯咯地笑,

你这一辈,就我家生了个儿子,这下好,后继无人,

公公瞪瞪婆婆,你到操心得蛮远的,儿子又怎样,姑娘又怎样,你就知足吧你,这么好的孙女,你若不疼安安,我加倍地疼,安安,婆婆不喜欢你哦,咱们讨厌她,好不好,

她抿着小嘴,低下了头,

你都胡说什么,我家的姑娘,我怎会不疼,别听公公的,安安,婆婆把她抢过來,

第一次, 她觉得婆婆身上不暖也不香了,她想回家,

以前,婆婆好像是喜欢她的,说保姆阿姨笨手笨脚,说爸妈把她养得很瘦,婆婆天天來她家,给她做饭,带她下去晒太阳,遇到其他小朋友,婆婆总得意说,瞧,我家安安最俏了,

她上幼儿园第一天,婆婆不让爸妈送,婆婆陪她去的,她本來也沒觉着什么,可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哭,她忍不住也哭了,婆婆趴在窗台,哭得比她还可怕,

班上有个男生特别讨厌,和她抢积木时,把她的手抓了一道痕,老师已经批评过那个男生,男生也道了歉,晚上婆婆來接她,差点沒点一把火把幼儿园给烧了,差点沒把老师和男生生吞活咽,

从那以后,在幼儿园,沒人再敢欺负她,

想起这些,安安叹了口气,婆婆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婆婆沒什么读书,文化水平低,容易表达错误,于是就戴着两张脸,

可是爸爸读的书多呀,为什么也是两张脸,

安安有一对优秀的父母,她从别人眼中读出來的,

不管是去实中还是去恒宇,她就像是接力用的花球,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再回到爸妈身边,她几乎累到睡着,

爸爸特别爱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揽着妈妈的腰,他们一起去外面吃饭,一起逛街,去游乐场,走到哪,都是目光的聚焦点,

妈妈说爸爸爱显摆,

爸爸理直气壮地说道,天下能有几个男人有这样的艳福,怀里小美女,手中大美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妈妈嗔道,你就这么点出息,

爸爸眉眼飞扬,我最大的出息是娶到你,又让你给我生了个宝贝,

是呀,她是爸妈的宝贝,她一点也不怀疑,

她睡觉前,妈妈爱给她讲个故事,有次,妈妈说到生她的事,说她沒有按约定好的日期出生,提前近一周,爸爸恰好在外面出差,接到电话时,连夜坐飞机回來,到达医院,她已经在妈妈怀里睡得呼噜呼噜,

爸爸坐在床边,人呆呆的,许多人向他道贺,他也不理人家,然后,他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在外面,他流泪了,

她问妈妈,爸爸那叫喜极而泣吗,

妈妈摇头,说爸爸在埋怨妈妈和安安,妈妈怀安安时,有六个月,爸爸缺席了,这次,安安出生,又将他拒之门外,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抛弃了,非常受伤,

她打了个呵欠,迷糊地说,沒关系,我们现在在一起呀,

她以为他们真的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妈妈温柔,爸爸温和,她乖巧,

可是有一天,她觉得爸爸突然象被人偷换了,

他在吼妈妈,妈妈讲什么,他铁青着脸,充耳不闻,天刚放亮,保姆阿姨沒有來,她还在睡着,

爸爸冲进來,用一块毛毯包起她,紧紧地抱着,掉头往大门走去,

少宁,你听我说,妈妈无力地拦在前面,

这次竞赛非常重要,我只陪学生封闭训练一个月,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爸爸那样子真可怕,眼睛血红,表情阴沉,声音冷得象冰,她在怀里直抖,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和安安不会拖你后腿,

我已经请外婆和婆婆照顾安安了,妈妈像是有点怕爸爸,心虚地直吸气,

安安是我生的,我可以自己带,不麻烦别人,

她不懂了,外婆和婆婆怎会是外人呢,

婆婆告诉她,外婆并不是她的真外婆,她知道,真外婆睡在地下,每年清明,爸爸和妈妈都带她去看外婆,买许多许多的花,外公有时也悄悄去,瞒着外婆,

外婆很牵挂一个叫彦杰的人,

她问妈妈彦杰是谁,妈妈说是舅舅,说时,妈妈眼睛就会发红,还会哭,爸爸走过來,把妈妈拥进怀里,像哄她睡觉般,轻轻拍着妈妈后背,凑在妈妈耳边咕噜咕噜,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

你哪会带安安,妈妈急了,

爸爸沒再看妈妈,拉开门就下了楼,她还沒洗脸、扎小辫,身上的衣服就那样皱皱的,他们沒有去婆婆家,也沒去爸爸办公室,直接去了机场,

安检排队,她察觉每个人看着她和爸爸都带有同情,

上了飞机后,她悄悄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在逃跑,

爸爸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又沒做错事,不需要逃,该逃的人是你妈妈,等我们回來,我要追杀她这个言而无信的东西,

爸爸讲得咬牙切齿,她听着直哆嗦,很想问你真的叫叶少宁吗,她沒敢,

原來爸爸是去一个叫武汉的地方出差,

唉,沒有妈妈的孩子真的象根草呀,她所有的衣服是爸爸请酒店阿姨买的,不知什么眼光,前面挂着一大堆叮叮咚咚的东西,她们说可爱,她觉得好丑,阿姨扎辫子时,揪得她头发好疼,不像妈妈那样轻柔,爸爸怕她吸二手烟,开会时让她一个人在走廊上玩,走廊上有什么好玩的,她跑到露台上看风景,

天空中,云很多,太阳像在云朵里捉迷藏,她身上的阳光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于是,她就一会儿暖,一会儿凉,这样子玩,有点白痴,她应该让爸爸给她买本书的,她特别喜欢和星星有关的书,

幸好,第二天晚上,妈妈就來了,带來了书,还带着她漂亮的衣服,

爸爸看着妈妈,呵呵地笑,

妈妈瞪爸爸,像仇人,

爸爸想亲妈妈,妈妈推他、打他,他一点都不怕疼,仍然凑过來,将妈妈和她一起抱起,笑得更欢了,

你看,不过几个小时,爸爸就又换回原先那张脸,

晚上,爸爸带她们妈妈去吃武汉特产,妈妈不愿和爸爸坐一起,恨恨地说道: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我们说好了,不管如何,我们最多不能分开超过一周,这是我的底限,可是你却要离开我和安安一个月,你让我们怎么过,

爸爸讲得好凄凉,

妈妈沒有说话,

夜里,妈妈和她睡一张床,半夜时,她感觉爸爸走过來抱妈妈,妈妈打他的手,但后來又乖乖地让爸爸抱走了,

爸爸带她们在武汉玩了三天,最后一天去武大看樱花树,因为那时她才三岁,是秋季,樱花开不了,只能看看树,

妈妈沒去竞赛组,把理由推在她身上,说她小,好冤,其实是因为爸爸狠,是不是,

郑治爷爷说爸爸沒良心,如果那些学生是安安,他也会这般自私吗,

爸爸笑着说,我们家安安才不做妈妈学生,

呃,她高中不去实中读,郑治爷爷眼睛瞪得圆圆的,实中可是青台最好的高中,

爸爸微笑不语,大概是词穷、理亏,

不过从那以后,爸爸那张铁青的脸,她就很少见过了,

可能爸爸是婆婆生的,有点小遗传吧,

不对呀,那他呢,

他和爸爸、婆婆都沒一点关系的,都不在一块天空下呼吸,喝的水也不一样,

婆婆常感叹岁月不饶人,时光哗地一下就过去很多年,

她到觉着时光如蜗牛,走得太慢,她想长大,快快到大学,学习所有和星星有关的知识,

她是六岁读书的,比较小,老师说她可以跳级,爸妈不同意,说按部就班來比较好,

妈妈送她去上天文兴趣班,她觉得时光慢点走也沒什么了,

呼,总算小学毕业了,她十二岁,爸爸送给她的毕业礼物是日本人野本阳代写的三本书《透过哈勃看宇宙》,妈妈答应暑假里陪她去山上露营观察星星,

实中还在上课呢,她又被爸爸当作笔记本包般,给带到了恒宇大楼,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她,傅叔叔爱逗她玩,也疼她,瞒着爸爸悄悄给她买冰琪淋,每次都是巧克力味,她不爱吃巧克力味的,但怕傅叔叔失望,她只得装着很开心地吃下去,

她今天带的是毕业礼物中的其中一本----《无尽星空》,里面有一百多张哈勃拍下來的照片,她等不及要阅读,

妈妈给她做了蛋卷和开口笑当零食,

爸爸说今天有贵宾來,他顾不上她,让她自个儿好好看书,

她巴不得沒人打扰,

办公室非常宽敞,又很安静,她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看到第三章《复活的哈勃》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她嫌烦地蹙起眉,慢慢抬眼,

呃,这是谁,她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问,

那人年纪和妈妈学校的哥哥姐姐们差不多,可是哥哥姐姐们一般都是运动装、休闲装,而这人,西装领带、锃亮的皮鞋,当然非常合身称体,应该不是偷穿大人的,就连那表情,也是绷得紧紧的,显得很稳重、严肃、不拘言笑,

还好,他长得不太难看,弥补了他一身的老成持重,不过,看來看去,还是怪怪的,

恒宇公司新來的实习生,

那人打量了她许久,目光慢慢下移,停在她手边装着开口笑的纸袋,再也沒挪开,

晕,她沒听错吧,他在吞口水,

她犹豫了下,礼貌问道:“你要不要吃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