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2章
她的笑。她的沉静。她的眼泪。她的冷酷。
你竟然生活在这样一个由她的一点一滴拼合起来的世界里。
那时候……
Brandy说的那句“Whisky是Luna的fan”。
我竟以为只是客套话而已。
--迷醉的四个人都超喜欢SEAL的歌,不过这家伙的反常之处在于只喜欢Luna。
你喜欢我,是为什么?
在第一次PR的录制过程中就为了我打乱整台节目的原有安排。
在第一次共进晚餐中途离席追着我说“无论发生过什么请原谅我”那句奇怪的话。
演唱会期间甚至准确无误地去那个地方找到回忆过往忘了时间的我。
如果说不是因为我是Luna,不是因为我的歌,那么这一切简直就蹊跷得像一个超自然的奇迹。
四周静谧。明樱坐在床边低着头整理不出思绪。
[十一]
虽然经纪人和助理都还处于昏迷没有脱离危险期,郑理事还是先安排人分别把溪川和迷醉天音送回宿舍休息。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话。几个人受的伤都不严重,但司机在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救不了了。
那个大叔平时就对四个成员异常关照,相处得像亲人一样,总是“孩子们孩子们”地称呼,无论他们在舞台上灯光下多么耀眼,在他眼中也只是几个远离家人出外闯荡的大男孩而已。
在刹车失灵的卡车迎面撞来的瞬间,只要将方向盘向右打,那这辆车可以避免与左边卡车的相撞,而是以右侧撞上路边的公交站台。
这位老司机不会不知道有这样的选择。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以驾驶室所在的左侧直接承受了撞击。
最难受的莫过于当时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Tequila,包扎之后始终一言不发,红了眼圈。身为leader的Whisky除了离开时在媒体前做了简短发言,其余时间一直像兄长一样陪着Tequila,但却也喉咙哽咽,说不出什么安慰话。
为光辉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从一开始就不断有人为此做出牺牲,甚至有时连自己也被限定在框架里成为牺牲品,默默接受生、离、死、别,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的洗礼。
Whisky突然想到Brandy和溪川,转头说出上车来的第一句话:“你和Seike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Brandy不知是在发愣还是在斟酌回答,迎上Whisky的目光,却没做声。
Whisky叹了口气:“这次很可能麻烦大了。今天造成这么大的混乱,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和她的关系就会彻底曝光。公司再怎么强势也遮不了了。”
“那又怎样?”Brandy异常平静地答道,“我已经很累了,为了她怎样都无所谓,彻底曝光更好。我不会让他们像当年对待辛安那样对待溪川。”
Whisky仿佛被当胸戳下一刀,无言以对。
Brandy才是敢作敢当、为了所爱义无反顾的人。自己做不到。当时那种情况根本做不到为了她抛弃一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里,包括在生存的边缘挣扎的贫穷的父母。如果那时放弃出道……
Whisky满心沉重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和平常一样担起兄长的责任,叮咛着成员们早点休息,又安慰着Tequila直到这个只能称做“男孩”的弟弟困倦地睡去,最后才长吁一口气推开自己的房门。
而那一瞬间,看见房里的女生,彻底惊呆了。
[十二]
明樱站起身,用冰冷的手缓慢地环住男生的颈部。
把额头抵在他的锁骨上,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两人皮肤间的几个触点往下流去。
“你真的认出我了吗?”
男生心痛得快要窒息,用力把她拥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捏碎揉进自己胸腔中。点点头。“即使名字不同,个性不同,容貌不同,所有的一切不一样,但是……”
女生闭上眼睛,脑海里像电影一样掠过两人曾经的快乐,以及之后黑色的漫长得令人绝望的分离。
所有的一切转成漩涡,形成黑洞,吸收了整个世界的光线,最后什么也看不到。
只剩下遥远得像从宇宙深处传来的声音,那么轻,却那么清晰,温柔地在耳畔绕,经久不散--
“你也许不知道,最爱你的人,能够排除一切干扰因素,仅凭声息认出你。”
[一]
夕阳像海浪一样声势浩大地退着潮。
练了一天车,中途还经历一场虚惊的凌浩轩运用还不熟练的技术把车倒进车库里。副座上的手机唱起了“许多年 什么都改变 声音在耳边 怎能假装听不见”的流行铃声。
“喂?”因为肚子饿,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您好,请问是凌浩轩先生么?这里是仁济医院。”
凌浩轩吓了一大跳,怎么会突然接到医院电话?
“您的朋友被好心人送往我们医院救治,现在还处于昏迷中,我们无法联系她的家人缴费,您能来一下吗?”
朋友?凌浩轩不记得自己在上海还有除李承泽之外的朋友,但那家伙就在两分钟前还打过电话催自己回去吃饭,怎么突然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呢?
而且还昏迷?联系不上家人?
凌浩轩虽一头雾水,却还是按照对方的指示乖乖把车重新开出库往医院去。
一小时后,面对这位依然昏迷的“朋友”,凌浩轩有种被宿命论打败的感觉。虽然与她非亲非故,但这医药费自己来付完全合理。
上午练倒车时险些撞上她,表示如果有摔跤后遗症的话自己愿意负责的凌浩轩慌张加诚恳地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手机递给她,于是傍晚时分就非常因果报应地被医院依照线索叫来付医药费了。
凌浩轩回到病房,因发烧昏倒路边的女生正好醒来。
男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居然心虚起来,语气也变得很不妙:“喂,你怎么醒了啊!”听上去很可能让人理解出“你最好永远别醒过来”的歧义。
女生脑袋还昏昏沉沉,刚一苏醒就被无缘无故吼了一句,抬眼去,看见熟悉的面孔,又忽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说不出话,受到明显的打击,斜斜地往旁边靠去。
男生连忙冲上前扶住她,把枕头垫在她背后,问道:“你家电话多少?叫父母过来照顾吧。”
“不行!绝对不行!”反对是不是太过强烈了?
女生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是……离家出走啊。刚出来就回去多没面子,起码要在外面过夜!”
这种状况!
凌浩轩已经对是非失去了判断力。“那,你就在这里住一夜吧,反正我帮你付过费用了,明天要记得回家。”
女生打量着对方,半晌才挤出一句:“谢啦。……不好意思,你叫什么来着?”
“凌浩轩。你呢?”
“不能告诉你。”
“哈啊?”
“我妈说不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
“我不是陌生人,我今天撞过你,帮你付过医药费……”
女生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翻白眼:你认为那是什么好事?
“况且我都告诉你了。称呼总该有一个吧。”
“辛安辛安,叫辛安总行了吧。”女生无情地拽起被子把自己一盖,“可以走了,头痛。”听着对方老老实实退出去的脚步声,女生才彻底想起来。
嗯,上午遇到过的男生,叫凌浩轩。怎么忘了?
[二]
“也就是说,那位‘好心的路人’把我送到医院就甩手不管了?”女生明显已经恢复了元气,还真是生命力顽强。
凌浩轩露出“不然你还想怎样”的无奈表情。
“什么呀!我看他是跟医院有仇才对,怀着‘想收钱的话先救活’的坏心肠。”女生稀里哗啦灌下男生送来的八宝粥,根本没用到附带的透明塑料勺。
“你也……够毒舌。”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评价啦,“吃完赶紧回家吧。”
女生停下来:“我回不回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生被堵得半天没喘上气。
女生看着好笑,盘起腿更加悠闲地吃起来。
“那,我总可以问问,你是因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吧?”
“很简单啊。我妈不准我玩乐队,不准我唱歌,大吵了一架,就跑出来咯。”
“你还会唱歌?”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只好顺着说下去,“这么说起来的话,嗓子还真不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声音很像L-ETHER主唱的声音?”
“说过呀。”其实根本就是本尊好不好?真没眼力。
男生没注意对方表情里掺杂的鄙视,把话题又绕了回去:“不过你没有朋友吗?离家出走后比较正常的选择是投宿朋友家。”
“你好像很有经验嘛!但是那样很容易被抓到,而且……最近和朋友们关系很复杂……哎哎,不说这个,烦!”
“看来还真不是什么乖乖女,和家人朋友都搞不好关系。”男生揶揄道。
“你一大早过来的目的难道是对我说教?”女生胡乱抹抹嘴巴,又开一罐。
男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狼吞虎咽,指着旁边塑料袋里的一堆八宝粥:“你不会想把这些一口气全吃完吧?”
女生认真地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生病之后当然要补充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