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冰冷寒气1
空旷的塔内无人回应黎斯,但本是慢悠悠逼近的群尸突然发疯似的加快脚步向黎斯冲来,黎斯辗转腾挪,却无奈死尸太多,虽只是被人暗中操纵的行尸,但依然够黎斯应付的。
黎斯飞身而起,手中暗色光出,‘瘦刀’出没间,又是几具死尸倒了下去,而在半空中又是闪烁出几个微弱的银色断点,而就这倒下工夫又有十几个死尸从棺材中爬出逼向黎斯,黎斯心中也是暗暗惊叹,虽然是控制死人这般阴邪招数,但吕千千‘千手神’的名头倒也不是百叫,竟可以同时控制上百具死尸。
但如此耗下去,只是平白浪费力气,而对付的却都是死人。黎斯心中暗定,突然一个提身飞至中间死尸最密集的地方,想来‘千手神,千面魔’吕千千就是隐藏于其上一个不知道的暗处操纵这些死尸,黎斯在其中最为高大的死尸头顶再次借力,如同梯云而纵一般,这次黎斯竟是纵上了三丈有余的距离,大喝一声,“招!”
一道暗色光飞出黎斯手中,‘瘦刀’夹着凛冽风声冲进了死尸头顶的黑暗中,湮灭了身影。
黎斯轻巧落下一处未现死尸的角落,再抬头时,‘瘦刀’已经飞回,刀尖轻轻粘着一丝血迹,而也在同一瞬间,本是不停如虫一样快速蠕动的群尸突然都停了下来,而群尸头顶一滴鲜润的红血正自滴落。
群尸落地,溅起地上黄土,升起一阵黄雾。
黎斯默默注视着,在黄雾尽处,一人走出,面带着和蔼的微笑,只是手中一柄白色如日光的长剑却闪烁着咄咄之冷芒。
“‘大光明剑’寺光南?”黎斯站在另一边,对望出现的白衣白剑男子,发问道。
“呵呵,你认识我?”寺光南笑的很是爽朗,而目光凝望着黎斯最终停在黎斯手中的‘瘦刀’之上,“但我却并不是认识你。”
“我本就是个不出名的人。”黎斯淡淡回道。
“往往可以出名却不肯出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寺光南依旧面带笑容,但已经走到黎斯近前不远,目光还凝在黎斯刀上,“因为没有人了解他们真正的实力。”
“哦,是吗?”黎斯冷冷道,“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我从不说谎话。”寺光南笑道,举剑前胸,“也绝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黎斯也是随着笑笑,望着寺光南,似是在面前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请了。”寺光南一声喝,手中白剑舞成一圈,越来越快,面前白剑持续而成的白光也是越来越大,步步向黎斯逼来。
黎斯望着面前寺光南和寺光南手中的白剑,心中不由暗暗惊叹一声,果然好剑法,一套‘大光明剑法’竟是毫无破绽可抓。黎斯手中‘瘦刀’如可毁灭一切的神器,但此刻却完全找不到一点可以出手的机会,只是被动的退后,寺光南稳重而完美的剑法逼迫黎斯不得不疲于应付。
而寺光南手中白剑早已经不见,只是在寺光南身前和黎斯面前形成一个白色弧形的剑圈,里面淡淡闪烁几十个白色光点,光点偶现,随即瞬间消失不见,在如光的剑圈中不断出现的光点连接成一个隐隐暗暗的光网,将黎斯慢慢的一步步的网死,而黎斯完全琢磨不透。寺光南面色依然安静,在控制大局的情况下,还是一步步逼进黎斯,并不急攻。
黎斯再退一步,不知退了多少步,依旧无法找到任何一个机会可以穿过眼前白色剑圈,攻击到寺光南。突然,背后一冷,竟是已经退到了角落,后面就是塔壁,再无退路。
黎斯盯着面前靠近的剑圈,但见到其中白色光点越越多,散步的也越来越密集,心里清楚,寺光南的大光明剑所控制的范围正在慢慢变大,此刻威力剑势已经完全发挥,如何与之为敌?
黎斯望着白色闪烁光芒后的寺光南面孔,突然脑中灵光一乍,黎斯踏上一步,手中‘瘦刀’竟是不管不顾迎着最是无可挑剔的光明剑刺去,但只微微一碰,黎斯手中剧烈一震,‘瘦刀’被白色剑网弹开的同时,自己也是失去了平衡,再想稳住,但寺光南却又是关键时刻踏上一步,剑气凛冽已经迫在了黎斯面前,黎斯无可抑制,向一边跌倒。
虽然身下是柔软的黄土,但守势一失,在想挽回已经是不可能了。寺光南平静的脸上已经现出了胜利的笑容,可就在这笑容将要形成于面上的一刹,寺光南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正从自己脚下升起,猛的下望,黎斯的‘瘦刀’竟是穿越了黄土,从黎斯脚下刺入而后转变了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扭曲,在不远处寺光南脚下倏然击出。
寺光南本是沉稳平静的面色突是大变,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此类情况的发生,脚下竟是一个蹒跚向后大步撤去,而本是逼至黎斯面前的弧形剑式也瞬间消失不见,等到寺光南再次稳住脚步时,胸口冰冷,黎斯的‘瘦刀’抵住了他的胸口。
寺光南铁青一张脸,半晌道出三个字,“我输了。”
黎斯淡淡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输?”
寺光南目光神光一现,随即暗淡,摇摇头。
“你的大光明剑式可谓是少有的集攻守于一体的绝妙剑式,再配合着你沉稳老练的经验,这本就是守可固若金汤,攻可步步为营的剑法。几乎无懈可击,完美。”黎斯突然压低声音,顿一下,再道,“可就因为它太完美,太无懈可击了。所以你从未想过变化它,如此这般,就如同是拥有最美妙歌喉的黄莺鸟,它可以唱出一支特别动听的歌曲,但如果你永远只让它唱这一支歌,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总有一天,黄莺会忘记它美妙的歌喉,它动听的声音,它所能记住的只有这一首歌曲而已。剑也如是,本是兵器中最具灵性的一种,但永远固定于一式,无法求变,便永无再变。而等你遇到更加诡秘难测的对手时,这就是最大的弊端。”
寺光南听着黎斯说了许久,目光静静望着自己手中白色的大光明剑,突然大笑起来,脸上铁青速退,换上一种兴奋的红色,“想不到竟在这种境地竟让我寺光南遇到一个剑中知己,你说的没错,十几年的江湖无敌手让我忘记了进取,只是一味的沉溺于胜利,我的确应有此败。”
寺光南笑望着黎斯,又点点头无奈道,“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在此刻环境,此种形势下,被我的对手所一语道破!罢了,既然难为知己难为敌,死在你手中,我寺光南可谓无悔了!你,来吧!”
黎斯笑笑,突然将抵在寺光南胸口的‘瘦刀’收了回去,道,“我并未要杀你,也没有理由杀你。”
寺光南面露诧异,问道,“我是你的敌人,是要你命的人,你不杀我吗?”
“天底下要我命的人绝对不止一百二百,若是都杀来,估计要杀个十年了。”黎斯淡笑道,本是残酷冰冷的笑靥在这一刻竟有了些许温度,“但天底下可当我做知己的人却不过一人,如此杀掉,我定会后悔终生!”
寺光南静静望着面前本是对手,方才更是生死敌人的黎斯,无奈笑着摇头道,“若非此时,若非此境,你我可能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就是此时,就是此境,你我二人为何就不能成为朋友!”黎斯一句回道,淡定笑容露出朋友的友善。
“你…….”寺光南又是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啊,不想我寺光南白活四十年,竟没有个年轻人来的洒脱,惭愧,惭愧!”
两人正自谈的兴起,突然在黎斯身后一口大许多的棺材竟是慢慢开启一个小口,一个瘦弱身影跳了出来,如电一样冲向黎斯背后,破空而来!
黎斯虽然望着面前寺光南,但一双耳朵还是清楚听到了异响,待冲击声来到自己近前,猛的一个纵越转身,身后而来的却依旧是一个失去
了一颗眼珠,拖拉着半截舌头的面色惨白的死尸,只是这个死尸更是迅速,只黎斯回身功夫就奔至了黎斯身前,张口血盆腥臭的一张嘴就要咬向黎斯脖颈,黎斯怎能如此就死,一个踢身,将自己飞起,手中‘瘦刀’同时破空,斩在死尸头顶虚无之处。但这次死尸竟是再未倒下,更未出现银白色断点,黎斯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再看死尸面目时,竟在扭曲狰狞的面上瞥见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冰冷的目光,接着,黎斯胸前一麻,死尸迅速出手,点下了黎斯穴道。
一击得手后,惨白色死尸倒退着重新飞落入棺材中,在落入的同时喝出一声,“寺光南,杀了他!杀了他!”
黎斯目光从远处移回时,胸前一冷,白色的大光明剑已经抵在了自己胸口,而后寺光南笑笑道,“没想到,只是片刻,情势却完全变化,此刻控制生死的已经不是你,而是我了!”
“你从来不说谎话!”黎斯突然道。
“抱歉,我真的不能成为一个如你洒脱的人,相对于这些,我更是看重结果!”寺光南面色突然一肃,“我不能接受一个失败的结局。所以,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白光剑划出一道明亮的尾线落下,黎斯眼睛禁不住闭起,他甚至感觉到了光明剑擦过自己耳朵时那隐秘的杀意!但就是如此,黎斯面上竟有出现了一个笑容,嘴角依旧轻轻拢起,微微上扬。
而后,黎斯听到寺光南笑声,“你似乎算定我不会杀你!”
黎斯睁开眼睛的同时,寺光南白色的大光明剑竟是穿越了黎斯,远远击落在那口跳出死尸的棺材上,将棺材击的粉碎,而后白剑插入地下三尺。
“因为我知道一个从不说谎话的人决计不会是一个小人!”黎斯淡淡道。
“哈哈!你说的没错,我寺光南游荡江湖几十年,并不是输不起的人。寺光南可以输,但绝对不会做卑鄙的小人行径!”寺光南大笑着,一字字说的清楚。
“看来吕千千似乎并不了解你。”黎斯道。
寺光南面色一暗,“我只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于地上这些支离破碎的死人没什么两样,都是被吕千千生死的控制。唯一不同的是,这些死尸是被银线所控,而我,则是被一根看不见,斩不断的线牢牢的锁住!”
黎斯望着寺光南,似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话还未开口,两人脚下突然传来轰然的巨响!
寺光南突然残酷的一笑,道,“果然,他还是做了。”
“什么?”黎斯不明白问道。
寺光南转了目光望着黎斯,有些失望道,“吕千千启动了机关,此刻隔在低层大火和我们之间的隔绝火焰的黑土已经被撤走,用不多时,你我就会葬身这火海高塔之中!”
黎斯听得也是面色一凝,突又问道,“火之优昙呢,吕千千他难道放弃了火之优昙吗?”
“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火之优昙此刻还在这塔中吗?”寺光南晦涩道,“火之优昙早已经被吕千千转移了出去,藏在了连我这个二门主都不知道的地方,而这个高塔则是为你准备的死地!”
黎斯望着自己脚下,黄土似是受热开始慢慢的涨起,“宫千千呢,方才偷袭我的死尸定是宫千千假扮的,他也在此处,难道不怕也被烧死吗?”
“宫千千号称‘千面神’可遁形于无影无踪的地步,而且这高塔本就是他所设计,其中机关也只有他一人最为清楚,此刻想来,他早已经逃到外面了。”寺光南缓缓走过黎斯,来到方才蹦出死尸的地方,果然只有一把大光明剑还有满地的棺材碎片,早已经不见了其中死尸。
黎斯不说话了,脚下又是猛烈一震,想来是大火烧毁了下面一层本是安置火之优昙的塔楼,此刻正向黎斯和寺光南所处的位置袭来,周围的气息越来越炙热,两人面面相视,头上汗水如连线的珍珠般滴落,碎在地上,只一瞬间,就腾起一小团白气,而后消失不见。
黎斯感觉脚下热浪一波一波涌上,不多时,自己也会死于其中。
“我与他几年朋友,更是为他流血流汗,没想到最后他舍我时,竟没有一丝迟疑。”寺光南紧紧握着自己的大光明白剑,一张本是威武的面孔此刻因为热息,竟是通红。
黎斯突然道,“我们真的没有出路了吗?”
寺光南摇摇头,“一旦机关开启,所有出路都会被大石封起,而这塔壁内还有一层铁壁,想要击破它们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寺光南说着,不由长长叹息,慢慢闭上自己眼睛,似乎不愿亲眼看到最后一幕的来临。
而黎斯目光也是游走不定,心中一个声音重复问着自己一句话:黎斯,难道你真的要死在这里吗?真的死在这里吗?
黎斯目光扫处,突然瞥见了方才被击碎的棺材碎片,不由将目光望去。
“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听到黎斯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寺光南不由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黎斯,“什么生机?”
黎斯先不说话,指了指两人地上棺材碎片,才道,“看到这些了吗?”
“这些…….什么意思?”寺光南还不明白,目光紧紧的望着黎斯,等待答复。
“此时情况,我们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黎斯字字有力,说的清楚,而后指向不远处的两口大些的石棺。
“你不会是要……跳下火海去?”寺光南无法相信自己所想到的,口气迟疑着道。
“为什么不呢?”黎斯走到其中一口比较其他要大些的石棺前,推开棺门,开始向里面填埋黄土,然后接着道,“此刻已经是再没有其他出路,而火下定有通路提供这燃烧的高塔以燃料,只要可以找到这运送燃料的通路,我们就还有希望。”
“话是如此,你是想我们躺在棺材里,然后跳进火里,但这岂非太过危险了。”寺光南似是还无法接受,摇头道。
“那么如何,要等在这些等死吗?虽然危险很大,但我有信心一试。”黎斯说着,已经将一口棺材中填了十之八九的黄土,然后从棺中黄土里抠出一个形状,大抵可让一人躺在里面。
寺光南望着黎斯,似是在自己几十年的江湖生涯中再无一人像黎斯这般令人惊讶,他可以随便说出你招数中最大的破绽,然后从敌人成为你的朋友,而后在面临生死的抉择时,所表现出过人的镇定,机智,和决心,寺光南点点头,真诚道,“不错,你说的对。虽然危险,但值得一试。”
黎斯又走到另一口石棺材前,往里面送土,寺光南看的好奇,道。“你不停在填土,为了什么?”
“如你说的,等不多久当塔下大火冲上来时,本是压抑在一定空间的火焰温度,会在很短时间内爆发到极点,但就在这爆发到未爆发的一瞬间,它的温度会有短暂降低,因为空间变大,它的热量流失,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但即便如此,透过石棺渗透来的温度也是我们很难支撑的,就要我们在石棺与我们之间再做一层保护,而黄土就是不错的选择。”黎斯说的明白,手中也是不停,又将另一口石棺填好。
寺光南望着黎斯,笑笑道,“你似乎总是让我很吃惊,为什么?”
黎斯笑笑,“因为我本就是个让人吃惊的人。”
寺光南,黎斯相望一眼,同时大笑起来。真正的英雄和朋友在面临死亡前的那份淡然和笃定不是因为他们不害怕死亡,而是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有比死亡更加强大的东西,那就是人类才有的智慧,勇敢,还有真情!有了这些,死亡就不是那么可怕和无法战胜的了。
大火总是无情,但在大火中却总是可见真情。
黎斯最后望一眼寺光南,两人彼此微笑,而身下大
火终于突破了束缚爆发出来,而就在爆发之前的刹那,黎斯大喝,“走!”
两人用出平生百分之二百功力,将原本不容易击碎但此刻因受热过度而变的硬脆许多的塔层石板和黄土震的粉碎,而后在大火舌炎吞噬一切前,两人两棺一同跌落下塔下红色蔓延的世界中!
黎斯感觉周身似要燃烧起来,而身体周围的黄土也像要融化般流动起来,黎斯口中干燥,眼前一片恍惚火热,再无法集中精神,终于昏昏的过去。
风过时,千门总门中的五层高塔突然爆炸,如同一条来自红色地狱的魔鬼之蛇,吞吐着红色舌炎,只刹那将十几丈的高塔完全的吞噬,红色盘踞至上,俯视身下渺小的一切。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夜空,几乎可以传到天的尽头,而爆炸落下的火海碎片直溅落在高塔周围几十丈的距离。
千门中也是一片大乱,被惊醒的人们四处逃散,而隐藏于这些人群中,吕千千眼色冷酷,慢慢将一张枯皱的面皮撕下,露出阴冷无比的笑容。
“谁!”虽然外面一片大乱,但在千门一个最为隐秘也最为神秘的角落中,四个金衣人面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凝望身前黑暗中慢慢现出的人影,金衣人在冬夜中的衣衫可谓单薄,但头上却是不停落汗,背后也被汗水打湿。而在金衣人背后,是一扇窄窄的门,门很破旧,看上前像是几年未用过的盛放杂务的房间,但门内红气偶现,伴随着红气一股股不可抵挡的热气也从门内袭来,热力强烈,正是金衣人满身大汗的原因。
“究竟是谁,停下来!”为首的金衣人面上斜斜落下一道最为醒目的刀疤,让人看第一眼就觉得凶恶无比,但也有句话说过,越是看上去凶恶的东西往往最是儒弱,不得已才依靠外在的表面来恐吓敌手。
而出现在四个金衣人面前的是一身白衣的三十岁年纪的中年男子,白衣无尘,男子五官也如同雕塑大师精心雕刻而出的最杰出的作品,只能说来是完美。而就是如此一张毫无瑕疵的面孔上,却看不出半点人类情感,冰冷异常,尤其是他的目光,目光扫处,如同被千年极寒冰窟的冷风吹过,让人禁不住从心中向外发冷。
白衣男子慢慢停住脚步,在他走过的地方竟是溅不起半点灰尘,冷冷望着挡在身前的金衣人,道出一句,“我来取火之优昙!”
“什么?”金衣人闻言,面色紧张起来,四人将白衣人团团围在当中,喝问道,“你要来抢火之优昙?”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白衣男子冷冷道,向前迈出一步,接着又道,“还有,任何一个阻挡我的人,都会死!”
挡在男子身前的金衣人面色突是一变,望望旁边几个同伴,才稳住心神,暗道: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人,而我们兄弟四人是千门中最为杰出的精英,如何怕了你?
金衣人大喝一声,“休要狂语!想要优昙,先把命留下!”为首金衣人用出了四人才明白的眼色,同时用出各自兵器,扑向白衣人,白衣人目光冷淡的微微一挑,一道极冷白光而出。
那是一把白色透亮的长剑,但却不似寺光南的大光明剑。寺光南的大光明剑,剑气温热,剑去稳重而厚实就如同白色太阳,而面前白衣人的白色剑却是阴冷到极至境界,只一现出就冰冷了所有人的心魄。
白色长剑击出瞬间就已经冻结了一个金衣人跳动的心脏,白衣人微收白剑,冷望着其他三个被震住的金衣人,高高抬起自己一只脚,似是不想沾染脚下死去金衣人的血迹,大步迈过。
三个金衣人面面相望,突又是齐齐退后三步,成三角形将白衣男子再一次围在当中,为首金衣刀疤人大喝一声,“招!”
三人六手同时撒射出七八五十六种暗器,从上至下,无微不至的照顾到白衣人身体每一个角落,而暗器射出后,三个金衣人又是同时跟进,三样兵器甩出,以绝后患。
白衣男子又只是目光冷冷一挑,如同泼墨般在自己身前划出一道浅浅白色痕迹,而飞过这道痕迹的所有暗器都被冷冻在其中,而后染上一层冰冷白色,落下地来。而暗器后的三个金衣人再想变化时,却再没有时间。
但见,白衣人剑去如白色闪电,在三个金衣人面前都是轻轻一扫,接着三个金衣人也是倒了下去,其中两人额头出现一道浅浅红色血迹,有血不停流出,但瞬间红色痕迹和流出的鲜血又被一道白色冰气冻结,凝在一起。
而其中为首的金衣刀疤男子此刻却是唯一生还之人,他目光直直望着白衣人,似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冰冷可怕的人,嘴唇被冻得发紫,而一双眉毛上竟是挂上白色细冰。
白衣人由着金衣刀疤男子瘫在原地,冷冷哼过,似是不屑再出手杀他,径直而过,走入后面一道冒着红色气息的窄门。
金衣人突然如梦大醒,喝一声,“你究竟是何人?”
窄门中沉静许久之后,一个声音淡淡传出,“我留你一命去告诉吕千千,三天之后,柳在树在断魂谷,冰之崖等他,若还想要火之优昙,就来找我吧。”
“柳在树?你是‘冷剑客’柳在树!”金衣人终于恍然觉悟大喊出来。
当一脸疲惫的吕千千赶至时,金衣人依旧瘫在地上,没有站起,目光涣散,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受了重伤,吕千千消瘦如骷髅的面目此刻更是可怕,他一把抓起金衣头目,狠狠问道,“牟胜,你是如何对我保证的,说宁可失了自己兄弟的性命也会留下火之优昙,不让任何一个人抢走,现在呢!”
金衣人牟胜此刻恍然,眼中现出更加绝望的恐惧,将头磕在吕千千脚下,不停的用力磕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囔着一句,“饶命,饶我一命,门主!饶我……”
“究竟是谁抢走了昙花?”吕千千声音越来越慢,目光如鬼火,望着牟胜。
“是,是‘冷剑客’柳在树,他太厉害了,我们兄弟已经都尽力了,门主!”牟胜想到那个如冰冷死神一样的柳在树,背后不觉又是一阵寒意!
“哦,柳在树,哼!”吕千千冷冷笑过,“我还没去谋算你,你倒先来算计我了。”
“对了,门主,柳在树还留下一句话。”牟胜突然想起柳在树在取走火之优昙时让他转告给吕千千的口信。
“他说什么?”吕千千立即问道。
“柳在树说,若是门主还想取回火之优昙,那三日内请到断魂谷!”牟胜将口信道出。
“断魂谷?冰之崖,那是柳在树的老家,看来这家伙是早就谋算好了。”吕千千将越发可怕目光轻轻落在面前一直跪在自己脚下的牟胜,突然道,“你的话说完了?”
“啊,说,说完了。”牟胜心中一紧,回答道。
吕千千再望望其他三人,淡淡道,“你的兄弟们已经走了,你怎么还好意思独活世上呢?”
牟胜本是跪在吕千千脚下的身体突然一瞬间似大虾一样在半空中舒展开,面色凝重,喝道,“吕千千,我兄弟四人为你卖命十年,你不会如此绝情吧。”
牟胜望着吕千千标志式的死亡腐笑,身体猛的回转,绝不停留,爆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向远处一片混乱火光的地界飞纵去,一丈,两丈,三丈,眼看就要脱离危险境地了,牟胜面上不由一阵活命的激动,但就在此刻,本是一动不动静静冷望着牟胜奔远的吕千千轻轻都了小指,一条银色线如同银色的流星从小指中弹射而出,只在眨眼间就赶上了牟胜,而后,银线在牟胜脖颈处浅浅一饶,再轻轻一拉。
牟胜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透过脖子灌入到自己胸膛之中,接着目光下移,最后一瞥牟胜看到了自己失去头颅的身体依旧向前奔出一丈才颓然落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