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晚上了——
许如持还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秦晟握了握人的手，打算还是去让医生过来看看。
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的小拇指动了动, 微微蜷缩了下。
“嗯, 怎么了？”很轻的语气。
立马弯腰去看人，安抚的回握了人的手，想要看看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如持的睫毛颤了颤, 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就是有点着急。
“没事的，不着急。”
听到安抚的声音，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是还是发出了点气音……
意识清醒了点, 手指像小猫一样的挠秦晟的手心。
秦晟直接按了床铃，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人的额头。
上午好像还发了点低烧……
“我……渴……”含糊不清的吐出来了两个字。
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点。
这个时候医生也恰好来了, 十分新奇的看了一眼这小倒霉蛋, 然后温和的说：
“终于醒了啊, 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今天正好倒班，主治医生还在医院，除了查查房, 还顺道又认真的观摩了一下他老婆日常羡慕的豪门爱情。
啧, 没记错的话, 这秦总好像是没有离开过的……
没想到还怪深情的啊~
“他有些渴。”
主治医生白大褂上挂着一支笔，看了看人的精神状态, 然后跟秦晟说：“可以喝一点，但不要让他坐起来, 主要是腰侧的伤口还没好。”
“对了, 关于……他的饮食……”
“嗯, 那……”
许如持皱着眉头，仔细地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话，但是身体沉的很，脑子也很重。
思维跟不上语言，听不懂。
突然——
“先等会，这是几？”主治医生伸出了四根手指，十分严谨的开口问道。
许如持一下给懵住了，本来就迷糊着，一看这种奇怪的行为，也没反应过来。
轻轻的歪了歪脑袋……
主治医生一下子有点慌，不会傻了吧？
当时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但是后续的手术还是用到了麻醉，是需要看看恢复情况的。
意识有没有彻底清醒，这都是一项很重要的考量因素。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想闭眼呢？？
“不睡，不睡啊，都睡了一天了，来来来，跟我说二加三是几？”带着点着急的意思。
许如持蹙着眉，虽然还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凭着直觉说了：
“五……五啊……”很虚弱的声音。
主治医生长吁一口气，心说好歹没把高级病房的人给治傻了，重新把已经拽出来的笔给塞了回去。
没问题，没问题。
“OK，休息会啊，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按铃叫我啊！”双手插兜，这才放心的潇洒退场。
等到医生离开的时候，许如持算是清醒程度大了点，斜了斜脑袋，看着秦晟想要说话：
“我……”很嘶哑的声音。
“不着急，我给你拿点水。”轻轻的摸了摸人的头发，起身去不远处的桌子上到了一杯水。
仔细摸了摸杯壁，感觉温度还好才拿了过来。
许如持就这么的巴巴的看着秦晟，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选择确实没错。
梦里那人鬼话连篇，他才不要留在那里。
可怕。
“等下再喝，先给你润一下嘴唇。”
许如持看着秦晟举着沾了纯净水的棉签往自己嘴唇上擦拭了下，很认真的样子。
唔，有点凉，怎么感觉自己嘴上有死皮啊……
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舌头一下子直接碰到了棉签，皱着眉头吐了吐。
“……”
“不要舔。”秦晟捏了捏人的手指，去换了个新的棉签。
但是还没去给人擦拭呢，**的人又不老实的咬自己的嘴唇上的死皮了。
极其认真。
“别咬。”
一直都是在输液，长时间的不喝水，嘴唇本来就很容易干裂。秦晟虽然跟人很勤的跟人用棉签擦拭了，但是还是抵不住一会就又干燥了。
许如持这么不舒服的去舔嘴唇，很容易把自己的嘴巴弄出血来。
“可是……有死皮……”很慢很慢的声音，一个词一个词的说。
觉得有点委屈。
“没事，不要扯，明天就掉了。”握住了人的手，安抚般的捏了捏。
许如持吸了吸鼻子，老实的让秦晟给自己擦拭嘴巴，但期间还是忍不住想要舔一舔。
虽然被人用目光给阻止了……
其实还挺奇怪的，他以为自己醒过来会说很多事的，要问很多问题的，会难受的直接哭出来的。
但是看到秦晟就在自己身边，突然觉得什么事都不着急了。
一下子安稳了起来。
再说了，他……其实已经知道那个房间里是什么了。
虽然是走捷径的。
棉签被拿走了，许如持抿了抿嘴唇，觉得好像是舒服了些。
“我去吩咐人拿上来个吸管，等一小会？”
因为腰上有伤口，秦晟也不敢让人做大的动作，但让人平躺着喝水又怕人呛到。
只能暂时这么做。
许如持感觉自己在躺尸，估计是麻药还没失效的缘故，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的伤口在哪。
“恩……”还是很慢慢的气音。
病房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许如持就这么的看着秦晟，不打算再闭上眼了。
才不要回去了呢。
“疼么？”终于开口问了。
秦晟其实根本就不想问的，但是他家小孩醒了也不闹，让做什么做什么。
也不说自己哪里难受，就这么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
明明是他的错，做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
许如持蹙了蹙眉，觉得对方情绪不怎么好，认真想了想，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去摸了摸秦晟的手。
笨拙的去拍了拍。
“我不疼……不要担心……”还是有点哑，并且气息还喘不太匀。
秦晟有时候真觉得他家小孩是个小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疼，平时摔了碰了都泪眼汪汪的。
“我们不说了。”
许如持疑惑的看了看秦晟，觉得好像对方并没有被他安慰到，情绪好像还是不怎么好。
睫毛上下扇了扇，在脸颊上留下一小片阴影。
他出错了吗？
*
许如持在十分认真的喝水。
一根长长的软吸管放到了杯子里，另外一头被许如持给叼到了嘴里。
看着倒是挺喜感的。
“……嗯哼……喝完了……”有点含糊不清，主要是因为他一只手被秦晟给握着，另外一只手还在输液，嘴里还咬着吸管。
根本无法自我行动，不太方便。
秦晟给人拿了下来，摸了摸额头，确定没什么问题才稍稍放下心来。
许如持看着秦晟又给自己去到了一杯，只不过是放在那边的桌子上的。
估计是备着用的吧。
“欸？”他看到了不远处椅子上搭着的大衣外套。
“你……没换衣服？”语气有点疑惑。
许如持记得当时秦晟好像就是穿的这件大衣，现在还在这儿放着，是没有时间去换吗？
还是说就根本没走啊。
秦晟走了过来，给人掖了掖被子，淡声解释道：“当时太着急了，所以没换。”
“明天我让人送过来点东西，怎么样，哪里有不舒服吗？”
许如持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慢吞吞的说：“你睡觉了吗？”
刚才他都没注意，好像对方眼底乌青都一片了……
“嗯，不渴了吧？”很随意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不想让人把视线聚焦到自己身上。
许如持觉得不太可信，但还是轻轻的回答：“不渴了。”
现在已经是夜晚了，医院也渐渐的归于平静，秦晟拿了张医用湿巾擦了擦他家小孩的手指，很专注的样子。
留置针一般用几天就会废掉，护士会来及时的撕掉，但是会遗留下来一些胶布上的胶。
这种东西很痒，留在皮肤上可能会过敏，秦晟眼下就在跟人轻轻的擦。
因为许如持皮肤太薄了，稍稍用力就红了一片，但不用力胶布留下的东西也擦不掉，只能那么一点点的给人弄。
“秦晟……你不睡觉嘛……”迷迷糊糊的语气。
医生让许如持先平躺着，最好不要翻身，因为还得等伤口长长，等过几天再下床什么的比较稳妥些。
许如持虽然睡了很久了，但是就这么抬头看到暖黄色的灯光，就莫名的觉得很催眠。
但是秦晟好像一点睡的意思都没有啊……
“睡吧。”秦晟跟人弄完一只手，又仔细检查了下，确定没有过敏起疹子才放下心。
许如持总觉得这样不好，他莫名的觉得鼻头有点酸。
尤其是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东西是什么后就更难受了……
不过，秦晟都不知道待了多久了，不能不休息的吧。
“你……睡觉，我没事的啊……”许如持抓住秦晟的手，慢吞吞的说着。
只要秦晟在的话，那他就不会做那个梦，再说了，他已经说清楚了。
不会再出问题的。
秦晟根本就没有打算睡，因为这是他家小孩醒过来的第一夜，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他得守着。
“嗯，你先睡，”直接口头答应了，但还是想着赶紧把人给哄睡。
许如持觉得对方属实还是有点敷衍，不满的扯着秦晟的手指又给睡过去了，嘴巴里还轻声嘟囔着：
“我……我有地方的，你……待会可以上来睡……”
秦晟握住人的手，就这么静静的待在自家小孩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
许如持原本睡得还好好得，但是莫名其妙觉得脸上出了点冷汗，手指也开始难受的蜷缩起来了。
好疼啊。
为什么是这种感觉，一阵一阵的，像是有生锈的刀在他身上划，又钝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