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最是伤离别
身边有人的声音将林雅拉回现实，她隐约听见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没什么大碍，她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才会导致气血不足，所以才会晕倒。”
“微臣先下去了。”老大夫朝着秦初一拱拱手行了礼便退下了，只留一片药香。
林雅透过帐子依稀看清慢慢朝着自己移动过来的秦初一，感受着这一片温暖的气息。
秦初一温和的手慢慢的抚上林雅瘦削的脸庞，一寸一寸，似要把她的每一点刻进心里一般。
有人进来，将领将秦初一请了出去，只留下林雅一人躺在**，这片温情还没有好好的感受，就消失了。
林雅躺在**听见有脚步声，可惜现在只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太重，抬不起来，只慢慢的听见声音越来越近。
“我知道你醒了，别装了，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些人的刀剑下了。”
林雅想着她是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的，这个声音的主人每次见了她都是大呼小叫的，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掉，倒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是她救了她。
林雅依旧闭着眼睛，不是她故意不睁开眼睛，而只是因为她真的睁不开，只是让她觉得身上就像是有千斤重的铅逵压在身上。
“我说，你好了就赶紧回去，别在呆在这里了，师兄他是我一个人的。”韩依依看着躺在**没有动静的林雅，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说道，再一次向林雅宣誓秦初一的所有权。
不过林雅现在没有力气和韩依依吵架，有时候她倒是真心的羡慕韩依依用都用不完的精力，不像她现在，近来却是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至少算不得好。
过了许久，林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感觉身边没了脚步声，只剩一缕又一缕的余香飘进鼻孔里，慢慢的，她就坠入了梦里。
梦里她看见有一双绝望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她似乎又看见自己泪流了满面，然后，场景变换，她又看见自己转身离开，身后的一切慢慢的消失不见，她看见一幢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里到处都燃着红烛，有人走了进来，而她，正坐在雕花大**，手指紧紧的绞着，她一紧张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而她却可以确确的感受到她就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心底涌过一片一片的凄凉，将她漫过，似乎想要紧紧得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她蓦地听见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带着无奈，带着悲凉，“不用勉强……”
她很想看清那人，可是，那人至始至终都只是用着背影对着她，她看不透那人的模样，大红的喜袍刺痛着她的眼睛，这一切，太陌生……
睁开眼睛的时候，林雅只觉得身上像是粘稠着一层汗，粘腻的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秦初一还没有回来，林雅自己起身，看着桌上的熏香袅袅升起燃烟，原来她一直闻着的味道是这个味道，难怪她觉得那么的舒服。
手边的药已经凉了，她也没有记得喝，只是定定的盯着那熏香发着呆。
秦初一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象，看着林雅单手撑着脑袋，正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悠悠的滑到林雅的身边，淡淡的声音里极力的压制着欢喜涌动，“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林雅缓缓的别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初一。
她看着他，定定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笑，略带苍白，“在想为什么会是韩依依救了我？”
她等着他的回答，却见他的眼神幽暗，“依依恰好经过那里，也是来这里找我，路上恰好碰上了。”他轻描淡写的将韩依依救了她的事情说完，想要她不要太有压力。
“哦，这样啊，你没事吧？”林雅仔细的看了一眼坐着的秦初一，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你很担心我？”他定定的看着林雅，问了出来，她的躲避，让他措手不及，也让她越加的看不到懂她，他想要亲耳听到她的回答。
林雅悠悠的看着盯着自己的秦初一，这样的秦初一**太大，看着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脚踩一双金丝黑靴子，乌黑的青丝随意散着，喉咙竟觉得有些发紧，生硬的咽了咽口水，眼睛飘向别处，却是再也不敢看向秦初一，“谁说我担心你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林雅死鸭子嘴硬，愣是不承认自己的心意，她的一切动作却是都被秦初一看在了眼里，他笑了笑，拉过林雅的手，摸到手里才发觉她的手不细腻，有一层粗厉的茧覆在上面，他小心的摸着那层，细细的，生怕伤着她一般，就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品一般。
林雅只觉得这间屋子的空气竟然如此憋闷，让她透不过气来，林雅从秦初一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扇着风，“好热啊！”
秦初一的眼神暗了暗，闪着别样的神采，“以后别再离开了。”
林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愣愣的看着秦初一，嘴里呢喃着，“为什么我觉得你今日特别的好看呢？”说完之后还低着头去细细的捧着秦初一的脸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有多么的**人。
还没等林雅起身，就被秦初一给抓住，深深的吻了下去，吻的林雅晕晕乎乎的，就像是坐着直升机一样，或者该说是坐着火箭。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而她竟然也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被男色给勾引了，而那个昨晚的肇事者已经不知去向。
韩依依一边走进来，一边喊着秦初一，却在一床凌乱的景象的时候尖叫了起来，她死死得看着林雅，恨不得将她剥了皮，早知道她是来勾引她的师兄的话，她干脆就不救她了。
林雅走到韩依依的身边坐了下来，“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韩依依瞥了一眼林雅，嘟着嘴巴，“
不知羞耻！”
林雅想着在他们这个国家这样还真算的上是不知羞耻，也没有反驳。
韩依依见林雅没有反驳，不由得多看了俩眼坐在一边的林雅，此时的林雅手里拿着一杯酒，淡淡的泯着，从她的角度来看，林雅其实比她漂亮不了多少，但或许就是有时候的这股沉静倒是和她自己的不一样，她咳了一声，想了想，“算了，我允许你做小的了。”
林雅刚刚含进嘴里的一口酒在喉咙里绕了几下才进了肚，终于喘息起来，连带着脸都被呛红了，显然韩依依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林雅是被她的话给雷到了，还以为是太感谢她了。
韩依依豪气的拍了拍林雅的后背，“虽然我也很心痛，但是你也不用太感谢我了。”
林雅无语的翻了翻白眼，终是没有多说，只淡淡的问道，“昨日你怎么救的我？”她只觉得昨日模糊间像是看到了区岩。
“昨天我正好也来找师兄，经过丛林的时候看到你躺在那里，哎，你别以为我是真心要救你啊，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没有救你，师兄会很难过，所以我才救的你。”韩依依看着林雅有些变了的脸色，倒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般。
“你说是在丛林里救的我？那我身边当时没有别人在吗？”林雅问着韩依依，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出答案。
韩依依瞥了一眼林雅，点点头，“对啊，就你一个，不过，当时你身边还躺了几个姜国的将士，你倒还有这样的好身手？”韩依依斜倪了一一眼林雅，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要说不只她不信，就连林雅自己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记得她当时明明是站在高处的，怎么会到了丛林里了？
林雅点点头，明了韩依依的意思，没有再多说话，负手准备往外走，韩依依立马跟了上来，将士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对于军营里突然出现了俩个女子毫不惊讶，毕竟还是从住帅的帐篷里出来的，一看，姿色还是很不错的，看来主帅也是正常的男人嘛，虽然看起来像是铁面一般的人，但是现在一看，就都通透了。
林雅一回头，看到的是韩依依已然和将士们打成一片，更听见有几个将士直接喊着韩依依做夫人，却也只见韩依依一脸受用的样子。
林雅一人走开，却在一会被一名将士给拦住，将士毕恭毕敬的说着“您不能过去，再往前走，就危险了。”
林雅顺着方向看了过去，远远的依稀可以辨认的出敌方的军营。
往回走的时候，林雅看韩依依正玩的热闹，也就没有喊她一人慢慢的踱步回到她住的棚子里去，心里却在想着，等战争结束的时候，她就可以放心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几个运着柴火的将士在讨论着战情，只听那其中一人说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啊，我们昨日，还有前些日子都败了，听说朝廷派来的援兵也要好些时日才会到，也不知道我们撑不撑的了。”
另一个人应道，“我觉得这可能就是皇上有意要铲除和亲王，自古以来，有几个番王有好下场？”说到关键的时候，那人还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的时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听说，当初先帝是要传位给和亲王的，想也知道，和亲王的母亲是谁，不就是我们国家有名的女子吗？可现在我们的皇上，早先听说，只是一个宫女怀上的，名不正，言不顺啊！”
听着的士兵小心的推了推那人，“别瞎说，小心打仗的时候你没丢了脑袋，还因为这样的事情丢了脑袋……”
说完话之后也不再说下去，留下还没听够的林雅，躲在棚子后的林雅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听的心里痒痒的，甚是难受，难道秦媵真的是有意派秦初一来的这吗？可是，她一个都不想伤害……
正在纠结中的林雅被秦初一清冷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看来她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她连秦初一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没有发现，她看着面容已然带着疲倦的秦初一，心里不由的有几分难受，难道他们兄弟一定要丢了一个才可以好过吗？
秦初一拿下林雅嘴里啃着的狗尾巴草，笑到，“原是你饿了，跑到煮饭的地方来了。”眼里盛满了宠溺，如果现在她要天上的星星，怕是他也会愿意给她摘下来吧。
林雅看了一眼伙房里冒出的烟，吐掉还剩在自己口里的狗尾巴草，推着秦初一往住的帐篷里走，“是啊，我都快饿死了……”
“知道了，你这个小馋猫，待会让你吃好吃的。”
“好啊，你给我开小灶，不怕引起军愤啊！”
“不怕，没有喂饱你，你到时候怎么喂饱我呢？”秦初一眨着眼睛回头看向林雅，他永远不能和林雅站在同一个高度看世界，他的世界将永远比林雅矮子50厘米，可是，他丝毫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当初因为那样而失去了她的话，那他宁愿他从来没有活过。
林雅的脸悠地就红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别过脸，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谁喂你了……”眼里却是盛满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结果晚饭真如秦初一说的，品种的确很多，吃的也快让林雅吃到爆的感觉，没办法，每次林雅看见那些满桌的吃的，就恨不得全都放进她的肚子里，这都是以前吃自助餐落下的习惯，以前她经常和同事去吃自助餐，而自助餐也正是满满的一大盘一大盘的摆在桌上，林雅就会尽可能的将本钱给吃回来，结果没想到，她的这个习惯到了这里竟然也没能改掉。
众将士看着胃口大的可以塞的下一头牛的林雅，好感不由大增，“嫂子果然是性情中人，豪爽，这杯我代替大家敬大嫂！”说话的是一位副帅，人长的也魁梧，略微显黑的皮肤将他衬的更加的阳刚。
林雅吞咽着口里的口水，双眼盯着这位副帅盔甲，心里想着的却是那该是有
八块腹肌了吧，好性感啊……
喝完酒后的林雅头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看着一群将士围着篝火唱着家乡的曲子，军营里的将士在这个夜里似乎格外的想念家乡，有些人的眼眶都已经红了起来，林雅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也被带动着，她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还有那个经常欺负她的弟弟。
林雅一边朦胧着双眼看着篝火中，着一身火红裙衫跳着舞的韩依依，此时的韩依依就像是火的精灵一般，别样的舞姿也是另有风味，却将平日里的气势收敛的一干二净，林雅抬眼看向坐在身边的秦初一，正看的认真，今晚的秦初一也喝了不少的酒，脸上也难得的抹了一点的红，煞是可爱，林雅想着或许没有她的出现，他们会很幸福吧。
也不知那人从哪里得知林雅曾是歌姬，硬是让她来一首歌，林雅也不推辞，她现在真的很想唱一首，只属于她为他唱的一首歌，她唱周杰伦的《发如雪》，她唱《青花瓷》，她唱《暖暖》……
站在篝火边的林雅，不知道那晚到底唱了多少歌，也不知道她的歌声引来了多少的惊羡，这时，她的眼里只有他，她看着他饮着酒，眼睛却是丝毫没有离开过她，她又是欢喜又是忧，她欢喜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更忧的则是她不能陪他走到地老天荒……
那晚的林雅将她记得的歌都唱了个遍，甚至她觉得那晚她连做梦都是香甜的，而她也因为那动人的歌声，更是在军营里火的不可开交，她知道，那晚会是一场美好的梦，可是梦终究有醒的一天，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她没想到，那样的一天会来的那样的快。
秦初一带领的军队开始节节退败，原来圈守的阵营不得不离开，林雅看着秦初一身上多了起来的伤口，心就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划开一般，血肉模糊。
林雅拿她为秦初一缝好的衣服交到韩依依的手里，“依依，这衣服你要记得给他换上，伤口不能碰水，否则会感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林雅和韩依依倒也真的就像是姐妹一般的相处，韩依依会和林雅分享秦初一小时候的故事，那都是林雅不曾来过的时间，她努力的记下韩依依说好的每件事情，有关于秦初一第一次作的诗，有关于秦初一学习射箭的事情，韩依依讲的时候，林雅就仿佛可以看的见一棵菩提树下，坐着的一位白衣少年，努力练箭的样子，原来他一直都穿白色的衣服，而进来却是看见他穿深色的衣服，林雅都知道，近来秦初一受伤严重，所以害怕她担心，才用深色的衣服掩盖了去，可是，那些夜晚她都听的到秦初一隐忍着痛的声音，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韩依依看着面前脸色不对的林雅，“你怎么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呢？这些你可以自己交给他啊！”
“我怕我给不了了，所以，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了。”林雅笑到，苍凉的就像是大草原上的一抹孤清的月亮，世人都说那有种宽广之美，却不曾想，它整夜整夜的挂在那里，也会是寂寞的。
韩依依扯住林雅的袖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明明知道师兄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就不怕他伤心吗？”
“我怕，我当然怕，可是我更害怕的是他没了性命，如果你怕他伤心的话，就别告诉他我的离开，求你……”林雅反手握住韩依依的手，语气恳切。
韩依依甩开林雅的手，指着林雅说道“为什么你永远只会从你的角度看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师兄因为你的事，会内疚一辈子？”说完话的韩依依跑出了林雅住的房间，头也不回。
林雅的心里有个凄凉的声音在心底空荡荡的回响着，就是因为太为他着想，她也只能这样的来救他。
离开的那天城墙外的风沙很大，到处都弥漫着尘土，吹的林雅心都凉了，原本是正直暑天的时节，林雅却觉得心里特别的冷，可她别无选择。
一个熟悉的影子越来越近，弥漫着的风尘迷了她的眼，她定定的站着，似乎有一个世纪那般的永久，她记起了，那双曾出现在她梦里的绝望而又孤独的眼睛，那是秦初一的眼睛，她看着秦初一红了的双眼，决绝的离开，韩依依的长鞭恰恰的甩到林雅的跟前，只差那般一分的距离她就会脱了一层皮。鞭子紧紧的缠住林雅的手臂。
秦初一厉声道，“依依，让她走。”声音里满是清冷，让人不觉这样的暑天似乎结了一层霜一般。
韩依依拽紧手里的鞭子，“师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秦初一愈加严厉的声音，“难道要我把你送回师傅身边吗？”
韩依依看了一眼秦初一，又看了一眼林雅，最后鞭子一松，放开了林雅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她只是不想让林雅离开，林雅离开过一次，师兄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是不知道，她好不容易从心里接纳了林雅，好不容易觉得他们可以幸福，可这一切，就在这一瞬，要消失了，让她怎么接受的了。她不甘，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林雅看着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衫的秦初一，怕是又伤了不少，她还是想看到他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衫，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翩翩的落入凡间，因为匆忙，所以断了翅膀。
她咬咬牙，狠下心来，连着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转身走向苏离的身边，哦，对了，苏离该是说是姜国的国主，言誉。
她每走一步，就觉得心在滴血一般疼，她告诉自己，不用担心，过不了几个月，她就会将他彻底忘记，根本就会没事的，她还会是那个快乐的林雅，而他，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可是，越这样想，她觉得心里越难受，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让她移不动脚，可最后，她终于还是走到了言誉的身边，而身后的一切，也已经消失在身后的滚滚尘埃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