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

第九十八章

“盐铁”之利,自古以来便纷争不断。

汉武帝刘彻雄才伟略,皇权强盛凌架于相权之上,朝政大事皆出他一人之口。为了抗击匈奴寇边,大汉国屡屡在北疆用兵,虽然捷报频传,但国库也被渐渐耗空,为此刘彻不得不向商贾富豪赊借以充军实,但那些商贾富豪岂敢在皇帝面前露富,生怕因为财产太多,而被彻查,汉武帝拉下面子借钱而所得甚微,这让他颇为恼火,大发雷霆,痛骂这些商贾富而不仁,偷了国家的钱财不说,国家有难,却还不肯难出来。

为此,对商贾之税由此大增,武帝元光六年(前129)对商贾所拥有的车辆征税,后又增财产税,税额为每二千钱纳税一算(一百二十钱),但商贾之人何等精明,朝廷刚刚下诏,他们便纷纷隐匿财物,虚报财产。

武帝越发痛恨天下商贾,于元狩年间起用桑弘羊等人,制定和推行一系列新经济政策,如统一币制,盐铁和酒类官营,实行均输平准、算缗告缗,欲将天下财富掌控在朝廷之手。

其中又以元鼎三年(前114)武帝所下“告缗令”最为严厉,主管其事者乃杨可,此人疾恶如仇,雷厉风行,令民告缗者以其半与之。这令一出,天下哗然,贫困潦倒者涌跃告发,互有仇怨者相互告发,短短数月之内,商贾中家以上几乎都受牵连。武帝派遣御史和廷尉正、监等分批前往郡国清理处置告缗所没收的资产,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地大县达数百顷,小县也有百余顷。

自此,天下盐铁皆归大司农之下盐铁丞所辖,郡县置盐铁都尉专职其司,而盐铁所得之利尽归于大司农府。以为国用。

然而盐铁官营,弊病也不少,一来直属官员易与商贾勾结,哄抬物价,二来,钱入国库,直管之人往往虚应其事。以致各地规模大大缩减,汉武帝后,逐渐有人提出改制之议,至汉和帝永和元年(公元88)方才废止。

至灵帝刘宏即位,奸阎与外戚数番倾轧。闹的国穷民乏,这个爱钱如命的皇帝随即下诏,天下盐铁所得之利尽皆入少府,以供皇室之用,一直至今。

荆州武陵、零陵、桂阳三郡铁矿极丰,盐铁丞曾在南郡置盐铁都尉,督荆州数郡铁矿开采事宜。后宗贼横行,盗寇四起,铁矿开采之事便荒废了下来,后刘表任荆州刺史,逐渐扫清各处贼寇,本想重建盐铁都尉府,但此时朝政日非,幼帝为董卓把持,想上奏折都没有了门路,况且盐铁之事。直接关乎皇室用度,干系甚大,他也不敢做这个主,此事就荒废了下来。前番庞统在与刘封讨论天下各州所长之时,曾提到此事,刘封本对这些事没有兴趣,政务钱粮他碰到了就头痛,也不愿深入了解,但武陵郡军政现在由他这个行副军中郎将督领,对于自己辖内之地有如此丰富铁矿。他到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此时他猛然想起,荆州还有这个生财的办法,不由脑中一亮,猛然从榻上一跃而起。极快的将这个想法对刘备说了起来。言语之中尽显兴奋。

我荆州有铁。江东有盐,此时两军刚刚联盟抗曹结束。拿钱粮去换盐,孙权想必不会有意见。

刘备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但他觉得刘封说的盐铁这利,确实是一个来钱很快的办法,说不定孔明、季常有办法解决,况且子仲(糜竺)一家累世经商,在徐州之时便有天下第一富商之称,对于这类转卖之事,想来不会陌生。

而刘封一想到战马,一想到组建骑兵一事,便热血沸腾,如今刚过寅时,他便匆匆朝义父告别,他想尽快回去查看一下原先地开采之所,看看规模到底有多在。

一脚踢醒了还在死睡的魏延,风风火火的刘封叫上韩风等人便跨上战马,风驰电掣一般打马朝武陵赶去。还好如今已近七月,天气炎热,深夜起来倒也感觉很凉爽,若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恐怕魏延他们又有的吵了。

一日夜的奔驰,乘船渡过三道大河,刘封等人终于回到了武陵郡。

仅仅八个月的时间,看着武陵城外千顷良田阡陌相通地壮观场景,刘封恍若隔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里会是武陵城,想起自己离开时,这里四处荒芜,蛮夷之人携儿带女进进出出的混乱场景,他坐在战马之上一脸的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城里如今绝大部分皆是蛮族的族民,他们根本没有耕种过田地,短短八九个月的时间,城外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地良田来。

正当刘封苦思不得其解时,城中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城门处一阵**,随即几十骑打马跃过护城河,疾向刘封驻马的山坡奔来,隔着老远,刘封分明可以看清楚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骑在白马之上冲在最前的是孙尚香,这个疯丫头行事向来特立独行,丝毫没有嫁为人妇的觉悟,偏偏刘封还就喜欢上了她这种调皮顽劣的样子。

而在孙尚香的身后,王威、庞统、霍峻、黄忠、傅彤、季允、伍峻、雷虎、黑子等人紧紧跟随,一个个熟悉地面庞由远而近,让人顿生亲切,而最为怪异的便是沙摩柯,这个五溪蛮王,尽然骑着一头庞大无比的青牛,加上他高达一丈的巨大身躯,恍如一座小山,往这里涌来。

刘封一跃下马,站在坡上挺直声躯,仰天长叹:“终于回家了。”

先前回到襄阳城中时,刘封虽然很兴奋,却不像现在这般,这一刻,他感觉很踏实,很安宁,尤其是看着涌来众人欢呼雀跃的样子,他感觉这世上好像没有任何的烦恼一般,如此的舒心自然。

魏延、阿多吉、雷远、刘云无不坐在马上放声欢呼,就连一向沉稳的韩风这一刻也大喊大叫着,他其实很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种情绪,按理来说,刘封是逼死他族兄的仇人才对,但他偏偏对这个年轻的仇人,没有丝毫地恨意,看着这几年来所做的一切,看着长沙等地的百姓越来越富足,他似乎被刘封的坦承和直率所打动。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刘封这样的军官,一个堂堂的中郎将,整天穿着一件破旧的皮甲,每顿只啃二个黝黑的干饼,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韩风觉得,自己是被他的胸襟气度折服了,这样一个一心为民、清廉寡欲的将军,用他平凡朴实地做为彻底消除了自己的敌意。

孙尚香腰佩长剑、头戴一顶精致战盔,背上还挂着一把精巧的战弓,战马右翼悬挂着的箭囊被塞的满满当当,她前来迎接自己地夫君,尽然还整装贯带,搞地像上战场杀敌一般。隔着十余步的距离孙尚香娇叱一声,腾身而起,她那花白相间地衣衫随着往前跳跃的巨大冲力,紧紧包裹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的绝美线条,让久未看到的刘封如痴如醉,直到那软弱无骨的娇躯猛的撞进他的怀里,刘封还未回过神来。

“你个死没良心的东西,跑去西凉当个说客尽然花了八个月时间,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迷上哪个西凉的姑娘,舍不得回来了!”

刘封大窘,看着围上来的众人,一个个摸着肚子狂笑的样子,他羞愧欲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未等刘封开口,半倚半靠在他怀里的孙尚香便猛的在他胳膊上拧了起来,一边拧还一边恨恨的骂道:“我让你这个小色鬼在外面逍遥,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丢下我不管……”

刘封这下是彻底傻了眼了,看着孙尚香嘟着嘴巴,发嗔撒娇的模样,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在外面粘花惹草了。

“扑通”一声突然响起,刘封身后的魏延一个没注意,直接从马背上笑翻,掉到了地上,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放声狂笑。

刘封又羞又恼,侧过身去,一把将魏延庞大的身躯给拎了起来,怒骂道:“你尽然还敢落井下石嘲笑我,看我下次有事还带不带你。”

魏延双手紧捂着肚子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他边笑边说道:“大公子,这可是你的家务事,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他们都在笑呢,你咋就找我的麻烦。”

刘封不由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这个丢人的东西,别人掉下马来了吗?”

“哈哈哈……”

王威朝四周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兄弟们先别闹了,大公子奔波数月,劳累不堪,还是先让他早点回城歇一会吧。以后相聚的时间还长着呢。”

王威不愧是刘封走后镇守军营的统军将领,虽然年龄不大,但也颇具威严,连黄忠这等老将也服帖的紧,王威话一出口,众人便强忍住笑意,一一上前与刘封见礼问安,随即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迎回城中。

当夜,刘封召集众将于府中同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