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后宫:妃不出皇城

第一卷_121 好姐姐(2)

回过倩雪之后,慕容茜和木挽盈便正式从长乐宫搬离,长乐宫,不能长乐,成了楚寒希一生的归宿,直到她某天幡然醒悟,然后看着自己满面的皱纹和一头的白发,感叹自己的一生多么浮夸。

我和倩雪说了“慕容茜”的意思,倩雪也主张给某人一个惨痛的教训,便和我商议着,如何将这场戏唱得圆满。我说:“既然人家不愿意要,我便留着吧。”“你?”倩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只是微微一笑,便叫人将木挽盈的东西搬到了宁乾宫。

宫中的消息向来是传播地最快的,慕容茜和木挽盈的搬宫,让每个人都有了饭后的谈资。有的人说皇贵妃和娴贵妃因为子嗣的关系,明里仍然是亲密无间,而实际上在暗地里积蓄和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有的人还说皇贵妃看上的一块木头,当自己的傀儡,好对付与她相对立的人。也有的人说木挽盈投靠我这棵大树好乘凉,借机接近皇上邀宠。

木挽盈来到宁乾宫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宁乾宫的大小事务都是在琥珀在打理,琥珀出去将木挽盈接到了从前庄兰贵妃生前住过的那间宫殿,我命人重新命了名,叫挽香阁。

收拾妥当之后,木挽盈在琥珀的引领下来到我的梧桐苑请安。我笑着让座,她也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落座,我也不勉强,想必我在木挽盈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妇人,呆在我身边,无异于如履薄冰。

我也不想跟她兜圈子,干脆开门见山。“你一定想不明白,为何本宫叫你搬到宁乾宫,与本宫同住是不是?”木挽盈见我说得直白,知道我不想隐瞒,也便诚实地点了点头。“嫔妾确实不懂,嫔妾与娘娘也并不相熟。”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将桌上放着的一盒首饰推到了她的面前。“本宫让你搬进来,自然有本宫的道理,你也能为本宫所用。这盒首饰是本宫私底下赏给你的,你应该晓得本宫的意思。”

木挽盈是小门小户出身,又因为前段时间她父亲获罪家道中落,更因为她是妾室所生且又是个女孩,在家里没少受过委屈,更见不到什么好东西。那盒首饰即便是皇上从前赏的也没有如此丰厚,她打开一看,顿时呼吸阻滞,满眼里都是惊喜。我在心里冷笑着,放不下外在的东西,沉迷于金银的人,永远也成不了大器。

木挽盈虽然有心拒绝,但是她不能够放掉摆放在眼前的财富,一时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我也没有强迫,只是笑着说:“本宫知道你不放心的是什么,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本宫不会让你干一些有违天理的事情,只是借你的嘴用用罢了。”

“嫔妾的……嘴?”木挽盈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确认方才我说过的话。我点了点头,表达我的意思。“本宫问你,这次搬宫是谁的主意?”

木挽盈低着头,有些为难。我笑说:“连你都知道,慕容茜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偏偏选中的是比你小的、心智还不成熟的慕容茜而不是你。不选你也罢,可还偏偏把你排除在外?”

我每说一句话,木挽盈的头便越低越沉,然后渐渐地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怨恨。我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对红珊瑚珠的耳环挂在了木挽盈的脸上,说道:“本宫觉得,这新进宫的这一批人里,除了死了的花霓裳,你的姿色也属上层。可你入宫也有几年了,为何没有姿容平平的郝怀柔和邢盼璇得宠?”

木挽盈抿着嘴恨恨地说道:“都怪嫔妾没有一个好父亲,没有一个好家世。”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前朝、后宫,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毕竟一个是男人的战场,一个是女人们的天下。在这后宫

里头,多半要靠的还是我们自己。你瞧着本宫,如今位同副后,是唯一的皇贵妃,你们心中只怕艳羡不已吧。”

“是呢,嫔妾有的时候就会做好大的白日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像娘娘一般,与皇上情投意合,高高在上,那该有多好。”木挽盈看着我,眼中的崇拜与艳羡丝毫没有加以掩饰,而她只看到了我光鲜的一面,这背后的心酸又岂是旁人能够体会的。

我拉起木挽盈坐在椅子上,对她说:“本宫能坐到今天这么位置,也是这十多年慢慢熬出来的。本宫十五岁入宫,如今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你能想象本宫当初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吗?你们心里想着的,眼睛盯着的都在上面,可你们不知道,仅仅摆放在你们面前的才是最难跨越的。”

木挽盈低头用手摸了摸耳边的耳环,目光投注在地上,变得坚硬如铁。“娘娘说的,嫔妾多少都能明白。”

“明白?你们不会明白。”我果断地打断了木挽盈要说的话,看着她堂皇的表情,说道:“我们这些妃位以上的人,心里想的已经不是争了,而是稳。即便再如何,也越不过皇后去。本宫想的就是稳固本宫这个皇贵妃的宝座,现在有人一再挑衅,而且毫无下限,本宫便看不过去。本宫这十多年的隐忍和受难,单凭她小小的伎俩便要骑到本宫的头上,本宫如何肯!”

我越说越激动,指甲在桌子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木挽盈看着我,没有说话。“有些东西,是自己拼了命换来的,即便拿到手里觉得厌弃了,也只有丢开的份儿。可却不容许别人再捡走,这便是宫中女人的想法。”

木挽盈听着我说的话,慢慢地仰起头说道:“那……嫔妾能为娘娘做什么呢?”见木挽盈被我说动了,我却不急着跟她说明我的打算。只是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本宫虽然不愿意让别人骑到本宫的头上,可本宫愿意给的也绝不会吝啬。你若肯帮本宫,本宫许你的便是向上三个台阶。不仅如此,本宫这里是圣恩最盛的地方,你即便得不到,站在旁边沾沾光也是你的福气。你啊,前程远大着呢。”

我开出的条件越来越能够打动木挽盈,眼下,她便已经心甘情愿地与我订立了盟誓,她为我鞠躬尽瘁,我保她一世荣华。木挽盈走后,琥珀替我斟满茶,递了过来。“娘娘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草率啊,如此利益熏心的人,如果对方开出更好的条件,她不是就会背弃咱们吗?”

我抿了一口热茶,笑说:“就凭郝怀柔一个从六品的良媛,能开出什么更好的条件。本宫许她正六品芳仪的位份,那时候便是把郝怀柔踩在脚底下了。更何况,本宫能许她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琥珀一眼,看着木挽盈渐渐走远的身影,审视着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城府。

关于郝怀柔支使慕容茜来求我搬宫的事我也同天诺说过,天诺也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天诺是知道郝怀柔打着什么算盘的,只是无心理会。我拉着天诺的手说道:“她那么费尽心机的,你也该给她点希望才是啊。”天诺笑着捏着我的鼻尖笑道:“她一个小丫头,你跟她置什么气,虽她去就是了。”

我不依不饶,拉着天诺就是不同意。“她是小丫头,可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心眼儿。”天诺不置可否,只是被我软磨硬泡,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配合我,也配合郝怀柔。

入春之后,天诺去往华粹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多半是宿在慕容茜那里。因为侍寝次数多了,天诺便按照惯例晋封慕容茜为正六品德仪。我听到消息以后,便悄悄地叫坠儿端着一碗水晶虾饺去了趟挽香阁。

次日,天诺下旨,安抚木挽盈与疯妇楚寒希同住多时,晋封其为正六品芳仪。唯独

郝怀柔,没有任何晋封的消息。木挽盈接到圣旨之后,便笑得花儿一般地来到梧桐苑,恨不得三叩九拜。坠儿笑着将她搀起,“芳仪小主快快起来吧。”

木挽盈叩首道:“娘娘大恩,嫔妾没齿难忘。不管娘娘吩咐嫔妾做什么,嫔妾都誓死忠诚,回报娘娘。”我“噗嗤”笑了出来,忙叫坠儿把木挽盈从地上拉起来。“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本宫说了,是借你的嘴使使。”

木挽盈拍着胸脯说道:“娘娘尽管吩咐,嫔妾这张嘴就是娘娘您的了。”我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坠儿,坠儿会意,便替木挽盈倒了一杯茶。“小主的嘴是小主的,娘娘的嘴也自有娘娘的用处。若是娘娘的嘴能够办成的事,也就不用小主您帮忙了。”

木挽盈是会看眼色的,坠儿是我的贴身侍女,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见我脸上淡淡的挂着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忙收敛神色说道:“姑姑说得是,还请姑姑明白告诉。”

木挽盈好歹也是正经儿的小主,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尊称坠儿一声姑姑,惹得坠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坠儿轻咳两声接着说道:“上回娘娘不是说过了嘛,不想让人骑到头上去。虽然那人还有的是路程要走,可也得防患于未然。那个人啊利用别人想获宠,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眼下啊,只怕正气得口歪眼斜呢。”

木挽盈这才笑道:“姑姑说得是呢,我曾让宫里的人去打听,毕竟和慕容德仪从前住在一个宫里,她能够晋封我也替着高兴高兴。听说啊,郝良媛的脸色真是难看得紧啊,果真鼻子都气歪了。”说着还不忘捂着嘴开心地笑。

我斜睨了她一样,不动声色地说:“非礼勿言,喜怒不形于色方能长久。”木挽盈这才罢,稍稍掩饰掉自己眉眼中的幸灾乐祸,端正身子坐在旁边。“娘娘直说吧,让嫔妾如何做?”

我随意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让坠儿递给我妆台上的那把木梳,好好地顺开披在后背的长发。“其实本宫也没什么让你去做的,只是你有空没空的时候,多去华粹宫走动走动,你和慕容德仪同日进宫,又是一起晋封的六品,又在一个宫里住过,自然更亲近些。慕容德仪年纪小,又不懂人情世故,本宫怕她吃亏受委屈,你经常去瞧瞧,将本宫的好意带到那里去,也就是了。”

木挽盈转了转眼珠,想了想我话里的深意,当下便明了了。“娘娘放心,嫔妾这就去同慕容妹妹说话儿去。”木挽盈摇曳着她纤细年轻的腰肢兴冲冲地走了,坠儿在后背随意地啐了一口。“这样俗,还妄想成为皇贵妃,给她一个芳仪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我笑看坠儿,却也不反驳。“她这样的人也有这样人的用处,不然又怎么知道如何去利用呢。越是放不下金钱的人越容易控制,今早皇上刚刚赦免了她父亲的罪过,她更会好好地发挥自己的用处,替本宫完成这件事。”

坠儿无不担忧地说道:“娘娘,奴婢还是觉得,这样的人也危险。保不齐哪天眼睛便长到头顶了,娘娘的上头还有一位呢。”说着,只见坠儿往凤鸾宫的方向一指,然后朝我眨巴着眼睛。我笑道:“好啊,她若去了凤鸾宫忘了本,那本宫断言,她死得更快。”

“娘娘的意思是……也罢,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坠儿以为我会对木挽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而我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本宫出手,如果她做成了,还会少了找她算账的人吗?咱们无非是浪费了点银子罢了,去派人瞧瞧,她这样喜形于色的,别到时候乱了手脚,反倒添了麻烦。咱们不方便直接出面,但也要好好掌控咱们手里的人。”

坠儿点头称是,慢慢地退下。手中握着的木梳,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一直柔顺服帖的秀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