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埋情(1)
“对不起，姚昭容请回吧！昭仪有吩咐，她不想见您。请您别难为我们这些奴才了。”
再一次被姚佳莹拒之门外，姚羽琦心情失落不已。
佳莹就是不肯听她解释，难道她们不能再回到过往了吗？
沉沉叹了口气，她走回了羽心殿，发现纪芷兰已经在殿内等着她了。
“芷兰姐姐，你来啦！”
“是你约我来的，却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啊？”纪芷兰掩唇轻咳了两声。
“对不起，我——”
“傻丫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纪芷兰看着姚羽琦失落的脸庞，“你去找佳莹了？”
“嗯。”姚羽琦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心痛，“她还是不肯见我。芷兰姐，佳莹现在对我误会甚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语声哽咽了。
从小她和佳莹的感情就非常要好，二人相依为命，甚至许下誓言要永生永世生活在一起的，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纪芷兰轻叹了口气，起身轻拍了拍姚羽琦的肩：“会没事的。只要找到机会跟她好好解释一下，毕竟血浓于水，你们姐妹二人的感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破坏——”
“嗯。”姚羽琦点头，现在除了这样想，也别无他法了。
纪芷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更是惨白成一片。
“芷兰姐，你没事吧？”姚羽琦吓了一大跳，急忙拍着她的背。
“我——我没事——”纪芷兰勉力地止住咳，强笑，“只是不小心被呛到了。”
“快，我扶你坐下休息。”姚羽琦扶着纪芷兰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水，芷兰姐姐，你病得这么厉害，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太医给你看看呢？”
就在这时，有宫女走进来通报：“启禀昭容，谢太医在外求见。”
纪芷兰一怔，姚羽琦却是舒了一口气。
“他总算来了。快请谢太医进来。”
“是。”宫女退下。
“羽琦，你和谢太医有事要相商的话，我先走了。”纪芷兰起身就欲告辞，却被姚羽琦一把强按着坐下。
“芷兰姐，这回你一定让太医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姚羽琦推开姚羽琦就朝殿门走去。
“芷兰姐！”姚羽琦想拉却是不及。
“纪才人，请留步。”一道身影拦住了纪芷兰的去路。
是谢秋书。
纪芷兰的脸上已没有笑容，淡淡地道：“请谢太医让开一条路，我要回去休息了。”
谢秋书深深凝视着她苍白的脸：“纪才人，若是你的病再这样拖延下去，会造成无穷的后患。”
“劳烦谢太医操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纪芷兰冷冷地拒绝，就想绕过谢秋书的身边，走出殿外。
“纪才人！”谢秋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纪芷兰的手腕。
纪芷兰浑身一颤：“谢太医，请放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病不需要你来治。”
“对不起。”谢秋书眼中闪过一丝心痛，放开了手。
这是姚羽琦头一次从纪芷兰眼中看到这样表情，连忙跑过去打圆场：“芷兰姐姐，你不要怪谢太医，是我的错。是我担心你的身体，请他为你治病的。”
“不需要。”纪芷兰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我不需要他为我治病！我、我不需要——”她越说越急，也越咳越急，伸手紧紧揪着胸口。
“芷兰姐姐——”姚羽琦担心地拍着她的背，“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马上把她扶到椅子上，我为她诊脉。”谢秋书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当机立断。
“好。”姚羽琦也顾不得纪芷兰反对了，和谢秋书一起，强行就扶纪芷兰坐下。
“谢秋书，我不要你为我看诊——走——你给我走——”纪芷兰反手一推，竟一掌打上了谢秋书的胸膛。
谢秋书踉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姚羽琦怔住了。
芷兰姐姐……她会武功的吗？
“羽琦，对不起，我要先走了。”纪芷兰也顾不上解释了，正欲夺门而出，她夺门而出，然而没走几步，眼前却是一黑，便朝地上跌去。
“芷兰姐！”姚羽琦惊呼，就欲救人，谢秋书却早一步接住了她软倒的身躯，心痛万分地看着纪芷兰苍白憔悴的脸，““芷兰！就算你不愿见到我，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啊！”
他脸上那沉痛的神色，让姚羽琦吃了一惊。
她果然没有料错，纪芷兰和谢秋书并不只是简单的相识而已。
好不容易等谢秋书为纪芷兰把完脉，姚羽琦紧张地问，“怎么样？谢太医，芷兰姐她没事吧？”
谢秋书轻摇了摇头，却掩去了眼底那抹异样：“她没事。只是受了风寒，引发了喘症，多休养一阵就不碍事了。”
“这我就放心了。”姚羽琦轻舒了一口气。
“微臣现在先开一副药给纪才人，她服下之后，应该会舒服一些。”谢书秋正欲起身开药方，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谢太医——”姚羽琦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刚才纪芷兰激动中的那一掌，并不轻吧？
“没事。”谢秋书笑了笑，笑容还是那样温暖亲切，但脸色却有点苍白。
“没想到芷兰姐竟会武功。”姚羽琦看了眼**昏迷的纪芷兰，“原本以为她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果然人不可貌相。”
“因为她自小身子不好，所以纪伯父特意请了师父教她武功，让她强身健体。”
“原来是这样。”
谢秋书走到桌前坐下，为纪芷兰开了张药方。
“我这就去。”姚羽琦拿着药方出找宫女。
谢秋书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纪芷兰苍白憔悴的脸，眼底闪过了淡淡的复杂之色。
“芷兰，你不应该卷入这场斗争。”
他轻轻一叹，这时**的纪芷兰缓缓睁开了眼帘。
她看见自己躺在羽心殿的**，又看见了谢秋书，唇角竟勾起了一抹淡而自嘲的轻笑。
“你受的是内伤。”谢秋书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是啊。内伤。”纪芷兰很干脆地承认。
谢秋书沉默了。
“你不去告诉皇帝和萧靖这件事，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纪芷兰唇角的嘲弄又深了几分。
“芷兰，就算为了我，也不能退出吗？”
纪芷兰惨笑，然后摇了摇头，很坚决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谢秋书眉宇间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痛楚，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殿门口时，眼前却是一黑，幸而扶住了门沿。
他扬唇扯出一抹苦笑。
她这一掌真的不轻，但痛的，却是自己的心。
身后，躺在**的纪芷兰见此情景，伸出了手，却又僵滞在了半空中，慢慢地收了回来。
“秋书，对不起。”她低声轻喃，眼角已滑下了眼泪。
谢秋书一走出殿外，就碰见了刚刚回来的姚羽琦。
“谢太医。”见谢秋书一脸的苍白，姚羽琦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谢秋书轻摇了摇头。
“芷兰姐姐她——”
“她已经醒了。”
瞧见谢秋书眼底的郁色，姚羽琦犹豫地问：“你们俩吵架了吗？”
谢秋书走到庭院前，看着天上那枚冷月怔怔地出神。
“谢太医——”看着谢秋书那落寞的背影，姚羽琦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安慰，很多想问的话，也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其实芷兰是我的未婚妻。”谢秋书忽然道。
“什么？”姚羽琦吃了一惊，“那芷兰姐姐为什么会进宫？”
虽然选秀女时，一般14至18岁的女孩都要参选，但有了婚约的，就可以例外。
“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谢秋书凄恻一笑，“当日她执意进宫，谁也没有办法劝服。如果这是她做的选择，那么，我也只好祝福她。”
见谢秋书不愿多说什么，姚羽琦也沉默了。
她倒是没想到，纪芷兰曾是谢秋书的未婚妻。
看起来芷兰姐姐并不像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进了宫，也没见她怎么争宠，那她又为什么要进宫？
目送着谢秋书落寞离去的身影，姚羽琦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回到羽心殿，就见纪芷兰正走出来。
“芷兰姐姐，你怎么起来了？”姚羽琦上前扶住她。
纪芷兰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了。谢谢你羽琦，还特意为我请了太医。”顿了顿，她又满是歉意地轻声道：“刚才真是对不起。”
“芷兰姐，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吗？只是你和谢太医——”
“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正不知该如何问起的姚羽琦愣了一下。
纪芷兰凄迷一笑：“羽琦，你是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分明有婚约在身，却还进宫？”
姚羽琦笑道：“每个人做每件事总有她自己的理由，芷兰姐若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们依然是好姐妹，不是吗？”
看着那张诚挚的笑脸，纪芷兰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羽琦，你就是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
“看那么复杂干什么？若是一直去盘算着，别人是不是真心待你，或是一心想着怎么算计着别人，那样的人活得岂不是很累？”
纪芷兰动容了：“羽琦——”
“好啦，别这样啦，你的病还没好呢，快点回去休息吧！”姚羽琦挽上了纪芷兰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你别送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姚羽琦笑了笑：“对呀，我差点忘记了，原来芷兰姐姐你会武功的，起先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一掌就让谢太医退了好几步。”
“他——”纪芷兰轻咬了咬下唇，“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不过，刚才走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姚羽琦偷偷观察着纪芷兰的脸色，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和紧张，不禁轻叹了口气。
芷兰姐姐还是很关心谢太医的吧？
就如同谢太医刚才紧张芷兰姐姐一样。
为什么呢？分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守在一起？
心中涌上遗憾的同时，她的脑海里竟闪过了萧靖的身影。
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她想起他干什么？
姚羽琦终于碰到了姚佳莹。
在送纪芷兰回去之后，她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在附近走走，散散心，谁知不知不觉走到了玄心殿，而且碰到了正从坤清宫回来的姚佳莹。
月光下，姐妹俩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佳莹陌生淡漠的脸庞，姚羽琦心如刀绞。
“佳莹——”
终于她忍不住低声轻唤。
姚佳莹却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么晚了，姐姐不回羽心殿，却在我这里徘徊做什么？不怕皇上在你的羽心殿里等久了？”
姚羽琦轻摇了摇头，却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
“去坤清宫去了一整天，我也累了，姐姐容我先告辞了。”姚佳莹说了一些客套话，便绕过姚羽琦的身旁，朝玄心殿走去。
“佳莹——”姚羽琦一把拉住她。
“姐姐还有什么事吗？”姚佳莹没有回头，冷着声问。
“佳莹，往后不要经常去找皇后，在这座皇宫不要太轻易地相信别人——”
“是啊，在这座皇宫，是不能太轻易地相信别人！”姚佳莹甩开了姚羽琦的手，转过身，直视着姚羽琦苍白的脸，“就连自己的亲姐姐也不能信。”
“佳莹——”姚羽琦浑身一颤，脸色更为惨白，“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
“不！你一直都在骗我！”姚佳莹打断了姚羽琦的话，“姐姐，你一直都在骗我，不是吗？”
“佳莹，我没有。”姚羽琦不住地摇头。
“你没有吗？说什么你会保护我？可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害怕，一个关在玄心殿时，你又在哪里？说什么你会帮我得到皇上的心，可你看看，你自己又在做什么？你病了，皇上陪着你，你不开心了，皇上逗你笑，可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我的影子，而你，在皇上面前，更是连提也提一下我的名字——”
那一连串的质问，让姐妹俩同时泪流满面。
姚羽琦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解释。现在的佳莹脸上一点也没有开心的样子，眼睛里写满了怨恨和不满。
为什么她们俩姐妹会变成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