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死磕到底
鬼车考虑了一下，犹豫地问道：“找什么去？”
封千紫凑近了他耳朵，低声说道：“昆仑镜。”
“昆仑镜？！”鬼车大呼了一声，封千紫赶紧踹了他一脚，“你小声点！”
鬼车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你要那个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照镜子啦！”封千紫差点说漏了嘴。
“不是吧，那镜子……唉，我告诉你吧小姑姑，那镜子你也甭找了，就在魔君手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了四员大将才将那镜子弄了来，就是为了营救月华上仙……唔！”
鬼车发觉自己说走了嘴，立刻将嘴捂得死死的。
封千紫坏坏一笑，“鬼车大叔，你人真好，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条战线上的，咱们爷俩以后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嘿嘿！”
那两声笑，笑得鬼车一个劲地打哆嗦，“我说小姑姑，可没这么玩儿人的，我求求你饶了我，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你想得美！”封千紫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鬼车，你现在跟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你给我想个法子那镜子弄来给我……你哆嗦什么？我不是去救我师父，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镜子放回去，司空哥哥再拿着镜子去做什么，我都不管了，怎么样？”
“那不可能，魔君把那镜子整天带在身上，我怎么拿？我又打不过他，小姑姑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就好了，我这脚力也不错……”
“我丫的回北京，你怎么带我去？”封千紫一把将他推开，想了一下道：“我自己想办法，但是你上了我这条船，就别想再下去。”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剩下鬼车在原地捶胸顿足，“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祸害啊……要了我的命啦……”
她有什么办法？那昆仑镜一定在司空千莲的身上，难道她还能上去抢？或者给他当头一棒敲晕了他？或者给他喝汤迷倒了他？或者——色/诱他？
嗯……封千紫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瘦小枯干的身板，真是一分钱本钱都没有啊，还色/诱……
最后，她终于想了办法，那就是，明着要。
“司空哥哥，我从我师父给我的书上看见有个什么镜子可以穿梭时空的，我听某人说，那镜子在你身上，能不能借给我使使？我想回北京，看看我妈妈。”
她靠在司空千莲的门边，一边得瑟，一边说，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
司空千莲坐在桌旁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能。”
封千紫眼珠转了转，继续纠缠，“嗯……其实吧，是这样，我知道你们要去救我师父，魔界和仙界即将有一场大的战争，一场泼天的浩劫啊……”
“有屁快放，我没空听你唠叨。”司空千莲眼皮都不抬一下。
封千紫咬着后槽牙……淡定啊……淡定……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这一打仗，免不了一场伤亡啊，万一玉帝趁你不注意将我逮了去，你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说到此，她见司空千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知道有戏，继续说道：“是吧……所以我想你用那面镜子把我送回北京去，等你们打完了，再把我接回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司空千莲终于抬起了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封千紫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玉帝那个老匹夫，已经丧心病狂了，不晓得还会做出什么下作事来。
他本来是想将封千紫送回天姥山白青霓处，可是，若是玉帝有心掠人，白青霓恐怕不是对手，他没有马上出手就是有这一层顾虑，如今，这孩子的主意倒也不错……
看了好久，这才犹豫地说道：“不知道那镜子有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你来的地方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送你回去……”
“试试嘛，你要是没空，就叫鬼车大叔送我，我们试着往北京走，要是回去了，就叫鬼车大叔一个人回来，要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再叫他把我带回来，你说这样行不行？”封千紫一见司空千莲动心了，连忙上前走了几步。
心里那个激动啊……冷静……冷静……
司空千莲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圈，神色极为凝重，终于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你！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司空千莲脑海中出现赫连清欢找他要人的情境，若真如此，他岂不是被清欢当做小人，好像是他因爱生妒，硬生生将两人拆散似的。
封千紫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会呢，我……我妈妈已经当我是死了的，我回去，也只会在远处偷偷看看她，找个酒店住上一阵子，等着你们把我接回来。”
“如此……可是那镜子，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你容我再想想……”司空千莲还是犹豫不决。
“行——”封千紫知道不能在逼他了，于是见好就收，“要不，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司空哥哥慢慢想，慢慢想……”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小棉正在给她收拾屋子，回头一看她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吓得蹦了起来，“小，小姐，你喝了鸡血了？”
封千紫大叫一声：“一派胡言！”
说完走到桌边坐下，一只脚还戳起来，十分粗俗地踩着椅子面得瑟着，“小棉，我快要回家了……咦嘻嘻嘻……啊哈哈哈……”
小棉像是看到贞子似的捂着胸口，倒退了两步，将封千紫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鬼附身……”
说完了她竟然掏出张黄纸符来要往封千紫身上贴，却被她一把拨拉开了。
“哎呀我没事，我就是高兴，我跟你说，我不是从北京来的吗？我跟司空哥哥借了昆仑镜，要他送我回北京去。”
“小姐要走？”小棉一愣，一退，又向前一步抓住封千紫的双臂，“你还回来吗？”
封千紫一拍她的肩膀，“你们怎么都这么问我啊，我在那边已经死翘翘了，当然还会回来啦！”
小棉失魂落魄地应道：“哦，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小姐什么时候动身？”
“这个……司空哥哥还没想好，你先帮我收拾收拾吧……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给我带点吃的就行了，还有啊，给我带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我到了那边要换些钱花。”
她交代了一番，便站到窗口处吹风，心中似乎有燃烧不尽的热情，宛如熊熊烈焰，在焚毁着她的思维，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第二天，司空千莲终于松口了，决定让鬼车送封千紫回北京，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小棉跟着她一起回去。
可能是司空千莲对她不放心，怕她不回来了，所以安排个人在她身边，随时盯梢。
封千紫不置可否，随便吧，多一个人，兴许事情还好办得多呢。
小棉兴奋地不得了，她早就听封千紫讲过关于她那个世界的风土人情，还有很多她想都想不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什么hello ketty啊，什么芭比娃娃啊，什么SD娃娃啊，迪斯尼乐园啊……
封千紫拍拍她正在做梦的脸，“小棉，你冷静点，我这次回去是避难，不是旅游观光，还有，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也许我们回不到我的家乡，很可能会去到一个未知之境。”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很兴奋啊……”小棉的眼睛里释放出异样的光芒来，最后几个字的语调都变得拐弯了。
封千紫望天长叹——诶？这不是我师父的招牌动作吗？
临走之前，封千紫飞到了天上，站在离天庭非常遥远的一处，遥望着只在云端露出一角的九华殿。
师父，你等着小紫回来，不论是上刀山，还是入火海，都让小紫一个人来吧。
师父以前总是骂我胆子小，现在，小紫要放开了胆子大干一场了，为了师父的终身幸福，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我丫的就跟玉帝死磕到底了！
三个人手拉着手，封千紫拿着镜子，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看了看司空千莲，对方也是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她心中默念着咒语，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窒息了一下，接着便亮了起来。
三个人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变了，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光秃石崖，他们正站在石崖边缘，三尺外便是浩淼云天。
夜黑风高，封千紫仔细看了看，看不出这是哪里，心想着还是下山去看看，是不是中国，是不是2010年。
她刚要说话，就被小棉捂住了嘴巴，狐狸耳朵尖，小棉肯定是听到了什么，机灵地一招手，鬼车也随机应变，三个人随即俯下身来。
黑幽幽的夜里，前方忽然亮起了火把，瞬间蜿蜒而成两条火龙，中间飘落一人，身穿火红长衣，高冠广袖，宛如凤舞九天。
那些手持火把的黑衣人一见来人，全都跪拜在地，前方迎上来几个人看样子也是地位极高的，同样拜伏于地，齐声高呼：“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