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来，你全都知道

朽木家汐苑。

染舞汐歌疲倦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最近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频繁出入朽木家，朽木银铃病危的消息在隐瞒了将近两个月之后终于渐渐浮现于大家的视线之下。

汐歌叹息，这样，怕是用不了多久白哉就会收到消息了吧……

染舞汐歌抚上左腕上的白翼天尘，红莲现在正在白翼天尘中沉睡，企图从那里汲取能量。

红莲……我……

就算是做错了……也不后悔啊……

那个一向坚定凉薄的宫家魔女勾起一个飘渺的笑靥。

“汐歌小姐！！出事了！出事了！！”仟汶冲了进来，一脸的焦急，眼眶通红，还带着些许的哽咽，失去了以往的镇静。

染舞汐歌的心底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能让仟汶这样的……也只有……

“银铃大人他……他怕是……”仟汶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冲了出去。

果然是这样吗？

染舞汐歌的心开始缓缓地下沉，老师他或许……

等汐歌赶到朽木银铃居住的地方时，就看到了静静守候在门外的朽木家老管家，一向严谨的老管家现在却眼睛通红，显得异常颓废。

看到汐歌的到来，老管家行礼：“汐歌小姐……您进去吧……老爷他……在等你……”见最后一面，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老管家便哽咽了。

汐歌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朽木家大长老坐在朽木银铃的床榻边，看到汐歌来，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悲伤。

“汐歌。”大长老站了起来，拍了拍汐歌的肩膀，“银铃最后的时间……就……就交给你了……”大长老一只手附上眼睛，似乎在阻止什么**的留下。然后，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汐歌看着那个床榻上拥有严厉面孔的老人，曾经厮杀战场的六番队队长，此刻却是英雄迟暮，时间残忍地将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抽干。

染舞汐歌鼻尖一酸。

——汐歌从今天开始就暂时住到朽木家吧。

初见时，那个六番队队长如同一尊佛像，严肃，不为所动，带着老僧入定的淡然。

染舞汐歌走近，在朽木银铃的窗边坐在：“老师……”

朽木银铃睁开眼睛，眼中不再浑浊无光，光亮地一如以前，面色也多了几分红晕。汐歌抓住朽木银铃的手一紧，这是……回光返照……

“汐歌啊……”朽木银铃看着自己那个优秀的弟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慈爱，“你现在……快乐吗？在尸魂界这么久，你……快乐吗？”

染舞汐歌身体一僵，然后点头。

“这样啊……”朽木银铃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朽木银铃看着天花板，陷入某种缅怀中：“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绝对是一个天才……汐歌，等到我走了，你就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汐歌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我只是希望等到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不要对白哉太残忍。”朽木银铃微笑着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汐歌握住自己的手，没有在意那个温和女子变得复杂的表情。

“老师……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染舞汐歌压抑的声音响起。

朽木银铃闭上眼睛：“我只是知道我那个红樱儿媳妇到底是一个什么人而已。”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收我做你的入室弟子？！为什么还……

“因为……我知道，你虽然是一个凉薄的孩子，但是却很温柔。而且，我知道，染舞汐歌……绝对不会做伤害白哉的事情的……”朽木银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

“老师……”染舞汐歌握紧那只温度渐渐低下去的手，似乎想要挽留什么，“老师……”那个冷血无情的宫家魔女此刻却是真正哽咽了。

那个在喜欢她的茶道，每次都会来汐苑喝茶的朽木银铃。那个会在夜一姐的家主继承仪式上为她指明方向的朽木银铃。那个看上去很死板却很贴心让她和白哉留下来参加晚宴的朽木银铃。那个拜托她帮助白哉的朽木银铃。那个总是帮着她的朽木银铃。那个……

汐歌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只觉得有什么要挣脱眼眶的束缚流下。

握住的那只手渐渐冰冷，朽木银铃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汐歌……一定要加油啊……”

这是朽木银铃最后说的一句话，然后那个荣光了一生的男人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呼吸。

——汐歌，去和认识的朋友打声招呼吧。

——多交一些朋友，对你有好处的，

老师……老师……

——汐歌，帮帮白哉吧。

汐歌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眼睛干涩地流不出泪来，闭上眼睛，汐歌放开朽木银铃的手，那个男人眼睛紧闭，犹如沉睡一般却再也不会醒来。

“祖父！！”那个俊逸的男子冷漠尽失，拉开门闯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

所有的呼唤却哽在了喉咙，再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