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失宠小妾

重逢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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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大伙儿动作利落点,今日是王府大喜的日子,很多皇室贵族都会来,每个人都要多长个心眼,绝不能出半点差池!”阿秀和成伟两个人忙得大汗淋漓,还不停地同来来往往的婢女仆役交代这儿、交代那儿,喉咙也差不多快要喊哑了。

原来,今天正是老王爷和聂娘成亲的好日子,三日前就都已经忙开了。说起这件好事能成,又臣功不可没,他的提议排除了老王爷的顾虑,同时也帮助了老王爷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因为考虑到又臣的感受和自己不明确的心意,所以老王爷明明对聂娘有好感也不敢太挑明。

可是另老王爷没有想到的是又臣非但丝毫不介意,而且还主动建议他说——“喜欢就把她娶回来,事后追悔再也无法补救”。

心底最担心的问题其实一直都不存在,老王爷的心里有说不出的乐呵,迎娶聂娘让老王爷突然有种一下子年轻了数十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当年同又臣母亲结合时的那种兴奋还记忆犹新,现在的他又将再一次得到一个同样端庄温柔的好女人!在这个满满充斥了三个月的哀愁的王府中终于发生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悲哀的气氛总算暂时可以得到缓解。

虽然影儿出了事,到现在依旧生死未卜,他刚得知事情原委的时候也确实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自己那个混小子狠狠揍一顿,但当他看到又臣脸上的沉郁和黯淡的时候,他却立即可以体会到儿子心中胜过常人数万倍的伤痛和郁悒。在这一刻,他所有的怒火都泄了底气,作为父亲的他再也狠不下心去说一句重话、不舍得再多一句苛责。

又臣撤离了后殿的举动亦在说明他在改变,而这种改变正是为了他的宝贝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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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皆也在今日特别派他的大皇子来替他向老王爷贺喜,大皇子也就是涟漪一母同胞的哥哥,当朝的皇太子赵介。

又臣同他是至交,同时他也是为数不多能被又臣放在眼里的有幸人士之一。不过,当然,在又臣认识影儿之前,他们还是寻花问柳的最佳拍档。

赵介有个很怪的癖好就是喜欢蓄胡,而且留得整个下巴、腮帮子都是,也许上一次修胡子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原本英挺异常的俊朗面孔被他那黑撮撮的胡子遮掩住了大半,自己把自己本应俊美的形象都毁之殆尽。他走在街上,很多胆小的姑娘都会绕着走,这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流氓土匪似的,要不是他身上的华衣美服带有寻常人不敢穿着的黄色调,说不定早就有人向城管大队报告他影响市容市貌了。

不知情的旁人都在心里都认为是皇太子性情顽劣、**不羁的缘故,只有又臣知道真正的原因——

皇帝已经多次表露过要禅位给赵介、自己退居二线颐养天年的念头,但是赵介现龄才二十五岁,虽然他资质和阅历都非等闲之辈,但相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个年龄并不算合适,如果硬是继位,很可能会让某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以为有可趁之机,朝廷的局势继而可能会受到极大的动荡。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具威严,他必须早早地给所有的大臣们树立一个老陈的形象,做好随时接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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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介在王府里游荡了半天还是不见昔日情场老友,闷闷地徘徊在青石小路上,本来还想告诉他一个近期的“特大发现”的,现在居然连他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真是郁闷!这死小子现在是怎么了,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难不成之前盛传的他与一个叫什么影的小妾的情事是真的了?

好像是有听说又臣动用了军队的消息,但是一向自认为了解好友的赵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那号称“女人杀手”的哥儿们从兵部抽掉军队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他的一个侍妾?太不可思议的答案了!

“又臣!”到底是心诚则灵,赵介正想着,就看见向他反方向走去的又臣,“老兄,你可把我好找啊!”赵介脚上使了轻功,须臾之间业已到了又臣身侧,并且利索地将手搭在又臣肩上,一脸嬉笑的样子尽显他的玩世不恭。

又臣顿住身形,他早就感到后面有人,而且也料定就是那小子,可对赵介的来意他也心知肚明,但他现在没有心情,确切说来是这三个月来都没有兴趣。

“老大,你呆了吗?怎么不说话?”一反常态的又臣让赵介大为困惑,可是猎奇心极强的赵介根本没想过就这么放过取笑他的天赐良机,毕竟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不好好把握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的眷顾。

又臣稍稍侧过脸觑了他一眼:“胡子又长长不少,看样子马上就可以用它上吊了。”

又臣话中带刺地损他,不过一向脸皮极厚实的赵介全然没有将嘲讽放在心上,继续嬉皮笑脸地道:“你明明知道我来的目的,何故和我绕弯子?”凭他们俩的默契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那段花花肠子。

“知道,不过今天我没空,以后也没不会再有这个雅兴。”他知道赵介指的一定和女人有关。

赵介摸着他心爱的胡子,并且颇有兴致地不时拉动了两下,饶有兴味地瞅了面无表情的又臣一眼,突然似有所悟地大笑了。

“算了吧,别告诉我你还真要为你那个失踪的小妾‘守身如玉’哪!老大,你是王爷,又不是和尚,有必要为区区一个女人拒你的兄弟于千里之外吗?”

要说这小子改邪归正了打死他对不信,况且他还有个不为人所知的私心——只要有他在身边,随时都能轻易地吸引过一帮俏丽佳人,而他便可以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在女人堆里一样无往而不胜。

哎,谁叫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实在没有资本去招蜂引蝶,只能使用诡计了。

又臣阴鸷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冽了起来,眼中的邪魔般的诡光让赵介都差点被吓到:“谁告诉你可以这么说她的?!”

赵介起初是一怔,但马上反应过来的他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又臣,你也太夸张了,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并没有侮辱你的娇妾的意思么。而且今天我也不是想要去皇燕薇阁找女人,我是想带你去你新地方,保准那里可以让你心情舒畅,好好放松一下。”

“有劳费心,我很好,不必。”又臣没有领情的意思,疾步迈离赵介身侧。

赵介急忙赶上数步,不甘心地在他背后喊道:“喂!我好歹也是你兄弟,怎么说走就走,怎么样也得给我给理由吧?”

“我爹今日成亲,这个理由够不够?”又臣回眸,这次氤氲的眼睛不再那么邪炽,只是有他都不曾见过的冷郁。

“嗯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那么孝顺?”赵介仍然不怕死地反诘他,鼻子里还故意制造出懒散的配音。

又臣蓦然瞪住他,突然不期料地勾起邪笑,俊目也慵懒地半眯起:“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反正我指的地方并不需要去太早,喝完老王爷的喜酒再去也不嫌晚。”赵介不屈不饶地坚持立场,他完全认同“有志者事竟成”这句先知发明的成语,“老大,我们俩都是同类,就别在我面前装了。”

“以前或许是,但是现在不一定还是。”

又臣答得简单利落,自从没有了她,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产生的巨大变化——他根本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任何其他的女人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脑海里最疯狂的思想只是想立刻再见到“她”。

“好、好、好,我伟大的异类,就算我求你了,你跟我去这一趟又不会有损失,而且我担保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赵介料定了又臣不会真的这么不给他面子,魔抓又开始附到又臣背上拍打,“就看在是异类好友我的一番赤诚的心意,你断然不可以再拒绝了!”

他下了胁迫令——他就不会妥协,今天不把那小子逼去自己算是在兄弟场上同他白混了那么多年了,那是多大一笔感情哪!

又臣邪嗤了一声,道:“地点。”

“一个乐坊。”赵介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整张脸写满了狡猾。

其实今天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要让亲眼瞧瞧他的这位生死之交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坐怀不乱、彻底转性了?

“乐坊?”又臣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随意的轻笑亦很鬼魅,“你现在的格调是越来越高了,可是我不喜欢听歌。”

“所以说嘛,不会让你失望,因为我以前也没那个情操,但是那个地方新来的台柱唱得实在太绝了,而且人儿也美得不像话。”赵介津津乐道。

他前几天刚去过一次,对那个乐坊的新头牌印象极深,依他对又臣审美观的了解,他应该会喜欢这种感觉的女人——反正这个女人足够挑战性。

“后半句话才是重点吧?”又臣故意对他的坏笑视而不见。

“是不是你去听了再下定论也不迟。”身材同样颀长的赵介已经张狂地把手臂架到又臣肩膀上,“行了,废话少说,你什么时候婆妈得跟娘儿们似的!”

又臣不客气地回敬了赵介一个警告性的白眼:“注意你的用词。”

“行的啦。又臣、兄弟、老大,情宽恕在下的冒昧及用词不当,可否?”

“有话在先,我只待半个时辰。”两人已经开始重新启动脚下的步子。

“为什么这么赶?是为了找你那位小妾?”

为了她?当然是——三个月了,他一直没停止过找她。

自从七天前,琴音歌坊有位新人登台后,几乎每天都把别的歌坊的听客抢去了大半,而且还有越来越夸张的趋势。

后来大家才从知情人士口中得知,原来琴音歌坊新来的台柱艺名叫做谢思雨,堪称百年难得的琴色双绝的倾国佳丽。她可以在半首曲子未终了前就让平日里傲气十足的七尺男儿垂下泪来,所以在她弹琴的时候,整个屋子全然没有一点儿声响,就算说是鸦雀无声也一点也不为过。

但是她有两个很怪的规定亦常常被听客津津乐道:其一,她不允许任何听客靠近她七步以内,并且歌坊也按照她的意愿离她抚琴的位置七步之遥的地方上设置了栏杆,还派专人看守;其二,她每天仅限弹开场的两首曲目,弹完就离场,如果碰上要求加曲的客官,那么她也只有一句话——

“不管您是何来头,每日两曲,绝不会因谁而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