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

167章 还钱

司徒筱岚在京城呆了没几天,这女人神秘兮兮的,匆匆来,匆匆走。好在黄朝在京城的人脉也算强硬,老郭帮忙找了一些人,紧盯着司徒筱岚上了飞机,并确定了她本人在飞机之上之后,才汇报给黄朝,并确认了司徒筱岚在飞机上。

司徒筱岚在京城呆了不足三天,去了两个地方,地安门后面的一家茶馆,第二个便是黄朝这里。

正准备着手前往上海的时候,突然,潘松婷来到了齐宝斋。

潘松婷的突然造访,让黄朝始料未及。

“你怎么来了?那笔钱出问题了?”黄朝愣了一下,他确定汇给潘松婷的那批赔偿款没有一毛钱的问题,怎么这丫头又跑上门来了?”

“那个...”潘松婷略显尴尬的低下了头,略显紧张的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我是来还你钱的。”潘松婷说着,将手里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黄朝。

“密码是六个一,你的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黄朝愣了一下,但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明悟,大概知道这个小妮子跑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了。如果没算错,昨天应该就是潘松婷的表哥结婚的日子了吧。

黄朝也没拒绝,笑着将手里的这些钱全部收下,本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对方送上门来,自己怎么可能拒绝?

“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别的事,我还有事,就不送了。”黄朝冷淡的说了一句,一点面子也不打算卖给潘松婷。

而这位潘公主看着黄朝,紧咬着嘴唇,说道:“黄朝...你...”

潘松婷有些气急,黄朝的态度让她非常不爽,但是却有不能发火,只能忍气吞声把一肚子闷气全部憋在心里。

而潘松婷越是这样表现,黄朝就越发肯定,这小妮子这次来不但把钱退了回来,还忍气吞声的,八成是有事求着自己。

“我来是想说一声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潘松婷低着头,声音越来越细。

黄朝呵呵一笑,道:“我没放心上,你也没必要说什么对不起。”

潘松婷略显尴尬,但仍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是这样,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我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说完这些,潘松婷又多说了一句:“挺着急的。”

“是因为你表哥的婚事?”黄朝看着潘松婷,后者脸上出现了一丝轻松。

“事情是这样...”

“行了,你没必要继续说了,我没兴趣知道,也没打算知道。这笔钱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表哥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是死是活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黄朝说这话原因倒不是潘松婷这小妮子浑身上下一股子娇骄的公主病,让他很不舒服,而是因为,当初黄朝发现潘松婷表哥结婚的日期黄历不佳,怀疑有人设局的时候,稍微试探了一番,便险些引来了对方的毁灭性报复,让自己灵气反噬,天知道这潘松婷的表哥惹了什么人,这麻烦和自己没关系,黄朝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去管这个闲事为好。

“黄朝!”潘松婷听到这话,狠狠的咬牙,拳头紧握,一口气闷在心口让她无法吐露,潘松婷这种从幼儿园到出国留学都没有受过气的骄傲公主,此时此刻在黄朝面前,什么矜持骄傲全都荡然无存。

“咳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轻声咳嗽的声音。

“黄先生,你好,我是潘松婷的姨妈。呵呵,不请自来,多有得罪,原谅则个。”

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看面相和脸部骨骼的纹路应该是六十岁上下一点,手上有一块翠镯子,虽然没有结出冰种,但质地极佳,应该是上乘的玩意儿。穿着得体,六十多岁,虽然已经不能算得上是美丽动人,但却也是保持了高贵的一股气质,加上身上有几件名贵的珠宝,这个女人就给了人一种珠光宝气的感觉。

黄朝看了一眼这女人,便知道,是个难缠的角色,下眼角有一颗泪痣,两边眼角向下,嘴角也是向下,头发微黄,不知道是早些年烫过的原因还是天生。神态略显疲倦,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说话的语气中气不足。

“您是?”

中年女人略微低了低头,虽然脸上写满了倦意,但仍然保持着极佳的礼貌和气质,说道:“我是小婷的姨妈。”

黄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但没表态。

“是这样的,小婷这孩子,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父母从小不在身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有个儿子,没女儿,所以啊,她比我的亲闺女还亲。所以啊,有时候这丫头闯祸了我都不舍得说她。”

黄朝不知道这女人跑到自己面前说自己护犊子是什么意思,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所以啊,小婷脾气古怪,爱使个小性子。您是去过大世界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们家小婷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行吗?”

黄朝道:“我没和她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但黄朝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真是字字见血,一句话就说的黄朝无力抵抗。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中年女人一个人就完全就顶的上三个女人。

“我也相信,黄先生您不会和我们家小婷一般见识,那笔钱我们原封不动的退还给你,另外,我也看得出来,您是一个喜欢收藏的。这年头,您这年纪的喜欢收藏的年轻人可不多。那些手里有点钱的,不是买跑车就是找女孩子,花天酒地,我不是说这些不好,只是一个男人,外在的筋骨肉再好看,如果肚子里没点货装着,始终是个皮囊,您说是不是?”

黄朝看出来了,这女人说话喜欢拐着弯的骂人,更喜欢拐着弯的捧人。

“您说得

对,您说的没错。”

“我是一个女人,从小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不容易。我也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养儿防老,用了三十年养了一个儿子,看着他上学,毕业,谈恋爱,成家,功成名就。最不忍心的就是看着他如今瘫在**,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实不相瞒,接下来的话我本不打算说的,毕竟是家丑,但我看黄先生你气度不一样,不是那些每天只会对着爹妈一边伸手要钱,一边背后说爹妈老东西,老顽固的年轻人。所以啊,我想请你帮个忙,当然你可以拒绝我,我也不生气。毕竟,这年头无功不受禄这话是两层意思,谁都不是活菩萨,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帮我一个寡妇,你说对吧?

黄朝冷汗都流下来了,这老娘们儿太能说了。

“我儿子自从结婚当天病倒,到现在都瘫痪在**,吃饭都要靠我这个半截黄土来喂他,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一个结果,查不出来什么。我是奉道的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个港岛的黄大仙来给他看,结果那位高人说他是被人下了降,我问有什么办法没有,那位高人也是无奈,说是没办法。自从这件事之后,儿媳妇儿也回娘家了,吵着也要退了这门亲事。”

黄朝苦笑:“高人都没办法,我更不会有办法啊。”

中年女人苦笑,显然不相信黄朝这句话。

“我们家算不上有钱人家,我是靠着短命丈夫积攒的一点家产操持着整个家。这是我唯一拿的出手的一点东西,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知道,您能看出来结婚那天的黄历有问题,就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我是奉道的但我知道,香火钱是必须的。这件东西,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中年女人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不大,吧嗒打开,里面是一个扳指。

黄朝看到那扳指不由得愣了,因为他似曾相识的见过这个扳指。就在箭道馆,潘松婷拉弓的时候用过类似的扳指,但潘松婷的是鹿骨的扳指,而这个却是真正羊脂玉的宝贝。

上面色泽圆润细滑,通体淡白入羊脂,凝如少女的肌肤。没有多余的雕花装饰,纯粹的上等和田籽玉。黄朝虽然不通古玩,但好歹有一个喜好收藏的爷爷,和独当一面的大掌柜海正冲。

耳濡目染之下,也熏出来了一个识货断宝的眼镜,所以能看得出来,这东西的价值,放在市面上最起码也是六位数,只多不少,只是可惜,并不是太久远的东西,像是满清,或者早一点明末清初。

当然很快,这女人也是聪明人,一语点透,道:“这东西是明末的东西,清军入关之前,正黄旗流出来的祖传扳指。据说是多尔衮旗内的一个膏粱子弟在地安门赌钱输的红了眼,便把这东西给贱卖了。您是识货的,一眼就能看出真伪,我不会骗你,是好东西,送给你了!”

女人干脆利落,非常爽快,把手里的的精致锦盒直接塞到了黄朝的手里。也不管黄朝答应不答应,那意思就好比再说,这东西是你的了。

黄朝有些为难,他压根就不打算帮潘松婷他们一家子。便把手里的锦盒放到了一边,可刚抬头,就看到了那女人的眼神,死死的看着他,说道:“黄先生,您如果连一个寡妇的请都不领,难道还希望更过分的要求吗?”

这女人说完,微微挺起了腰杆,不知道是她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腰杆一挺起来,她那简单裙装上的曲线也被勾勒了出来。

这女人真的谈不上好看妖娆美丽这些词儿和她都没什么关系,甚至徐娘半老来形容她都有些勉强。可唯独黄朝见到她的时候,这女人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脸上没有丝毫的装饰,除了高高的领口有一串珠子,手上有一块翡翠镯子之外,这女人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多余。

这倒是让黄朝想起来了民国大美人宋夫人,年迈的宋夫人哪怕已经满头银发和皱纹了,仍然一身珠光宝气。在四九年前夕,宋夫人前往美国演讲的时候,更是被美国人认为是东方的标志美人。

有一种女人就是如此,在黄朝所认识的女人之中,自己的母亲不爱化妆,可唯独那一股子撑着精气神的气场存在,让她不化妆也是能让无数华尔街中年事业成功的骄子,拜倒在锋锐高跟鞋的下面。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如此,虽然年纪大了,可那一股子波澜不惊,闲庭信步的气质,不得不说,是她最让男人着迷的气质。

黄朝眨了眨眼睛,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不由得发现掌心竟然全是汗水。他努力的掩盖这种尴尬,但很不巧却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尽收眼底。

“这扳指...真是不错。”黄朝干脆不理会这女人,把目光移向了手里锦盒里面的扳指。

玩弄在手里的时候,便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子温润的感觉,淡白入羊脂,圆润如少女胸前的玉兔。更难能可贵的是,在那玉扳指的中心,毫无瑕疵,完美中的完美。不得不说,这女人真会对症下药,这样好的宝贝,就算不是一个法器,留在家里自己玩也是一个极佳把玩的东西。

“小婷,你开车。”女人说完从包里取出了一串钥匙,丢给了潘松婷。之后看着黄朝,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天气很热,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五分钟。如果您不去,我就当是成全您一个人情,把这个扳指送给你了。”

黄朝继续眨眼睛,依然没说话。而那女人也不多嘴废话,起身,转身,踩着咔咔作响的高跟鞋,直径离去。

真霸气!爷们儿一样的霸气!若是这娘们儿年轻个十几年,黄朝二十七八岁,黄朝还真有把她摁在**的冲动。

五分钟,说长,其实有些时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黄朝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虽然明知道外面有人等着,可黄朝他自己抽

的不着急,一口一口的抽,缓慢的吞云吐雾。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女服务员,旅游学校专科毕业,主攻的就是古典茶道,自修了一门古玩鉴赏,还是在齐宝斋海大掌柜的监督下完成的。

小妹妹坐在柜台后面看着黄朝,像是躲在树洞里颤颤发抖的小兔子,而距离她不足两米的地方就是齐宝斋员工圈子里盛传的杀人不眨眼,手段通天的大老板。

黄朝来京城也快有一个月了,小女孩子没见过这位旁人嘴里,杀人不眨眼的大老板发过脾气,喜欢抽烟,但没烟瘾,不常喝酒,更多的时候是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来这里喝茶,然后无聊的拿一本书坐在楼上,一座就是一下午。

“那个,抱歉,你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黄朝突然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站在柜台后面的女孩子,说道。

女孩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大老板是在说自己之后,便道:“叫我青竹就好。”

黄朝愣了一下,道:“名字真好听。”

女孩子红了脸,不知道怎么搭话。

“能帮我个忙吗?”

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女孩子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了,当即小鸡啄米一样的点了点头。

“琉璃厂的西南有个卖黄纸和朱砂的店铺,挺老的了,你知道吗?”

女孩子抬起头,略显稚嫩的脸蛋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下,说道:“知道,知道。”

“这里是五百块钱,帮我买些朱砂黄纸回来,哦,对了,如果可以再帮我买一根狼毫笔。”

女孩子猛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紧张,也有可能是面对着大老板的害怕,几乎忘记了桌子上的那五百块钱,飞快的跑出门去。

黄朝继续等,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外面,女孩子从车上下来。这么短的路程,这小丫头居然打车。

她跑的香汗淋漓,站在黄朝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黄朝站起神,略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留下小花痴一样的女服务员,看着大老板的背影出神。

“也不像是那些人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嘛,很有礼貌很客气啊。”

......

走出齐宝斋,黄朝果然看到了街口有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靠在路边。见到黄朝走了出来,别克车放下了窗户,潘松婷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蛋之后,缓缓地开到了黄朝面前。

坐上车,车里的气氛还挺尴尬。黄朝没说话,副驾驶上的那女人也没说话。潘松婷认真的开车,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东城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这里应该就是那潘松婷的家,而一路上,黄朝和那女人没说几句话,只是简单的交流了几句知道,那女人姓蒋,叫蒋梅,很简单普通的一个名字。

所在楼层的下面还贴着两个金灿灿的喜字,进了电梯,直奔十二楼,所在单位的屋门上面,贴着一个喜字,而两边是一对写着吉祥喜庆的红对联。这里,应该是新郎家的所在。

“就是这里了,劳烦黄先生多跑一趟了。”女人说着,因为天气炎热,她的额头已经出现了一些略微的碎汗,娴熟的打开房门,黄朝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崭新的,一尘不染,三居室的房间规格很大,在京城尤其是这种闹接近三环以内的房子,价格必然相当昂贵的。进了屋子,潘松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主动的跑到厨房烧水,沏茶。而黄朝在蒋梅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卧。推开门,便看到了躺在**,虽然清醒,但却和瘫痪没有任何区别的新郎官。

他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躺在**就像是一个瘫痪病人一样,侧着半张脸,一脸呆滞的目光,张大了嘴巴,嘴角还歪斜着看上去这新郎,也就是潘松婷的表哥,如果不是瘫在**,这般疯傻的摸样,显然也是一个长相不错,帅气英俊的年轻人。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倒在了**,成了这般摸样。

“这就是我的儿子了。”蒋梅说着,脸上就忍不住的出现了一抹悲伤地神采,赶巧了潘松婷烧完水,端着茶走了过来。见到亲如生母的小姨,红了眼睛,便立刻上前安慰,并对黄朝说道:“怎么样你能看出来表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吗?”

黄朝看着病**,手脚僵硬不听使唤,像是一个痴呆瘫痪一样的年轻男人,摇了摇头。然后略为弯下腰,坐了下来,伸出手来,将两根手指,轻轻的搭在了那男人的手腕上。

很快的一股轻盈充沛的灵气,细若游丝的从黄朝指尖游荡开来,无形无色的灵气轻巧的进入到了那男人的身体之中。而后黄朝很快的就发现,这男人体内有一股的无形的力量在破坏着这男人的血脉经络!

“果然,是被人下了咒法,可是这咒法的关键在什么位置呢?”黄朝继续有模有样那个的把手放在男人的手腕上,一旁的潘松婷和蒋梅看着黄朝一脸认真地样子,还真以为黄朝是一个国艺高人了。

“怎么样?”

过了很久,蒋梅小声问道。

黄朝眯起眼睛,像极了一个神棍。当啷将手中的三枚淳熙通宝扔在了桌子上,结果两面朝阳,一面朝阴。所谓朝阳便是淳熙通宝四个大字朝上。

若是把三枚古币看做是这男人头顶和肩膀的三把火的话,他现在已经灭了头顶最关键的一把火。虽然结婚那天的黄历并不好,但不至于结个婚这人就变成痴呆吧?

问题肯定不单单是日子的原因,肯定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这男人身体内的阴阳气机的流转,导致了阴煞之气瞬间吞灭了头顶的那盏灯。

黄朝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蒋梅,但突然好奇的问道:“那个你儿子是做什么职业的,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本章完)